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托付(一更)(1 / 1)

金鳳華庭 西子情 1419 字 1個月前

齊梁聯軍退兵的第二日,楚硯收到了安華錦的來信。

顯然在她寫信之前,便猜到了齊梁聯軍退兵的打算,讓他不必帶著兵馬追齊梁撤退的兵馬,因為齊梁聯軍更擅長的是野外作戰,漠北大軍追擊的話,不見得能討得了好,等齊梁聯軍分開,分彆回了南梁和南齊,自有她與王岸知收拾。

她讓楚硯帶著三十萬南陽軍去南陽,從南陽帶兵去協助她攻打南梁王都。

她另外在信中說,讓鎮北王與蘇含帶剩下的二十萬漠北軍與十萬王岸知的兵馬,去支援王岸知。

未等他詢問,表妹便已將路安排好。

所以,楚硯收到這一封書信後,也不等楚賢的來信了,便吩咐安平,“立即離開漠北,啟程回南陽。”

安平早就待不住了,等著退兵這一日,好跟小郡主一起上戰場,當即應下,說一個時辰後就能點兵出發。

此時,鎮北王也已知道了楚硯的打算,也是震驚不已,極力挽留勸說,“太子殿下,您是嫡子,即位理所當然,朝野上下,您都有聲望,您……怎麼就有了這個拋棄萬民的想法?”

鎮北王幾乎給楚硯跪下了,他可不想擔這個留不住太子的罪責啊。

楚硯扶起鎮北王,對他道,“大哥居長,他即位,也是禮法所在,也是當然之事。大哥比我寬厚仁善,有他在,是社稷之福,帝王的擔子太重,我心裡生厭,怕是做不好,不及大哥心懷,而我去南陽,也不算是拋棄萬民,待戰事了,我會替下表妹,我有一半安家的血脈,理當也該背負起責任,表妹與顧輕衍也能和和美美過日子,不必拴在南陽軍身上。”

鎮北王連連歎息,他已聽蘇含說過了,如今楚硯又說到這個地步,顯然是去意已決,他憑一己之力,也留不住太子殿下去南陽的腳步,隻能感歎著作罷。

自古兄弟同室操戈,他活了一輩子,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天家兩個兄弟。還有這樣的表兄妹,互相給對方鋪路。

於是,鎮北王隻能送走了楚硯,一番揮淚灑彆。

蘇含道,“南陽是不是真有那麼好?讓殿下舍了皇位也想去,等戰事了,我也去看看。”

“不見得是南陽有多好,而是南陽才是我的心之所向的歸路。”楚硯笑笑,一直以來的淡漠寡冷的神情皆不在,是對未來的欣欣向榮。

蘇含點頭,拱手,“殿下保重!”

“保重!”

楚硯、安平帶著三十萬南陽軍回南陽,因一直未出城迎戰,齊梁聯軍攻城,無論是漠北軍,還是南陽軍,可以說,都沒多少損失。

楚硯離開後,蘇含對鎮北王問,“父王,何時動兵去北齊?”

“等等王岸知的信。”鎮北王道,“他與小郡主打賭,咱們也要看他的安排。若是他與小郡主二人已通過書信了,那麼,小郡主的信已到,他的信應該也快到了。”

蘇含點頭。

果然,沒用半日,漠北等到了王岸知的信,王岸知讓他們整頓兵馬,到煙雨關。如今王岸知打到了南齊的煙雨關。

鎮北王收到書信後,立即吩咐了下去,整裝待發。

在出發前,鎮北王又收到了楚賢的來信,催促楚硯回京的書信,他惦著信看了半晌,對蘇含歎氣,“這已是第十一封了。”

蘇含撓撓頭,“父親實話告訴大殿下吧!”

“不必我告訴,太子殿下的書信應該也快到京城了。”鎮北王歎息一聲,“我還是寫一封書信吧,就說沒攔住太子殿下。”

“就是啊,太子殿下去意已決,安小郡主給他鋪路,如今還哪裡攔得住太子殿下啊!”蘇含道,“在京城遇到小郡主時,她隻說那三十萬兵馬是增援漠北的,其餘的,風絲都沒透。若是太子殿下不說,還不知道,原來那麼早,小郡主就給太子殿下的退出鋪路了。”

“真真是……”南陽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隻道,“不愧是安家人。”

誠如鎮北王所料,這一日,齊梁從漠北失敗而歸退兵的消息傳來後,楚賢還沒來得及大喜,便收到了楚硯的書信。

書信中,楚硯先是回憶了與楚賢的小時候,又提了這麼多年在父皇身邊受教導的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最後,誠心誠意十分誠摯地說,他對皇位無心,甚至是心裡生厭,早有托付江山社稷於大哥之心,但怕大哥拒朝不進,所以,無奈之下,隻能出此下策,還望大哥原諒弟弟,妄求大哥接了皇位,一展宏圖。

楚賢收到後,都懵了,不止是震驚,還極其動怒,氣的臉都青了。

他是一個輕易不發作的人,哪怕顧輕衍離京那一個月,世家們反撲脅迫,他也隻是繃著臉,心下惱怒,卻也不如這個來的怒。

明明七弟說好了,要他輔助,怎麼到了現在,反悔了,把皇位推給他?

楚賢氣的來回在書房裡走了八圈,也沒能讓自己的平靜下來,他怒道,“來人,去請顧大人。”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楚硯不止寫給了楚賢一封信,還同時寫給了顧輕衍一封信,亦同時傳了儲君詔書,直達了內閣六部。

顧輕衍這一封信,楚硯寫的就簡單多了,讓他勸說大哥,推動他儘快登基。最後一句話是,擺脫表妹夫了。

好吧,就衝這最後一句話,顧輕衍豈會不應?

於是,他撂下信,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黑著臉,見顧輕衍來了,直直地盯著他問,“懷安,你知不知道七弟一直以來的打算?”

顧輕衍麵不改色地說,“也是剛剛知道。”

楚賢懷疑地看著額頭,“你少糊弄我。”

顧輕衍默了一下鼻子,有那麼丁點兒心虛,但還是很坦然,“真的是剛剛知道。”

“我不信。”楚賢道。

顧輕衍何等聰明,怎麼會剛剛知道?雖然楚硯信中一個字都沒說這裡麵有安華錦的手筆,有顧輕衍的放任,但是他就是覺得,當初楚硯帶兵前往漠北,一定不是臨時起意,一定是為著這一日,連京城都不回,直接從漠北去南陽了。否則,他當初根本無需親自去漠北,他這個皇子身份去也一樣能穩定軍心。

顧輕衍低咳一聲,“好吧,我是隱約的猜到了,但是這等事情,猜測做不得準。”

楚賢快氣瘋了,“顧懷安!”

顧輕衍難得地有點兒沒了氣勢,後退了一步,“大殿下息怒。”

“息怒,息怒,我息怒個屁。”楚賢從不動粗口,顧輕衍也是第一次聽他氣的罵人。

顧輕衍揉揉眉心,勸說,“太子殿下的確很是厭惡皇宮,厭惡皇位,厭惡京城,厭惡朝堂。”

他一連說了四個厭惡,歎息地說,“而大殿下您不厭惡,就衝這一點,就能做好皇位。”

“他也能做好!”楚賢道,“會比我好。”

大皇子不覺得自己能比他的七弟強,這麼多年,他在嫡子的位置上,承受了多少刀光劍影的攻擊,卻依舊穩穩而立。若非如此,他以前有那麼點兒心思,也不會後來煙消雲散,誠心地想輔佐他。

“太子殿下是會做好,但是厭惡從心底而生,不能保證一輩子都能做好這個位置。”顧輕衍就衝楚硯一句表妹夫,真是儘力勸說了,且說的還是他除了對安華錦外,也不會幫誰說的好話,“大殿下與太子殿下兄弟情深,太子殿下以江山托付,也是擇大殿下這一份兄弟情,也是相信大殿下能做好,有你在,他才能後退一步,走出京城,走一條自己一直想走,能夠達成心願的一條路。”

“大殿下愛護太子殿下,便接了這個擔子,也無不可。”顧輕衍看著楚賢,又道,“另外,大殿下是皇後娘娘教導長大的,為報愛母之心,愛護弟弟,您若接手,皇後娘娘一定很欣慰。”

楚賢被氣笑了,“顧懷安!你可真會做個說客!”

顧輕衍揉揉鼻子,歎了口氣,帶著笑意說,“我這不是要娶人家表妹還沒娶到手嗎?總也要先討好表哥一二。”

楚賢冷哼一聲,咬牙惱怒地說,“不行!我親去南陽,把他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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