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敬王派出的人後,安華錦和顧輕衍的行程便快了起來。
這一日,走到了春水渡。
自二人來到春水渡,沈如風已得到了消息,在春水渡口等候,見到二人,沈如風十分欣喜,“安小郡主,顧大人,我聽聞京中之事後,已在此等候五日,沒想到不止等到了小郡主,還等到了顧大人。”
安華錦看著他,笑問,“你等候我五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否則,派個人傳話就是了。
顧輕衍也淡笑,“辛苦沈盟主了。”
沈如風搖頭,“五日前,等候小郡主,自是沒彆的事兒,就是想看看小郡主可還好,但昨日,我得到一個消息,不知準不準確,覺得實在有必要提醒小郡主。”
“哦?什麼消息?”安華錦揚眉。
沈如風看了一眼顧輕衍,道,“王家六公子昔年在外遊曆,可是結識了許多江湖人士?昨日,有許多人收到王六公子的消息,殺了小郡主,懸賞十萬金。”
安華錦頓時笑了,“王岸知對江湖發布的懸賞令?我的命這麼值錢的嗎?”
十萬金,一百萬兩白銀呢。
“你的命比十萬金值錢。”顧輕衍眉目冷了冷,“我以為,他不讚同陛下對你喊打喊殺,勸陛下不聽後,不會出手了,沒想到,如今過了數日,陛下倒是請動了他對你出手。”
安華錦把玩著挽在手腕上的絹花,對沈如風問,“有多少人為財心動?”
沈如風搖搖頭,“為財心動的人自然是大有人在,不過,如今人人都在觀望,既想動手,又不敢動手。畢竟,小郡主三年前在江湖上立下的威名實在赫赫,再加上,小郡主背靠百萬南陽軍,殺得了小郡主還好,一旦殺不了小郡主,那麼後果,可不是如今江湖門派能兜得住的。王六公子遠在京城,隻是懸賞,後果可是不幫人擔。”
安華錦笑,“我倒是想看看,有誰敢動我呢。”
沈如風抽抽嘴角,“那您過了我這千水山後,往前走著試試,就知道了。”
安華錦點頭,“自然要試試的,我總不能插了翅膀飛回南陽,自然要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沈如風看了一眼天色,笑道,“今日天色雖然還早,但我也等了五日了,念著我這一番辛苦,不知小郡主和顧大人可賞臉?隨我去千水山歇一晚,我吩咐人備好酒好菜,招待二位,明日再啟程如何?”
安華錦看向顧輕衍。
顧輕衍溫和地笑,“沈盟主盛情難卻,我們便逗留一晚吧!打擾沈盟主了。”
沈如風欣喜,“上次去京中,多虧顧大人照拂,如今賞臉能夠讓我一儘地主之誼,在下榮幸之至。”
“也許很快就不是顧大人了,陛下怕是擇日就要罷了我的官,沈盟主稱呼我名字就是了,我表字懷安。”
沈如風立即說,“顧大人乃我輩英才,天下仰望,在下不敢以表字相稱,就稱呼你七公子吧!七公子喊我如風就是。”
“也好。”顧輕衍笑著點頭。
三人閒話片刻,一起上了沈如風的馬車,前往千水山。
於是,這一晚,安華錦和顧輕衍住在了千水山,沈如風吩咐人備了好酒好菜,滿滿地一整席,招待安華錦與顧輕衍。
第二日一早,安華錦和顧輕衍離開了千水山,沈如風本要派千水盟的人一路護送,被安華錦擺手拒絕了,言用不著。
南陽王府暗衛與顧輕衍的暗衛,不是區區江湖門派能奈何的了的,該擔心的是那些為了懸賞要出手殺她的門派而已,二人根本就不擔心。
送走了安華錦和顧輕衍後,沈如風搖頭歎息。
近身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盟主,您為何歎息?”
“顧大人少年揚名,天下吾輩仰望,望塵莫及,顧家累世底蘊,顧大人自小被培養成顧家的繼承人,年紀輕輕,官拜吏部尚書,前途無量,沒想到,為了一個情字,為安小郡主做到這個地步,也著實令人……”
令人如何,近身人豎起耳朵聽,沈如風卻住了口,不往下說了,似不好評價。
是唏噓?還是敬佩?還是可惜?還是不智?
沈如風頓了一會兒,又道,“不過安小郡主,也沒比顧大人差多少,聰慧絕頂,巾幗不讓須眉,她今年第一回入京,拉下了張宰輔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一黨,再次進宮,中秋節宮宴之日,引得顧輕衍衝冠一怒為紅顏,她又殺了花似玉,惹得陛下大怒,為了皇嗣,要治她的罪,偏偏,全天下緝拿,她一路上連掩飾都不曾,還是以往的那個模樣,大明大擺地一路回南陽,也實在是令人……”
令人如何?近身人豎起耳朵聽,沈如風又住了口,不往下說了,似也不好評價。
近身人無奈了,他們這位盟主,要聰明有聰明,要手段有手段,論心狠手辣,審時度勢,十分厲害,就是喜歡說話說半截,說一半藏一半,就連心思也一樣,讓人猜,猜的累死個人。
出了千水盟的地盤,走出一百多裡地後,果然,有人為了懸賞令而動手了。
不過,不需要安華錦和顧輕衍出手,便被南陽王府的暗衛和顧輕衍的暗衛聯手解決了。
青墨鼓囊了一句,“真是不禁打。”
“的確不禁打。”暗焰點頭附和。
二人對看一眼,頗有些心心相惜。
“等到了南陽後,給你們空出地盤,你們去練武場上好好地較量一番。”安華錦瞅了二人一眼,好笑地說。
“等有空,你可以陪他們練練。”顧輕衍也笑。
青墨頓時想起了曾經給安華錦做陪練的苦日子,頓時縮回了腦袋,躲起來了。
暗焰:“……”
自家的小郡主,是比較可怕些,最會的折磨人的手段,就是哄著人磨著人當磨刀石一般地逗著玩,偏偏,你還奈何不得她,他也縮回了腦袋,躲起來了。
顧輕衍:“……”
他頓時失笑,勾著唇角對安華錦說,“看來他們都怕你,隻能我陪你練了。”
“用不著,到了南陽後,你怕是不得閒,不是爺爺找你談心,就是沈遠之找你切磋,你還是省著點兒力氣吧,彆到時候我一日都見不著你人影。”安華錦說著也笑了起來,“我們南陽王府的人,都是很熱情的,你領教之後,就知道了。”
上一次楚思妍來南陽,她還隻是善親王府一個小郡主,就被南陽王府內的人和府外的人喜歡的不行,讓她待著都不想回京了,如今換成盛名已久的顧輕衍,怕是要加個十倍。至少,南陽軍中叔叔伯伯們,就要對他輪番地熱情一番。
畢竟,他在宮宴上護著她衝冠一怒的名聲,如今比他本來的才名還要盛名遠播了,南陽的人應該早就知道了。
南陽王府的人護內,他如此待她,南陽王府的人南陽軍的人,怕是高興極了。他們有八年婚約,卻一直對於南陽來說,沒被人看的多重要,也沒多少人上心,反而是怕她真嫁去京城嫁去顧家而離開南陽,反而沒多少人很期待她嫁給顧輕衍,對顧輕衍一直以來,雖然久之其名,但也沒多少直觀的好感,如今自然不同了,他因為在宮宴因為她衝冠一怒得罪陛下,對南陽王府的人來說,真是刷夠了好感度。
她人還沒回南陽,但是自小到大的了解,就可以猜出來。
哪怕是沈遠之提起顧輕衍總撇嘴,但是這一回,想必也不會給他臉色看。
顧輕衍聞言眉眼彎彎,“我一日不見到你自然是不行的,到了南陽後,我就直接與顧爺爺表明,住在你的院子裡,這樣一來,哪怕再忙,每一日都能見到你。”
安華錦瞪著他,“你真不怕我爺爺的大巴掌拍死你?”
顧輕衍輕咳一聲,“怕也不能畏怯。”
他看著她,眼波流轉,壓低聲音,低低地說,“我已離不開你了,一日不抱著你睡,怕是寢食難安。”
安華錦:“……”
她很想罵他一句輕狂輕浮,但看著他溫柔似水的眸子,裡麵倒映著她的影子,自從兩人同床共枕同枕而眠同被親密後,他眼中的情意便再也不加掩飾了,被他看著,似乎將天上的日月都擁在了懷裡,她便怎麼也罵不出來了。
她悵然輕歎,“顧輕衍,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呢。”
顧輕衍低笑,“我不需要招人喜歡,隻要你喜歡我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