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衍早就在雲中味預定了位置,所以,二人直接去了雲中味。
包廂是最好的觀景的臨湖房間,打開窗子,就能看到外麵一片湖水,房中不用放冰,湖風吹來,很涼爽。
安華錦心情很好,靠著窗前坐下,“你聽到外麵人都是怎麼口口相傳的了嗎?陛下如今估計很是鬱悶。”
越是讓她與顧輕衍的婚約深入人心,陛下越是沒法開口提取消婚約。
“嗯。”顧輕衍麵上也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短時間內,陛下怕是無法開口提取消婚約了。”
安華錦笑,讓陛下心情不好,她的心情就會很好。
小夥計上了雲中味最拿手的招聘酒菜,另外又贈送了一大盤西瓜。
安華錦驚訝,“還沒到吃西瓜的季節吧?怎麼這麼早就吃上西瓜了?”
小夥計笑的見眉毛不見眼,殷勤地說,“回小郡主,每年要再晚半個月才能吃到西瓜,但今年給我們雲中味供應蔬菜水果的農莊據說新想了一個法子,早早就搭建了暖棚,西瓜幼苗到成長都溫度足夠,今年又比往年熱,所以便比每年早熟了半個月。”
安華錦恍然,“怪不得了!”
她拿了一塊西瓜吃,很甜水分很足,對顧輕衍說,“好吃,你也嘗嘗。”
顧輕衍點頭,也笑著拿了一塊,“嗯,確實挺好吃。”
“這個給雲中味供應蔬菜水果的農莊有前途。”安華錦評價,“比彆人早半個月,這價格估計不便宜。”
小夥計在一旁笑著說,“是不便宜,西瓜的正常市場價是一百文一斤,十斤的西瓜,是一兩銀子。如今是一千文一斤,十斤的西瓜就是十兩銀子。”
安華錦嘖嘖一聲,“翻了十倍。”
“是啊。”小夥計點頭,“早熟的西瓜,除了供應給各大酒樓外,便供應給了京中各大府邸,尋常百姓們吃不起,京中的達官貴人們卻對十兩銀子不在乎。”
他說著,忽然看了安華錦一眼,想著如今外麵還傳這位安小郡主出手大方呢,那是五十萬兩銀子,尋常百姓們三輩子都賺不到,這位安小郡主全部都送給顧七公子了。
若是論西瓜算,這得是送了多少西瓜?
“這農莊叫什麼名字?”安華錦從三年前就想方設法為南陽軍賺軍餉,就喜歡會賺錢的人。
“這農莊位於城外五十裡地外的清幽山,農莊的管事兒姓梁,因這幾年幾乎壟斷了蔬菜瓜果的供應,所以被人送了個外號叫梁黑子,他背後的東家是誰,誰也不知道,反正他管著五百畝的山林農田,種著各種蔬菜瓜果,價錢比彆人高,但東西確實比彆人好。新鮮乾淨又好吃。”小夥計說起來滔滔不絕。
安華錦看了顧輕衍一眼,見他麵色含笑,她笑著說,“我曉得了,你去忙吧。”
小夥計笑嗬嗬地退了出去,關上了包間的門。
安華錦笑著揚眉,“這梁黑子,是你的人?”
顧輕衍淺笑,溫潤地看著她,“怎麼說是我的人呢?”
“猜的。”
顧輕衍笑著點頭,“確實是我的人。”
安華錦感慨,“就拿楚宸來說,善親王多疼他?他都一下子拿不出十萬兩銀子下賭注,而你說拿就拿出來了。彆人隻猜到我來京後,陛下對我賞賜無數,我手裡的東西林林總總,總夠十萬兩了。但不會想到,我到底變現沒變現。也隻有你,給我十萬兩銀子下賭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顧輕衍失笑。
“其實我挺好奇,你手裡到底有多少產業?”安華錦壓低聲音,“當年,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發,陛下將大皇子私造的兵器庫封了。大皇子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受內務府管製,手裡不會有多少銀子,私造兵器的銀兩和花費,都是你出的,支持大皇子的吧?
“嗯。”
“八大街紅粉巷的收入,都用來支持大皇子了?”安華錦看著他,“據說,兵器庫很大?良弓箭羽有十萬隻?長槍大刀各有五萬?還有什麼?”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彆的數目不太多。隻要軍隊用的,都有。”顧輕衍低垂下眉眼,“當初事發突然,我沒能做到轉移,都暴露在了陛下麵前。”
“既然是事發突然,是出了內奸?”
“嗯,大皇子那裡,出了內奸。”
安華錦就知道,若不是內奸出自大皇子那裡,鐵證如山,陛下也不會直接拿到大皇子私造兵器案的證據,要將大皇子砍頭,顧輕衍能在那般凶險的情況下,不暴露自己且暗中周旋著保住了大皇子,已十分不易了,自然再沒餘力保住私造的兵器庫。
“可惜!”安華錦歎了一聲。
那麼多好兵器,被陛下說封就封了,若是用於軍隊,如今南陽軍也不至於還用著破破爛爛的兵器。
“不會可惜的,那個兵器庫,早晚會解封。”顧輕衍眉眼沉定,“誰的辛苦,也不會白費。”
安華錦笑著揚起臉,“你說,陛下有生之年,會解封那個兵器庫嗎?”
“就看南齊和南梁興不興兵了。”
也是!
南齊和南梁若是再度興兵卷土重來,那麼,將無良將,再無兵器,豈不是等死?陛下若不是傻透了,那就該解封兵器庫,給南陽軍的兵器換新。
她痛快地吃了一塊西瓜,又拿起一塊來吃,“用冰鎮過的西瓜,果然涼爽。”
“不宜吃太多。”顧輕衍眉眼溫和。
“沒事兒,我肚子向來好。”安華錦不在意地說,“若非我父兄在當年玉雪嶺之戰都死了,三年前大皇子的私造兵器案,陛下該疑心是我爺爺背後支持大皇子要造反了。”
“嗯。”顧輕衍見她心情不算好,轉移話題,“一會兒菜涼了。”
安華錦點點頭,扔了西瓜皮,拿起筷子。
二人剛吃了兩口菜,外麵的門被推開,楚宸一臉不高興地站在門口,他身後跟著一臉不好意思打擾二人卻不得不被楚宸拉來的江雲致。
安華錦抬起頭,看著楚宸,見他瞪著她,一臉莫名,“誰又惹你了?”
總不會是她吧?她今日可沒惹他!
楚宸深吸一口氣,語氣硬邦邦,“你贏了那麼多銀子,請我吃飯。”
江雲致:”……”
這不太好吧?一看就是顧七公子和安小郡主二人在約會,打擾人合適嗎?
安華錦沒答應,“這頓飯是懷安請。”
“就說你請不請!”楚宸覺得他不是個討人厭的人,但是現在,他生氣,不想自己氣死,所以,就想來搗亂,不想讓顧輕衍太得意,要喝酒,也要喝他們的銀子。
安華錦看向顧輕衍,征詢意見。
顧輕衍掃了一眼楚宸和江雲致,淡笑,“宸小王爺,江小侯爺,請!”
楚宸抬步進了房間,見江雲致不動,回頭一把將他拽進了門檻。
江雲致隻能丟開不好意思,對二人見禮,“顧七公子,安小郡主,叨饒了。”
顧輕衍笑笑,吩咐外麵的小夥計添兩副碗筷。
楚宸對外麵喊,“來一壇上好的酒。”
小夥計應了一聲。
二人落座。
安華錦打量江雲致,同是一個姓氏,自立門戶後,廣誠侯府是先皇時立起來的新貴,而禮國公府則是從先皇時子孫就日漸沒落,所以,若非如今禮國公府有個有出息的江雲弈,廣誠侯府又受毒茶案牽連影響了家族子孫仕途,那麼無論如何禮國公府也比不上如今的廣誠侯府。
江雲致看起來比江雲弈小兩歲,與江雲弈的成熟穩重不同,這位小侯爺看起來頗有幾分活潑灑逸,一眼所見,是個討喜的性子。
小夥計很快添了碗筷,又抱來一大壇酒。
楚宸對安華錦說,“你陪我喝酒。”
“行啊。”
安華錦答應的痛快,想著不把你喝趴下,看來你今日不會讓我們好好玩了。
顧輕衍沒意見。
於是,四個人吃飯,楚宸隻抓住安華錦喝酒,開始時,用酒盅,三杯酒下肚,楚宸不滿意,安華錦也不怎麼滿意,於是,二人讓小二換了大碗。
江雲致在一旁看的汗顏,顧輕衍麵不改色,一如既往溫文爾雅。
半個時辰後,楚宸頭一歪,醉死在了桌子上。
安華錦眉眼清澈,也就隻有那麼三分的醉意,她笑看著楚宸,罵了一句,“笨蛋!”
江雲致:“……”
他今日算是見識了安小郡主的酒量。
顧輕衍放下筷子,對江雲致微微一笑,“勞煩江小侯爺將宸小王爺送回去了。我們還有事兒。”
“好說!”江雲致連忙點頭。
他算是看出來了,楚宸這是什麼時候應了情劫,如今看來,這劫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