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校場。

老祖宗出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恢複了校場訓練。

習武不是一件間歇性的事兒，必須持之以恒才能出成效。

之前被楚雲滅了威風，加上保持低調，洪家有一陣沒有常規訓練了。

現如今，洪家校場恢複往常。洪家子弟也更加積極地訓練起來。

洪二爺是校場負責人，但多數時間，都是由洪小樹親自督陣。

最近他出了意外，手臂被人斬斷。洪二爺也有私事要忙，校場事宜，便交給了八叔。

“八叔，咱們洪家現在是不是很亂啊？”

一名洪家子弟在休息期間，遞給八叔一支煙。好奇問道。

“少操心那些不該你關心的。”八叔淡淡說道。“好好練功。”

那洪家子弟縮了縮脖子，有些憂慮道：“練功是肯定不會懈怠的。但最近咱們洪家發生了太多事兒。底下的人都人心惶惶。過的很不踏實。”

“怎麼就人心惶惶了？”八叔皺眉說道。“是每個月家用少了。還是影響你們的正常生活了？”

“小泉哥被打斷了一條腿。小樹叔被砍斷了一條胳膊。”那洪家子弟猶豫道。“就連老祖宗都親自出山了——”

“下麵的人都覺得，洪家可能要出大事。”那洪家子弟滿臉擔憂道。

“少操心這些沒用的。”八叔抿唇說道。“你要是有入境實力，去哪兒不是人中龍鳳？就算洪家真出問題了，你還怕不能在四九城立足？”

入境強者啊？

那可是洪小泉這種天賦異稟的洪家子弟才能做到的。

普通人沒個三四十歲，誰能年紀輕輕就入境？

洪家子弟又閒聊了會，八叔便將其趕去訓練。

不多久。

老祖宗親臨洪家校場。

數十名洪家子弟紛紛挺胸抬頭，等待老祖宗的審閱。

“好好訓練。”

說罷，老祖宗招招手，示意八叔過來。

“孩子們練的怎麼樣？”老祖宗問道。

“都挺努力的。”八叔客觀回答。

猶豫了下，又有些遲疑道：“不過孩子們都挺擔心洪家的現狀。覺得會出什麼亂子。”

“讓他們把心放踏實了。”老祖宗擲地有聲道。“有老祖宗在，洪家永遠是華夏第一武學豪門。每個洪家子弟，都將以自己的姓氏而驕傲。”

這，便是老祖宗的畢生理想。也是他為之奮鬥了終生的目標。

“是。”八叔點頭。臉上洋溢出堅定之色。

……

“老祖宗去過洪十三的房間。聊了很長時間。”

病房內。

洪二爺沉凝說道：“我估計，老祖宗應該和十三談過一些秘密事宜。”

“您懷疑跟我們這件事有關？”洪小樹恢複了幾天，精神麵貌好轉了許多。但眼中的陰鬱之色，卻比以前更強烈了。

“不僅僅是聊過。甚至洞悉了我們的一切。”洪二爺吐出一口濁氣道。“大哥這些年執掌洪家，從來沒靠過武力。而是智慧。”

而現如今，洪二爺連武力方麵，都不是我老祖宗的對手。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隻要我們堅信自己做的是對的。”洪小樹抿唇說道。“就無所畏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洪二爺欣慰地看了洪小樹一眼。“以前沒覺得你這麼有魄力。”

“我這隻不過是破罐子破摔。”洪小樹慘笑道。“我已經是個廢人了。能為家族子弟做點事兒，就算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為什麼覺得自己會死？”洪二爺沉聲說道。“我們此舉，是求生，為家族子弟謀取福利。連對自己都沒信心，這一仗還怎麼打？”

洪小樹點頭道：“二爺教訓的是，我會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是否嘗試著和洪十三談一談。”洪二爺猶豫道。

“您如果找十三，老祖宗一定會察覺。”洪小樹提醒道。

“但十三是我們能爭取到的最大底牌。有他支持，和大哥這一仗，才有足夠的勝算。”洪二爺意味深長道。“否則，我們根本撼動不了大哥。”

“如果十三不支持我們呢？”洪小樹顧慮道。“甚至將此事曝光，告訴了老祖宗，以及家族子弟。”

“我們將成為洪家叛徒！”洪二爺皺眉道。“未來，不僅沒辦法在洪家立足，甚至無法在燕京城立足。”

“代價太大了。”洪小樹歎了口氣。“將所有籌碼壓在十三身上。我認為太冒險了。”

“你有彆的辦法嗎？”洪二爺反問道。“除了十三，你還能想到其他援助嗎？”

洪小樹沉默了。

他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名字。

雖然很滑稽，甚至荒誕。

但在洪小樹看來，比起拉攏洪十三，更為靠譜。

“楚雲。”洪小樹猶豫了片刻之後，給出了答案。“如果他能在背後支持我們。這一仗，我們將有極高的勝算。”

洪二爺深深看了洪小樹一眼：“你知道楚雲是洪家的敵人。對吧？”

洪小樹點頭。

然後說道：“但我也同樣知道，他是一個有擔當，有魄力的年輕人。而且，他是楚家大少爺。那個女人的血脈。如果他肯在背後支持我們。就算是麵對老祖宗，也有極高的勝算。”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三番兩次找我們洪家的麻煩？”洪二爺質問道。

“他要報仇。報他父母的仇。”洪小樹說道。

“你參與了。我也參與了。”洪二爺皺眉道。“你這樣引狼入室，不怕將洪家徹底摧毀？”

“沒了你我。沒了老祖宗。洪家真的就完了嗎？”洪小樹直勾勾盯著楚雲。”十三，真的是個不錯的未來掌門人。洪家在他手裡，也差不到哪兒去。”

“楚雲說過會放過洪十三？”洪二爺反問道。

“楚雲複仇的對象，是我們。與洪家後代無關。”洪小樹搖頭說道。“他不會濫殺無辜。”

洪二爺的問題很大。

預期說在質問洪小樹。倒不如說在說服自己。

當初楚雲找他，他就已經動心了。

但若是楚雲狼子野心，是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那他此舉，就真會將洪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而且——

做了這麼多，頂著那麼大的壓力。

僅僅就為了乾一件舍己為人的事兒？

洪二爺不甘心。

“我去找十三談一談。”洪二爺吐出一口濁氣。

洪小樹聞言，心中輕輕歎息。

說到底，這世上哪有不自私的人？

洪二爺說得再光明磊落，內心會沒有半點私心嗎？

他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