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來到南陽軍中時,沈遠之正帶著人熱火朝天地訓練,新兵器在天光下泛著淩厲的鋒芒,軍中士兵們一個個的瞧著都精神的很。
安華錦見到沈遠之的第一句話同樣是,“點兵三十萬,我去京城一趟。”
沈遠之的第一想法與安平一樣,“你要帶著張宰輔、許靖一起京城?這麼快就去找陛下算賬?用不用我跟你去?”
“不用,你好好守著南陽軍,安平隨我去。”
沈遠之點頭,“三十萬兵馬夠嗎?不再多帶點兒?京城京麓兵馬大營有二十萬兵馬,城內禁衛軍、禦林軍、五城兵馬司加起來也有七八萬。”
“你以為我是去打仗的?”安華錦嗤了一聲,“京城那些半吊子兵馬,對上寒暑不怠訓練的南陽軍,若真跟我打,十萬兵馬都能收拾他們。”
“也是。”沈遠之看著她問,“那你還帶三十萬?是不是這樣算起來,你帶多了?”
“不多,”安華錦笑了一下,“總不能太小氣,沒了氣勢不是?畢竟,我最主要的目的,是去逼婚。”
“逼……婚?”沈遠之結巴了一下。
他想起來了,顧輕衍似乎被皇帝老兒給賜婚了,賜婚的是王家的四小姐,外麵都傳遍了,天下議論紛紛,獨獨南陽城封鎖了消息,外麵的消息進不來,裡麵的消息也出不去,才沒人議論。
“嗯。”安華錦雲淡風輕,“問問顧輕衍,還娶不娶我?”
沈遠之:“……”
他觀察著安華錦臉上的神色,沒看出什麼來,就跟她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他問,“他……若是不娶了呢?”
畢竟,沒聽說顧輕衍被賜婚後有什麼動作,單單閉門謝客而已。他都懷疑了,顧輕衍想做什麼?不是那麼軟弱的人啊,怎麼如今還任由皇帝老兒擺布他的婚事兒呢。
“那就踏平了顧家。”安華錦攏了攏披風。
沈遠之:“……”
我的娘哎,這是說著玩兒呢,還是真要這麼做啊?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要不,我也跟你去吧?幫你去逼婚。”
一定很刺激,很熱鬨,很好玩,很有氣勢,三十萬兵馬逼婚,亙古以來,誰見過?反正他沒見過,全天下的人也都沒見過。
他就說這小丫頭聽說顧輕衍被賜婚後沒事兒人一樣這麼平靜呢,合著是在這裡等著出大招呢。
“你跟我去,誰來看顧南陽軍?”安華錦潑了一盆冷水。
沈遠之一腔火熱的心頓時被冷水給澆涼了,是啊,他不能走,看不成熱鬨了。
他走向安平,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兄弟,回來後給我好好說道說道詳細經過,就等著你的故事下酒了。”
安平露出一個笑,“好。”
“去點兵,走了。”安華錦對安平擺擺手。
安平立即去了。
半個時辰後,點齊了三十萬兵馬,用的是一水新兵器,隻不過,給兵器都套了舊的皮套,不真動手,瞧不出來用的是一水的新兵器。
沈遠之打著主意,“大殿下私造的兵器庫,塵封三年估計都落灰了,你去了順便將大殿下私造的兵器庫搬回來唄,咱們這三年,也就造了幾十萬的兵器,有一半的士兵還用著舊的呢。”
“看看大殿下給不給吧!”安華錦想的是,畢竟大殿下才是未來坐那個位置的人,不是她的七表兄,她還沒見過大殿下。
沈遠之點點頭,“大雪天寒的,一路小心點兒,彆氣勢洶洶地去了,還沒發威,就折騰的病倒了。”
“咒我呐!”安華錦踹了他一腳。
沈遠之即便躲的快,還是被她踹著了一截褲腿,嘻嘻地笑,“那我祝你抱得美人歸?”
這話雖然不太對勁,但也算沒說錯。
安華錦痛快地點頭,上了馬,帶著三十萬兵馬離開了南陽城。
沈遠之站在軍營門口目送安華錦帶著三十萬兵馬遠去,心裡嘖嘖,麵上也嘖嘖,他就知道安華錦不會放棄顧輕衍,她的性子,眼裡雖揉不得沙子,但遇到顧輕衍,卻會為他破例,畢竟,她不是個好脾氣的性子,卻能處處包容忍耐顧輕衍。
三十萬兵馬走遠後,沈遠之總覺得應該找個人聊聊天,否則他有點兒憋的慌,這麼大的事兒,不跟個人聊聊,他怕把自己憋死。
往日安平是個好聽眾,但如今安平跟著安華錦走了,他便去找顧輕期。
顧輕期見了沈遠之後,很好奇地問,“沈兄,我聽說七嫂點兵三十萬,南齊和南梁對大楚開戰了嗎?是秘密軍情不能說嗎?”
“有什麼不能說的?”沈遠之就是特意來找他說道來了,“彆的軍情不能說,但這個還真能說。不是南齊和南梁開戰,是小丫頭去京城逼婚了。”
顧輕期一愣,“逼婚?”
誰啊?他七哥嗎?就他七哥對七嫂的心思,恨不得天下皆知,還用得著逼婚嗎?
“陛下下了賜婚懿旨,給你哥哥賜婚王家四小姐,小丫頭怒了,帶著三十萬兵馬去了京城。”沈遠之道,“咱們南陽王府的小郡主,想要哪個男人得不到?搶回來就是了。”
這話說的,也忒張狂。
顧輕期張大了嘴巴,一時間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見沈遠之一本正經,他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沈兄,你沒開玩笑吧?”
沈遠之拍著他肩膀,哥倆好地說,“我還問她是不是開玩笑呢,可惜,真不是玩笑。”
顧輕期有點兒暈乎,“我七哥不喜歡王家四表姐啊,怎麼會被陛下賜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沈遠之慢悠悠地說,“反正聖旨賜婚後,傳出的消息時他閉門思過,沒什麼動作。我在想著,小丫頭進京去會不會先拿劍砍了他。”
顧輕期:“……”
他奇怪地說,“七哥竟然沒反抗陛下賜婚?不合理啊,他可不是一個任由人安排婚約的人。八年前與七嫂被陛下一力促成訂下婚約就不說了,畢竟那時候他還年少,顧家我爺爺當年,如今顧家他當家做主。”
他納悶極了,“我七哥真什麼都沒做嗎?”
沈遠之想了想,“噢,他將賜婚聖旨擋在了門外。”
雖然將賜婚聖旨擋在了門外,不過在他看來,等同於沒做,可以忽略不計。
顧輕期鬆了一口氣,“就說嘛,我七哥不同意賜婚的,估計是他出了什麼事兒,能將賜婚的聖旨擋在門外,除了他,彆人也不敢。畢竟是聖旨。”
“倒也對。”沈遠之覺得挺有道理,點了點頭。
安華錦自小學的就是兵法謀略,行軍打仗,所以,帶著三十萬兵馬消無聲息不引人注目地進京,對於彆人來說可能難,但對於她來說,得心應手,不是難事兒。
京城到南陽騎快馬日夜兼程六七日,冬日裡大雪天寒,大約再多走一兩日。
她沒著急著趕路,所以,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到了京城。
當她的三十萬兵馬出現在京城百裡地外時,京城才得到消息,一下子,炸開了鍋。
誰也沒想到,安華錦帶著三十萬兵馬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京城。
王岸知得到消息時都愣了愣,臉色一下子陰了,“怎麼回事兒?為什麼現在才得到消息?”
三十萬兵馬,不是小數目,竟然悄無聲息地從南陽到了京城百裡地外,這也太可怕了。一路上多少州郡縣,她是怎麼帶著大軍通關的?再說,他王家在各個州郡縣都有人,竟然沒人傳回一絲消息。
鳳冥垂下頭,“安小郡主帶著三十萬兵馬沒走官道,應該是穿山越嶺,走的人煙稀少之地,避開了各州郡縣的通關口。今冬尤其冷,大雪天寒,大楚腹地內裡多年來一直鬆懈,也許給了安小郡主可趁之機。”
王岸知惱怒的不行,“她帶了三十萬兵馬來京乾什麼?安家要反了?”
鳳冥搖頭,“如今還不知。”
王岸知咬牙,“再去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