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老南陽王在京期間太過低調,一直待在七皇子府,也不四處走動,所以,他的離京沒引起大的響動,不如他來京時轟動,被無數人關注。
皇帝並不知道楚希芸隨老南陽王去了南陽,待知道時,為時已晚,楚希芸已走了一整日了。
皇帝十分惱怒,跑去質問皇後,“你怎麼讓芸兒去了南陽?”
皇後懶懶地看了皇帝一眼,“芸兒去外祖父家裡住一陣子,也沒什麼關係,陛下這是做什麼惱怒?難道芸兒去不得南陽嗎?”
皇帝瞪眼,“我前一陣子與你說了,朕打算將她許配給廣誠侯府小侯爺江雲致。”
皇後道,“芸兒還小,不著急,更何況她纏了我一個晚上,非要去瞧瞧,說楚思妍都跑去南陽住了一個月,她這個外孫女還沒去過南陽,我便應了。”
“你怎麼不告訴我?難道朕在你們眼裡,什麼也不是了嗎?”皇帝很生氣。
“陛下氣什麼?您是陛下,自然是受人尊敬的,後宮裡的女人們,一直以來不都圍著陛下您轉嗎?如今儲秀宮裡今年新進宮的新人們,更是將陛下奉若神明。”皇後慢悠悠地說,“我答應了芸兒後,派人去請示陛下來著,但您在婉美人處正忙著,我父親要起早出發,怕趕不及了,等不到陛下回話,我就準了芸兒去了。”
皇帝一噎,回想起來了,彼時天還黑著,張公公似乎喊了他幾聲,說“皇後娘娘派人來傳話,有件事情要請示陛下。”,他說了什麼呢?他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想著皇後有事兒找他了?她不是能耐嗎?好啊,讓她等著,所以,他就說了句“等著。”,沒想到是楚希芸要去南陽的事兒。
皇帝一時間被堵了回來,半晌沒說出什麼話來,隻能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人剛走,臣妾哪裡知道?”
皇帝又是一噎,隻能作罷。
京城沒有因為老南陽王的離開而改變什麼,依舊沉浸在新立了太子的喜慶裡。
做太子與做皇子最大的不同,便是責任大了,事情更多了,朝臣們以前不怎麼出入七皇子府,如今不同以前,出入太子府名正言順,反而去皇宮南書房去的少了。
皇帝一邊樂得清閒,一邊又十分鬱悶被奪權,以前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如今一言一行都受束縛,讓他好生不適應。
他這個皇帝,在某一種程度上似乎被架空了,在朝堂上,朝臣們都望著楚硯的東風而動,又有一個頗有能力的楚賢幫忙,兄弟二人簡直是成為了朝局的重心,他漸漸地沒了什麼話語權,隻不過是乾坐著位置而已。
皇帝想改變這種現狀,換回以前,可惜,兒子太能耐,已沒有他施展的餘地。更何況楚硯在他身邊被自小教導,他想什麼,楚硯都清楚,這更讓他沒的可施展。
朝局上沒什麼施展,後宮便是個排遣心中鬱悶氣悶的好地方,而皇帝又是個好色的且不愁女人的,所以,每日必翻牌子,後宮漸漸熱鬨地爭寵起來。
皇帝很樂意見到女人們為他爭寵,讓他極大地得到了在朝堂上再也找不到的滿足感,愈發地縱容。
皇後管了幾次不像話的,皇帝生氣皇後對他愛答不理,突然變的像小孩子鬨脾氣一樣,繼續縱容後宮的女人,皇後剛罰了誰,他轉頭就賞誰,皇後一看皇帝如此縱容,她也懶得再管,索性甩手,讓後宮的女人隨便爭。
這一下,後宮可是真真正正地熱鬨了,冬日裡,一朵朵嬌花,爭奇鬥豔,競相開放,鬥了個不亦樂乎。
自古以來,女人多的地方,就愛出事兒,更何況是皇帝的後宮這樣的地方。
這麼多年,因皇後麵上看著軟,實則是很有安家人骨子裡的鐵血手腕,將後宮管轄的一片和平,無論暗地裡怎麼爭鬥,都鮮少鬨到明麵上來,更不傷及子嗣。
但如今,皇帝縱容女人爭鬥,皇後不管了,一下子問題就來了。
先是婉美人懷孕,被人害的小產,接著又一個美人踩了潑了油的地麵摔破了頭直接送了命,緊接著又有一個後宮的老人,品階高的嬪妃膝下三歲的小皇子掉進了湖裡被人救上來時斷了氣,一下子就鬨大了,後宮翻了天。
皇帝被吵的頭疼,終於自食惡果,受不了了,又去鳳棲宮找皇後了。
皇後理直氣壯不客氣地說,“陛下的後宮,不是不用臣妾管嗎?我前頭罰了,你後頭就賞,如今這又是來做什麼?”
皇帝啞口無言,“是朕錯了。”
真是好一個能屈能伸。
皇後不買賬,“陛下怎麼會錯呢?您可沒錯,您自己惹的事情,自己管吧!要不然,您扶持起一個來管?您不是早先提了良妃為良貴妃嗎?如今再提一個就是了。臣妾這把老骨頭,可陪您折騰不起。”
皇帝被皇後堵了幾句,十分沒麵子,說了好話,皇後也不為所動,氣的皇帝轉身出了鳳棲宮,當真提拔了一個,就是他近來最寵愛的婉美人。直接封了婉妃,讓她協理後宮。
說是協理,其實就是直接管,反正皇後如今不管了。
婉美人歡歡喜喜地懷了孕,沒想到還沒高興幾日,就被人害的落了胎,氣的她發了很要收拾害她的人,如今得了權,自然是大張旗鼓明目張膽地收拾起人了。
害了她的,沒害的看不順眼的,長的好看的妖媚惑主的,都統統收拾。
這女人手段厲害,直收拾的人人怕她。
皇帝的耳根子是清淨了,但是後宮的女人們苦不堪言,都前來皇後的鳳棲宮求庇護,皇後將鳳棲宮的宮門一關,誰也不見,後宮的女人見不到皇後,隻能自己想法子。
女人的戰場就是這樣,一日風雲變,昨日是仇人,沒準今日就成了盟友朋友。
所以,女人們都聯合起來,鉚足了勁兒地要弄倒婉妃。
不得不說,女人們的力量是強大的,用金銀開路,各種方式收買婉妃身邊的人,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幾日後,婉美人被人勒死在了床上。
這一朵嬌花,就如當初的花似玉一樣,有多受寵,死相就有多淒慘。
皇帝親眼瞧見了婉妃的死相,一時間大為震怒,吩咐人杖斃了婉妃宮裡所有人,又讓人大肆徹查凶手,一下子牽連出了後宮一大批美人嬪妃,皇帝大受打擊,一下子又病倒了。
這一回,皇帝的病來勢洶洶,驚動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也驚動了楚硯,楚硯與楚賢一起入宮來了帝寢殿,親自盯著太醫看診,朝臣們也一下子重視起了皇帝的身體。
皇帝發病,距離老南陽王離京,也不過半個月而已。
半個月的時間,皇帝就將自己給作病了,且這一次,沒有安華錦殺花似玉,純碎是他自己引自己後宮的火自焚。
皇帝發病的同時,老南陽王正慢悠悠地往南陽回城,當然他想快也快不了,一是冬日天冷,路上雪大,他帶著車隊拖拖拉拉,又帶著個楚希芸,生怕小姑娘受不住,也就走不快。
他走了半個月,比預想的還要慢,才走出了一半的路程。
這一路上,楚希芸十分爭氣,不嬌氣,沒鬨毛病,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照顧的好好的,沒給老南陽王添麻煩。
這一日,來到了江州。
南陽入京有兩條路,一條是乘船走水路途經春水渡,那條是近道,一條是繞遠走陸路,就是江州。老南陽王幾次入京,都走的是近路,如今冬日大雪天,帶著楚希芸和十多車東西,隻能繞遠走江州。
江州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物產豐富,幾百年前王家的祖地。後來王家雖然舉族搬遷去了京城,但江州依舊是王家的根基地。
老南陽王的車隊到江州時,天色還早,被王家的一位老者迎住,這位老者是王家在江州的主事人,“說他得知老南陽王途經江州回南陽,他一直仰慕老王爺,請老王爺務必在江州住一晚,讓他一儘地主之誼。”
這老者實在太熱情,老南陽王也就受了,當日晚住在了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