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暴怒(一更)(1 / 1)

金鳳華庭 西子情 1452 字 1個月前

人工暖爐陪睡後,安華錦不難受了,昨夜一夜好睡,如今沒睡意,很是舒服。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想拉著顧輕衍說話,忽然覺得不對勁,抬頭一看,顧輕衍睡著了?

安華錦:“……”

睡著了?

他睡著了?

她眨眨眼睛,想伸手推他,看到他眼底的青影,到底沒忍心,有良心地打住。

於是,安華錦便安靜地躺了一個時辰,顧輕衍舒舒服服的地睡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安華錦一動不動挨到了極限,實在躺不住了,動了動僵硬的身子。

顧輕衍醒了,睜開眼睛,看著她,“怎麼了?可是難受?”

安華錦眼神控訴地看著他,“你剛上床,與我說了不過兩句話,是怎麼能那麼快睡著的?我一動不敢動,怕弄醒你,生生地當了一個時辰的石頭人。”

顧輕衍睡了一覺,精神很好,嗓音有著剛睡醒的低啞,“昨日我沒睡好。”

“所以,你才睡的這麼快?”安華錦翻了個身,來回動了動,總算不僵了。

顧輕衍看著她在他懷裡翻來覆去扭來扭去,克製地強調,“昨夜我是真的沒睡好。”

“昨夜我來回亂動了?”安華錦昨夜疼著疼著就睡著了,什麼也不知道。

“不是。”顧輕衍搖頭,用很誠實的語氣說,“任誰懷裡抱著個香香甜甜的姑娘,也睡不著。”

安華錦:“……”

她香香甜甜?

不怪她善於抓重點,實在是這個形容素來跟她是不大沾邊的。

她瞪圓了眼睛看著他,“你……說的是我吧?”

顧輕衍:“……“

他很是無言了好一會兒,揉揉眉心說,“我說的是你。“

安華錦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很肯定地說,“我不香香甜甜。“

顧輕衍:“……“

他好笑,拿起她手臂,湊在眼前聞了聞,他沒說錯,她身上是淡淡幽香的,他放下手,也很肯定地說,“我聞著是的。“

安華錦:“……“

原來都是人,嗅覺還是不一樣的。

她重回剛才的話題,“那個……你剛剛也抱著我的,卻睡著了,你的意思是,昨夜我香甜,今日不香甜了?”

顧輕衍:“……不是。”

安華錦理直氣壯,“那是什麼原因?”

顧輕衍歎氣,“因為昨夜一夜沒睡,今日去了吏部又一大堆事情,有些累的很了,身體撐不住了,才倒頭就睡了。”

安華錦點點頭,算是饒過了他,“那你繼續睡吧。”

顧輕衍這時是真睡不著了,這種甜蜜的折磨,他自詡素來定力好,也受不住,但又舍不得推開懷中嬌嬌軟軟的身子,隻能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安華錦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小聲問,“你睡著沒?”

“沒。”

安華錦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用更小的聲音問,“現在睡著沒?”

“沒。”

再過了一會兒,安華錦又小聲問,“還沒睡著嗎?”

顧輕衍睜開眼睛,深深歎氣,“過去了最累最困的時候,恐怕再難睡著了。”

“那怎麼辦?”安華錦看著他,“你眼底的青影似乎還在。”

“隻能忍著了。”顧輕衍認真地看著她,“所以,你一定要記著,這是個大人情。”話落,補充,“你欠我的。”

安華錦:“……”

他昨夜說了一次,今早說了一次,如今又強調了一次,她想記不住也不行了。

顧七公子的大人情,不好欠啊!

她背轉過身,打了個哈欠,“嗯,我困了。”

顧輕衍點頭,“那你睡吧。”

安華錦閉上眼睛,不多時,還真沒心沒肺地睡了。

顧輕衍看著她不一會兒便呼吸均勻,睡的純熟,暗暗想著,女子葵水是幾天來著?三五日?還是七八日?他希望是七八日,時間長一些。

京中但有風吹草動,若不是刻意隱瞞,是瞞不過宮裡的。

所以,當楚硯帶著藥和人去了安家老宅,被安華錦不止退回來,還將楚硯氣了個夠嗆,皇帝得到消息後,眉頭擰緊,想揪來楚硯詢問,但想起他的態度,怕也不會說實話,於是忍下了。

但當顧輕衍從吏部告了假,隨著孫伯去了安家老宅,隻因為安華錦身體不適,顧輕衍便去安家老宅陪她。皇帝得到這個消息。想了又想,到底是忍不下了。

他覺得顧輕衍和安華錦看起來感情日益深重,若是他再不想法子出手,拖下去的話,怕是他們真奔著大婚去了。

他皺著眉頭對張德說,“派個人去,將七皇子給朕叫來。”

張公公應是。

楚硯回了七皇子府,依舊氣不順,但他不是個喜歡砸書房的人,所以,將自己關進書房後,抄了十頁經書,才平息了心裡的怒火。

宮裡的小太監來到七皇子府,傳陛下旨意,請他進宮。

楚硯此時已經平靜,坐車進了宮。

皇帝臉色不太好,見楚硯來了,還是一副寡淡的樣子,他沉聲問,“今日你去安家老宅,與小安兒發生了何事兒?將你氣得關進府中連事情都不做了。”

楚硯搖頭,“父皇是不是弄錯了?我未曾生氣。”

皇帝沉下臉,“你如今連朕也想糊弄嗎?”

楚硯平靜地說,“兒臣確實未曾糊弄父皇,的確未曾生氣,連日來,父皇交給兒臣的事情多,兒臣有些浮躁,今日在府中休息了一會兒抄了會兒經書靜心而已。”

皇帝見問不出來,心中煩躁,但也無可奈何,隻能壓下脾氣,直言說,“過幾日,朕想立你為太子,你意下如何?”

楚硯看著腳尖,臉色淡漠,“父皇春秋正盛,立太子不急,兒臣尚且需要磨礪,目前不足以擔儲君之位。”

皇帝麵色稍霽,“你無需謙虛,你是朕自小帶在身邊教導的皇子,在朕來看,足夠了。”

楚硯不語。

皇帝看著他,“你已到了年歲,也該立妃了。”

楚硯神色寡淡,“父皇和母後商議就是。”

皇帝皺眉,更直接地說,“朕已與你母後商議過,京中各府小姐,選了個遍,挑來揀去,發現都不如小安兒好。朕打算取消安顧聯姻,給你娶小安兒。你什麼意見?”

楚硯抬起頭,直直地看著皇帝,“兒臣覺得不太好。”

“為何?”

楚硯沉聲道,“這麼多年,父皇一力主張安顧聯姻,是為鞏固朝局,如今到了履行婚約時候,父皇為何又反悔了?再說,依兒臣看,表妹與顧輕衍,很是和睦,顧家和顧輕衍很是看重表妹,外祖父和表妹也很滿意顧輕衍,安顧聯姻很穩妥。父皇冒然改變主意,怕是不太好。”

“你母後可與你說了?朕有合理的理由。”

楚硯直視皇帝,“父皇以為的合理的理由,不過是一味地讓安家犧牲。不說遠的,隻說八年前,玉雪嶺之戰,安家父子三人戰死沙場,為大楚江山犧牲,就已足夠了。可是,後來外祖父入京交兵權,父皇百般不準不說,又將顧輕衍推給外祖父給表妹做婚約,為的是穩固朝局,安家本就有婚事兒自主,可是,當年,父皇硬娶了母後,八年前又強行讓安顧聯姻,若非是顧輕衍,外祖父也看中他,定不會同意,如今事已成定局八年,父皇豈能再出爾反爾?豈不是讓人以為父皇耍著人玩?”

“混賬!”皇帝拿起桌案上的奏折,憤怒地砸向楚硯。

楚硯不躲不避,被奏折砸到了肩膀,“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皇帝眼睛通紅地看著楚硯,被親生兒子點破的難堪,讓他心裡燃起熊熊的怒火,震怒,“朕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大楚江山?這江山朕交給誰?是想將來交給你!”

“父皇以前未曾想過交給兒臣,如今才想罷了。”楚硯眉頭不皺一下,“父皇以前想讓安家的兵權被顧家牽製,才定了安顧聯姻,若是父皇早想交給兒臣,那麼,早就該將表妹在八年前定給兒臣,而不是現在從顧家和顧輕衍手裡搶!”

“逆子!”皇帝拿起桌案上的茶盞,對著楚硯的腦袋直直砸了過去。

楚硯依舊一躲不躲,眉頭都不皺一下。

張公公一看壞了,咬牙衝上前,撞開了楚硯,茶盞“啪”地一聲,在地麵上炸開了花,他白著臉高喊,“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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