洪二爺離開了洪十三的房間。
置身洪家大院，他的心情從未如此複雜而沉重。
這些年，他兢兢業業為洪家奉獻，殫精竭慮。
這兩代人，基本都是在他的引導培養下，成為出色的精英。不論是洪小樹那一代，還是洪小泉這一代。他都傾注了極大的心血。
甚至可以說，在洪家老祖宗歸隱的這些年。洪家就是在他的掌控下經營的。
現在，大哥毫無道理地就要出山了。
而且還要掌控洪家。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一瞬間，洪二爺的內心，便一片冰涼。憤怒，不甘，難以理解。
就算大哥將繼承人的位子交給任何晚輩，洪二爺都不會如此不甘心。
因為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洪二爺在洪家依舊有一席之位。那些晚輩，也一樣會尊重他，給予他足夠的掌控權。
唯獨大哥出山。
而且還要求他閉關，儘快躋身破鏡強者。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洪家老祖宗要親手掌控洪家。
他洪二爺，必須靠邊站。
以後，洪家就沒他洪二爺說話的地兒了。
所有人，都得以洪家老祖宗馬首是瞻。
吐出口濁氣，洪二爺雙拳緊握，邁步走向了大哥的房間。
咯吱。
門開了。
屋內一片昏暗。
但客廳內，卻坐著一道蒼老的人影。
正是洪家老祖宗，將洪家帶向巔峰，締造一段武學世家輝煌的老者。
他洪二爺的親大哥。
“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一步。”
昏暗中，洪家老祖宗一聲輕歎：“就算你聯絡洪小樹，洪小泉想要反我。我依舊可以原諒你。看在你這些年為洪家做出不少貢獻情分上，可以放你一馬。”
“但你不該去找洪十三。我親手培養的破鏡強者。”洪家老祖宗意味深長道。“你找他，就不僅僅是要反我。而且殺機畢露，想要我死。”
找洪十三這位破鏡強者，不就是想要在關鍵時刻，給洪家老祖宗致命一擊嗎？
洪家老祖宗早就算準了一切。
也給了他親弟弟足夠的空間。
隻要不找洪十三，一切都可以挽回，能夠被原諒。
一旦找到了洪十三。那麼洪家老祖宗對這個弟弟的情分，也就煙消雲散了。
沒人可以原諒想要殺自己的敵人。哪怕是親弟弟，也不能接受！
“我不想這麼做。是你逼我的。”洪二爺沒有坐下，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洪家老祖宗麵前。
而洪家老祖宗，似乎也沒想讓他坐。
“我逼你什麼了？逼你殺我？逼你聯合洪家子孫，反我這個老祖宗？”洪家老祖宗話鋒一轉，沉聲說道。“你太貪了！這些年，我把能給你的，全都給你了！可你一直覬覦我的位子！一直想取而代之！”
“現在。你為了奪我的權，甚至要殺我！”
洪家老祖宗斬釘截鐵道：“這都是我逼的你？”
洪二爺平靜地盯著大哥。
並沒因為這番指責，而有所波動。
“大哥。當年父親將洪家大權交給你時。洪家有什麼？”洪二爺口吻平淡道。“幾個習武之人，一點兒微不足道的資源。就連我們兄弟二人，都得睡在一間屋子。因為房子太小，分不到單間。”
“現在，洪家擁有百億家產。桃李滿天下。不論是燕京還是整個華夏，誰人不知道我們洪家是武學世家。強者雲集？”
洪二爺一字一頓道：“這一切。是您一個人的功勞嗎？沒有我，洪家能達到今天的高度嗎？”
“所以我把能給你的，全都給你了。”洪家老祖宗平靜道。“但你還是不滿足，想取而代之。”
“是你給了我希望！又親手毀掉我的希望！”洪二爺沉聲喝道。“當年你歸隱，退居幕後！你告訴過我，等時局穩定了！洪家就交給我打理！可你又假意培養出了洪小泉！後來，你又暗中培養了洪十三！”
“你做這一切，我有質疑過你嗎？質問過你嗎？”
“我已經年紀大到打理不了洪家了嗎？”
“但你是我大哥，我尊重你的決定！因為不論是他們誰當了掌門人，我依舊能在洪家擁有一席之地！”
“現在呢？”
“你卻親自出山了！”
“你徹底毀掉了我的最後希望！甚至要我去閉關！”
“就算是一條狗！這些年幫你打江山，你也該賞一塊骨頭吧？”
“你卻一腳把我踢開！讓我死遠點！”
“大哥！你太冷血了！你為了自己的權力和野心，什麼人都可以犧牲！誰敢擋你的道，你都會把他踩在腳下，打下地獄！”
“如果你是我。你會甘心嗎？”洪二爺質問道。
“說的很動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逼不得已背叛我。”洪家老祖宗點了一支煙，麵無表情道。“老話說的好，在其位謀其政。不可否認，這些年你做的的確還算漂亮。但你應該明白，為什麼你能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不是你有多優秀，也不是因為你有多強大。僅僅是因為，你背後有我。你所做的一切決策，都是經過我同意的。”
“皇宮裡的太監之所以受重視，被人尊敬。不是因為他們自身強大。而是他們有一個權傾天下的主子。沒有這個主子，他們什麼都不是。”
“而沒有我。”洪家老祖宗緩緩站起身。“你也什麼都不是。”
“二弟。該結束了。”
洪家老祖宗麵露殺機道：“洪家不能被你搞的雞飛狗跳。我苦心經營打下的江山，也不能被你毀掉。”
洪家老祖宗露出了殺機。
今晚，他要親自出手，清理門戶！
洪二爺一死，所有洪家的牛鬼蛇神都不敢再跳了。
洪家的秩序，也將恢複正常。
未來的世界，還很精彩。
他並不寄情於眼前，而將實現投向了未來。
洪家，必須以最飽滿的鬥誌，去麵對未來的挑戰。
“你真的以為，我來見你會什麼準備都沒有嗎？”洪二爺目光鋒利道。“你有把握今晚殺了我？”
“十三醉心武道。你不可能說動他。”老祖宗淡淡搖頭。“而你醉心權術，此生都不可能躋身破鏡強者。”
“如果我請的幫手，是楚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