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衍離開後,安華錦回屋補眠,躺在床帳裡好一會兒,才抱著被子睡去。醒來時,已第二日清晨。
她雖然睡了半日又一夜,神清氣爽,但是心裡到底有點兒不習慣。看著窗外大雪紛紛揚揚,小聲嘟囔,“這人,怎麼就這麼抓人心肝呢。”
暗焰將屋裡添了炭火,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安華錦,顧大人走了,他又成了伺候小郡主的小可憐,倒杯茶也得他,他出聲問,“小郡主是在說顧大人?”
“嗯,他走了半日又一夜了,如今也該遇到楚允了吧?”安華錦琢磨著。
“差不多。”暗焰點頭。
安華錦歎了口氣,吩咐,“召集眾將領,議事吧!”
她讓南陽軍在秦安城已休息了半個多月了,養精蓄銳這麼久,也該繼續勞作起來了,接下來一個月,必須按照計劃奪下她計劃的四城,動作不迅速點兒,該輸給王岸知了。
暗焰點點頭,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眾人聚在中軍帳商議接下來連奪四城之事。
而顧輕衍,誠如安華錦所料,已從秦安城到了昌州,安華錦攻打的南梁的第一座城池,也是昔日大楚與南梁交界的邊境線。
楚允的確是真有幾分能耐本事的,察覺已被人監視掌控了行蹤,剛要動作時,可惜已晚了,顧輕衍帶著顧家的暗衛,現身在了他麵前。
顧輕衍打招呼,“三殿下,彆來無恙。”
楚允看到顧輕衍,臉色十分之沉,“原來是顧大人,我當是誰,找到了這裡。”
顧輕衍笑,“我很好奇,三殿下從京城出來,為何不去南齊或者南梁王都,卻流連在昌州?若是三殿下去了這兩處,我是沒那麼輕易找到三殿下的。”
楚允不答,“你早就來了昌州?”
他為何流連在昌州,自然是要在背後找安華錦的麻煩,隻是可惜,他籌備的時間太短,還沒準備好,顧輕衍便找來了。
他比誰都知道,顧輕衍不好惹,若非他,京城早就是他的了,就因為京城有他在,哪怕南齊和南梁兩國開戰了,他大刀闊斧地改革,清除了他許多人,顧家在京城盤踞的深,他本人又十分厲害,導致他沒太敢輕舉妄動,一直窩藏著在等待時機,沒想到時機沒等來,反而等到了楚宸查出了他的真正身份,他無奈,隻能離了京城,來了這裡。
本以為顧輕衍離不開京城,他可以在昌州放心施為,籌謀拿了安華錦以挾京城,沒想到,顧輕衍親自帶著人追來了這裡。
楚允看著顧輕衍如清風白雪一般的模樣,恨的牙癢癢,“顧大人,你不覺得你不該來嗎?你來了這裡,興許今日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顧輕衍笑,“是我的葬身之地,還是三殿下的葬身之地,很快就見分曉。”
他懶得與楚允多說,對身後一揮手,暗衛齊齊而上,將楚允與他的人圍了起來。
兩方人馬廝殺起來。
楚允身邊的人,不愧是張宰輔耗費多年心血培養的,著實厲害,可惜,遇到的是顧輕衍的人。
從子夜到天明,楚允身邊的人悉數被顧家暗衛斬儘,顧輕衍的人雖也折了不少,到底是比起楚允所折的,也不算什麼了。
楚允殺紅了眼,卻怎麼也沒能在暗衛的護送下脫身,最後見隻剩下他一人,他終於恐懼了,一雙眸子死死地登著顧輕衍,“顧輕衍,我要跟你談條件。”
顧輕衍擺手,暗衛住了手。
楚允一看顧輕衍住手,鬆了一口氣,對他說,“你放我走,隻要我去了南梁,獻上張承澤的首級。”
“顧某對張承澤的首級不感興趣。”顧輕衍目光溫涼。
楚允咬牙,“南梁王的首級。”
顧輕衍笑,“南梁王的首級我也不感興趣。”
楚允麵色發白,“那你對什麼感興趣?隻要你要求,我就能去做到。”
顧輕衍似乎很是失望,“還以為三殿下能有什麼好的談判條件,原來不過是窮途末路的掙紮罷了。”
他擺擺手,乾脆利落地說,“殺了吧!”
楚允還要再爭取,暗衛上前,一劍刺死了他,乾脆利落。楚允身子倒地,到死都不甘心,睜著眼睛。
“砍了頭,帶回去,免得大殿下見不到他的人頭,以為我糊弄他。”顧輕衍翻身上馬,吩咐了一聲。
暗衛砍了楚允的首級,用匣子裝了。
來時,顧輕衍用了八天,回去時他很是聽安華錦的話,沒急著折騰自己,多出了三天,一天是拿了楚允,兩天是用來休息。於正月二十七回到了京城。
他進京城時,也傍晚,沒弄出什麼動靜,直接帶著楚允的首級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的守門人一見是他回來了,齊齊驚喜,“顧大人,您總算是回來了!”
自從顧大人走後,朝廷事情多又忙,大殿下過這個年都沒休息上。本是很溫和的人,偶爾被朝臣氣的跳腳,回府時,臉色會連著黑上兩日,讓大皇子府闔府的人都膽戰心驚,齊齊盼著顧大人快回來,順便解救他們。
顧輕衍瞅了很是歡迎他的大皇子府的人一眼,笑著被迎了進去。
大皇子府的管家幾乎喜極而泣,“顧大人,您總算是回來了,您若是再不回來,老奴一把年紀,都想親自帶著人去請您回來了。”
他算是知道了,這京城,真離不開顧大人啊,他家大殿下更離不開。彆看朝臣們一個個的在顧大人在朝的時候都老實的跟什麼似的,但是顧大人多日不上朝,朝臣們就蠢蠢欲動,不是這個事兒,就是那個事兒,大殿下那麼好脾氣的一個人,都被氣的時常黑臉一兩日。
顧輕衍淡笑,“大殿下呢?”
“在書房。”管家接了顧輕衍,帶著他往書房走,“您走之後啊,京城也是發生了不少事兒,尤其是除夕和初一,殿下就沒休息上。”
他說著很是來氣,“那些世家們,見您不在,又開始聯合著冒頭,欺負大殿下根基薄弱,竟然連起手來對付大殿下。”
顧輕衍點點頭,在大殿下的來信中,他有所耳聞,盤踞了幾代的世家,為著利益,縱橫交錯地結著網,他去年冬協助大殿下整頓超綱,手段雷厲風行,打壓的狠,讓他們折損了大半,一時自剪羽毛,安分下來,但卻未曾除根,當然,他也不是不想除根,但有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清楚的,雷厲風行之後,需要徐徐圖之,他離京這一個多月,顯然,他們是想脅迫大殿下,再重整旗鼓。
“您回來了,趕明兒就給他們瞧瞧厲害。”管家又道。
顧輕衍笑著點頭。
來到大殿下的書房,楚賢已聽到動靜,迎了出來,見到顧輕衍,鬆了一口氣,也是那句話,“你總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安小郡主扣下了。”
顧輕衍“唔”了一聲,“我倒是想讓她扣我,可惜,南陽軍人才太多,她不需要我。”
楚賢大笑,“京城需要你,朝堂需要你,沒你在,有些人都快翻天了,我每日頂著壓力,就等著你回來。如今你回來,我也能喘口氣。”
楚賢的性子雖然溫和,並不綿軟,他都被逼到這份上,可見反撲有多嚴重。
顧輕衍挑眉,“我就是給他們反撲的機會。他們若真是一直這麼安分下去,才是隱患,如今跳出來脅迫大殿下施加壓力,又伸出爪子,才好再斬斷剩下的部分。”
楚賢恍然,“原來你是早有打算。”
他看著顧輕衍,又氣又笑,“你去前線一趟,這一個多月,到底是一舉幾得?見了小郡主,陪小郡主過了年,又算計了朝堂,還拿了楚允回來?”
“嗯。”顧輕衍對身後擺手,吩咐,“青墨,把楚允的人頭交給大殿下看看。”
青墨上前,將匣子打開,拱手獻上,讓楚賢看。
楚賢掃了一眼,的確是楚允的人頭,死前的一幕仍在,可見是死不甘心,他點點頭,“扔去亂葬崗喂狗吧!”
青墨合上了匣子,交給了大皇子府的人扔去了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