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大門重新關上,安易寧隨著安平一起,陪著魏振去了皇宮。
五萬兵馬來到了皇宮外,整齊劃一,士兵們人人帶著肅殺之氣。似乎將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了肅殺之下。
魏振站在宮牆外,深吸一口氣,才開口,“去稟告陛下,魏振求見。”
守衛宮門的護衛對看一眼。
安平冷聲說,“順便告訴陛下,敢動皇後娘娘,安小郡主就刨了楚家的祖墳。”
他奉命陪著魏振進來,也就是為了傳達這句話,他怕皇帝逼急了,不管不顧殺了皇後娘娘。皇帝這個人自私自利,但是楚家的祖墳,祖宗的陵寢,他總會顧忌在乎吧?
魏振聞言臉都白了。
他也覺得,他今日進宮,怕是不能活著出來,以陛下的脾氣,他沒能攔住南陽軍,晚了一步,如今又受安小郡主威脅入城來替他給顧七公子和陛下傳話,陛下見了他,大約會恨的不行,恨不得殺了他,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不來。
無論如何,不能讓安小郡主三十萬兵馬都進城。
“還有,魏將軍的命,我們小郡主也保。”安平又補充了一句。
魏振這一刻不知是喜還是憂,說感激不儘吧,沒有,但說不感動吧,也沒有。他歎了口氣,不愧是南陽王府的人,天下人都不敢小看,偏偏陛下作死。
有守衛立即去稟告了。
王岸知就坐在皇帝的對麵,聽著暗衛們層層傳來外麵的消息,當聽到安華錦逼婚顧輕衍時,他手裡的茶盞猛地往地上一擲,瞬間臉色鐵青。
皇帝嚇了一跳,抬頭看向王岸知。
王岸知咬牙切齒,“好一個安華錦!她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話是形容男子的,但偏偏,王岸知覺得形容安華錦正合適,他沒想到,他們之間隔著八年前的隔閡,都沒能讓安華錦放棄顧輕衍,反而如今來一個三十萬兵馬逼婚。
顧輕衍能不答應嗎?
他怕是高興的樂瘋了!
他等的不就是安華錦對他強取豪奪嗎?
王岸知幾乎咬碎了一口牙,語氣森然地問,“然後呢?”
鳳冥心下也十分欷歔,“然後顧七公子自然答應了,魏振向皇宮而來,求見陛下。”
“魏振為何沒攔住安華錦?”皇帝騰地站起身,他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
鳳冥看了皇帝一眼,麵無表情地說,“安小郡主行軍太快了,魏將軍片刻不耽擱,都沒能更快一步進城,如今被攔在了南陽軍後,二十萬京麓兵馬打不過三十萬南陽軍,顯而易見,魏將軍與安小郡主談判,獨自進城求見陛下。”
“安華錦沒進城?”皇帝問。
“安小郡主帶著二十五萬兵馬等在城外,她的師弟安平帶著五萬兵馬入了城。”
皇帝抓住重點,“安華錦不是來謀反的?”
鳳冥無語,索性不再言語,他又不是皇帝的暗衛,憑什麼要回答他的話。
“你說!”皇帝指著鳳冥。
鳳冥麵無表情地看著皇帝,“陛下想知道什麼,一會兒等見了魏振,自然就都知道了。”
皇帝住了嘴。
王岸知陰沉著臉好半晌,才轉向一旁被請來的皇後,“皇後娘娘,您有一個好侄女啊!”
皇後端坐著,也明白了如今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是啊,本宮有一個好侄女,小安兒比王家四小姐強多了,懷安娶她也虧不了,天作之合。”
王岸知看著皇後,“娘娘覺得,若是老王爺還活著,會讓安小郡主如此胡來嗎?帶三十萬兵馬入京逼婚?她可真厲害真威風啊。”
皇後冷眼看著王岸知,“王大人,你年紀輕輕的,還是積德行善的好。”
王岸知滿不在乎地說,“您剛才大約是沒聽清安小郡主讓人傳的話,她說,顧輕衍是老王爺認準的孫女婿,到死也惦記著。若是顧輕衍娶也就罷了,若是不娶,安小郡主就帶著三十萬兵馬踏平顧家。”
皇後品味這句話,沒覺得有問題。
“到死也惦記著啊,說明人沒了不是嗎?”王岸知慢悠悠地說,“安華錦總不會咒自己的爺爺。”
皇後臉色一下子慘白,身子猛地晃了晃。
不錯,若是他父親沒出事兒,安華錦也不會放出這樣的話,難道他父親真的沒了?不,不可能,一定是口誤,她父親走時還好好的,還身子骨硬朗的,還說她若是回去省親,等明年開春再回去,路上天寒地凍的,他才不帶著她這個身嬌體貴的拖累。
王岸知看著皇後慘白的臉,總算心裡舒服些。
皇帝也覺得奇怪,難道老南陽王真死了?怎麼死了?總不能是病死的吧?他看起來胡蹦亂跳神采奕奕的,哪能說沒就沒了?不說皇後不信,他也不信。
這時,宮門守衛來報,“陛下,魏將軍求見。”
皇帝心裡氣的不行,覺得魏振無能,他就不應該將京麓兵馬交給他,廢物。他怒道,“讓他滾進來!”
王岸知嗤了一聲,如今還耍威風呢,陛下很快就會耍不出來了。
守衛沒離開,而是繼續稟告,“安家有人說,若是陛下敢動皇後娘娘,安小郡主就刨了楚家的祖墳。”
皇帝:“……”
他是有打算,但還沒動,他看向皇後。
皇後臉色發白,似乎已經信了王岸知的話,雖然穩穩地坐著,但看起來都快哭了。
守衛頓了一下又補充,“還有,魏將軍的命,對方說,安小郡主也保。”
皇帝的確是有殺了魏振的心思,如今聽到守衛這樣稟告,氣的拿起手邊的硯台砸在了地上,又怒又沒折地說,“行,讓他進來。”
守衛立即去了。
魏振等在宮門口,很是提著心,守門人打開宮門,說陛下有請魏將軍時,楚硯的馬車也已來到了宮門口,守衛一看是太子殿下的馬車,自然不攔,任由楚硯進了宮。
楚硯挑開車簾,看向安平和安平身邊的安易寧。
安易寧施了一禮,“表叔。”
楚硯點點頭,眉眼溫柔下來,“寧兒乖!你想隨我去見陛下嗎?”
安易寧歪著頭想了想,搖頭,“我等我小姑姑。”
楚硯點點頭,打量了安平一眼,“安小將軍?”
安平拱手見禮,“太子殿下!”
楚硯問,“表妹一切可好?”
“回太子殿下,小郡主很好。”
楚硯點點頭,對魏振平聲說,“魏將軍,上我的馬車吧,我與你一起去見陛下。”
魏振連忙應是,上了楚硯的馬車。
車簾落下,楚硯的馬車緩緩進了皇宮。
魏振上車後,這才瞧見車內還坐著楚賢,連忙拱手,“大殿下。”
楚賢點點頭,問,“魏將軍見著安小郡主了?安小郡主怎麼說?”
雖然已得知了外麵的消息,但是楚賢還是想問問。
魏振立即將如何見到安華錦,安華錦與他說的什麼話,都詳細地與二人說了一遍,最後道,“殿下恕罪,卑職無能,沒能快安小郡主一步。”
楚賢感慨,想著他雖然還沒見過安華錦,但可以想象,能讓顧輕衍喜歡的女子,能帶著三十萬兵馬來京逼婚,能這般兵不血刃地達到自己的目的,讓魏振束手無策受他威脅入城來反過來做安家的信使,便足夠讓人敬佩了。
“表妹算好了時間快你一步的,也怪不得你。”楚硯心底很平靜,想著顧輕衍怕是因她一句話本是快死了的心該活了。
原來她說的將顧輕衍放在心尖尖上,是沒對他說謊,的確是放在了心尖尖上。
馬車來到朝陽門時,停住,楚硯、楚賢、魏振三人下車,走去南書房。
張公公等在南書房外,瞧見三人來了,連忙上前見禮,然後不等對裡麵通傳,楚硯便越過他,推開了南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楚硯看到皇後,喊了一聲,“母後。”
皇後騰地站起身,快步上前兩步,一把拽住了楚硯的袖子,“硯兒,你外祖父……你外祖父是不是出事兒了?”
楚硯一怔,“不曾聽聞。”
皇後快速地將王岸知剛剛的話說了一遍,楚硯早先沒注意這措辭,完全是被安華錦逼婚顧輕衍的話給吸引了心思,如今聽聞後,與魏振說的分毫不差,他仔細一想,臉色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