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盛的宵夜沒人動。
昂貴的紅酒,也無人品嘗。
楚雲二人等了近半小時。可談話不到三分鐘,這件事就圓滿結束了。
兩個選擇。要麼徹底終止合作,拿出資金。要麼繼續合作,但葉教授方麵得做出補償,以及程序上的補充。
按照葉教授的性格,楚雲本以為她會選擇霸氣的終止合作。可沒想到,她竟然選擇繼續合作。臥薪嘗膽。
徐稷下親自送二人下樓。待遇可謂給足了。
要知道。就連楚少懷跑這兒來,也頂多讓徐稷下送到電梯口。不可能一同下樓。
在某種程度上,楚雲還是挺有麵子的。
上了車。葉教授表情複雜。目光微妙。
“你變了。”楚雲吐出一口濁氣。“這種委屈,你居然也能忍?”
葉教授變得有些陌生。
讓楚雲頗有些心疼。
葉教授苦澀道:“葉重的事兒,讓明珠官方對葉公館頗有微詞。爺爺走後,葉公館的聲望也大不如從前了。外表看,葉公館依舊巍然聳立。可目前執掌葉公館的,是我一個小女人。還是一個得罪過不少商界大佬的女人。”
“以前我總覺得爺爺做事太理性。不夠狂野。現在才知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世上哪有真正的性情自由?說白了。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隻是看自己是否承受得起罷了。”葉教授抿唇說道。“我不想葉公館毀在我手裡。就算達不到爺爺巔峰狀態。也得穩紮穩打,站穩明珠第一豪門的腳跟。”
“這應該沒問題吧?”楚雲斜睨了葉教授一眼。“你是不是太謹小慎微了?”
“不算。”葉教授玩味道。“你老婆勢頭很猛。我必須小心前行。絕對不能被她超越。”
楚雲哭笑不得。
抵達之前預定的酒店。葉教授剛下車,卻見楚雲沒什麼動靜。
“你還有事?”葉教授好奇問道。
“你剛剛沒聽徐稷下說嗎?”楚雲點了一支煙,微笑道。“你早點休息。跟徐稷下打交道。可得打起精神。”
葉教授點點頭:“祝你順利。”
雖然不知道楚雲跟楚家有什麼糾葛。又為什麼不肯回去。但既然決定回去,那肯定得經曆點什麼。
“晚安。”
楚雲拉上車門,吩咐司機前往楚家。
楚家不算太大。布局也不算革新。
但這個楚家,楚雲住了很多年。直至參軍後,定居生活才算劃上句號。
進入前院後,楚雲細細端詳了一會。跟以前一樣,格局沒變,甚至連那老槐樹下的石桌,也依舊殘缺了一塊。
故地重遊,楚雲有些近鄉情怯。
童年的回憶迅速跳入腦海。包括那個似乎永遠不會笑的偉岸男人。
年幼時,楚雲從骨子裡懼怕楚紅葉。
但從未害怕過楚中堂。哪怕他是長輩,比楚紅葉還要嚴厲。可莫名的,他並不懼怕對方。
因為楚紅葉動不動就體罰,就罵他。
這對年幼的楚雲來說,是致命的壓力。
可楚中堂卻隻是一臉冷漠。既不會罵他,更沒有動過手。
來到楚家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陌生的傭人領著楚雲進入客廳,然後去通知已經臥床的楚中堂。
茶水點心上的很快。
這批老爺子走後新換的傭人,甚至不知道楚雲究竟是什麼身份。
但他們知道,此人不可怠慢。
不到五分鐘。
背後響起一把平靜淡定的嗓音。
“這是你的家。不用如此拘謹。”
楚雲站起身,還算禮貌地看了楚中堂一眼。
一個連穿睡衣,都能穿出威嚴的強大男人。
就仿佛穿著一身龍袍!
這個男人,是目前華夏商界最強大的男人。
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可能也沒人能夠動搖他的絕對強大。
更甚至,連他培養的徐稷下,如今已然成為華夏商界的強者典範。
楚中堂,已逐漸退居幕後。成為真正的遙控指揮者。
“叔叔。”楚雲態度謙遜道。
“坐。”楚中堂擺擺手。徑直坐在了楚雲的對麵。“是不是不欠徐稷下一個人情。你就準備一輩子不回家了?”
他開門見山。並沒藏頭露尾。
楚雲僵硬地笑了笑:“就是有點怕您。”
“我感覺不到。”楚中堂平靜道。“這世上所有人怕我。你都不會怕。”
楚雲恭維道:“您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大人物。我為什麼不會怕您?”
“因為你什麼都知道。”楚中堂目光平靜地盯著楚雲。“所以你不會怕。相反。你應該討厭我。甚至恨我。”
楚雲沉默起來。
他知道楚中堂在說什麼。
但這種事兒,他不想說開。更不想點破。
他離開楚家,並決定不再回來。就是為了此事。
如今,楚中堂卻主動提出來。倒是讓他有些難做。
“但我並不討厭您,也不恨您。”楚雲緩緩說道。“我生活的很幸福。也很安康。我希望可以一直如此。什麼也不要發生改變。”
楚中堂安靜聆聽。
直至楚雲說罷,他才點了一支煙。目光平靜地盯著楚雲:“不是所有人都和你想的一樣。”
“隻要您如此想。就一定可以做到。”楚雲平靜道。“我相信,您有這個能力。”
楚中堂沉默了。
他似乎在思考楚雲的話。
又仿佛,在仔細端詳著楚雲。
良久後,楚中堂抿唇說道:“有時間,帶你老婆來家裡做客。聽說她是個商界奇才。沒給楚家丟臉。”
楚雲沒有開口。
但用沉默回答了楚中堂。
他這輩子,或許都不會讓楚中堂與蘇明月見麵。
他可以恭維楚中堂,至少保持基本的禮貌。
但在內心深處,他始終保持著警惕以及不放心。
他不可能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放置在危險人物麵前。
這會讓他極度不安。甚至焦慮。
“連你自己都做不到。為什麼認為我能做到?”楚中堂話鋒一轉。平淡道。“你並不信任我。是嗎?”
楚雲吐出口濁氣。搖頭說道:“不可否認。我的確有點怕您。”
楚中堂沒再深究。
他緩緩站起身:“房間幫你打掃好了。還是以前的格局。陪你爺爺說說話。你已經兩年沒回來看他了。”
說完,楚中堂上樓去了。
隻留下一道深不可測的恐怖背影。
華夏商界第一人,金字塔頂端的楚老怪!
就是楚雲的二叔!
楚少懷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