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安華錦!
肆意張揚的安華錦!
端陽節這一日,楚硯龍舟第一,而她又揚了一回名。
二十幾丈觀景台跳下,還帶了一個人,毫發無傷地落在龍舟上,這事兒也隻有安華錦能做的出來。
皇後差點兒被安華錦嚇死。
皇帝也驚了個夠嗆。
長公主和一眾人等親眼見到她帶著顧輕衍跳下觀望亭也都驚的幾乎喘不上來氣。
他們都不能夠知道,被安華錦拉著的顧輕衍,素來溫和有禮,溫潤雅致的顧七公子,作為被安華錦拉著縱身跳下十幾長高台的當事人,是否受了驚嚇。
眾人都趴在觀望亭上往下看,四周同樣親眼目睹的有不少人,也都看著楚硯的龍舟上,驚呆又驚駭。
楚硯也嚇了一跳,水花濺了他和龍舟上的人一身,齊齊穩住下盤,才沒掉下龍舟栽進水裡,待水花落下,他看清了麵前站著的人是安華錦,怒喝,“胡鬨!”
安華錦歡欣雀躍不已,不在乎楚硯冷眉冷眼冷聲嗬斥,她笑盈盈地說,“七表兄,快恭喜我,你拿了第一,我不知道贏了多少個十萬兩。”
所以,你是迫不及待地讓我這個受苦受累參賽得第一的人來恭喜你這個不勞而獲剛剛胡鬨嚇我一場的人?
楚硯臉色十分不好看,怎麼也說不出恭喜她,他目光落在顧輕衍身上,“你怎麼也任由她胡鬨?”
顧輕衍低低咳嗽,很是裝模作樣有氣無力被嚇的臉色發白但依舊不失顧家七公子風采地維持麵子說,“我沒反應過來,便被小郡主拉下來了。”
楚硯沒話了。
顧輕衍拽拽安華錦的袖子,“我頭有點兒暈。”
“哎呦,是我錯了,走,我帶你去領贏的賭注,見著了贏回的賭注,也許你就會好些。”安華錦也不要楚硯恭喜了,立馬拉了顧輕衍就走。
轉眼,二人就離開了龍舟,人群自發給二人讓出一條道。
楚硯:“……”
他氣笑,吩咐身邊一人,“竹影,跟上去看看,看她贏了多少,告訴她,超過五十萬兩,我受累一場,讓她給我分紅。”
“是。”竹影也是敬佩安小郡主,十萬兩,真敢下啊,幸好江雲致識趣落後了,否則豈不是都得賠進去?
楚硯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濺的水,鎮定下來,吩咐龍舟上的人,“都辛苦了,每個人賞五百兩。”
“多謝七殿下!”龍舟上的十多個人齊齊興奮地道謝。
楚硯深吸一口氣,重新恢複麵無表情,緩步上了岸,去見皇帝。
皇帝見安華錦和顧輕衍安然無恙,也震驚於這小丫頭武功之高,不知道老南陽王是怎麼養的她,怪不得那日深夜張宰輔派出三百殺手在安華錦搬救兵去之前那麼長時間,都沒能奈何得了她。
皇後拍拍心口,“這孩子,的確是胡鬨了些,她自己高興的跳下去也就罷了,怎麼能拉上顧七公子呢?”
皇帝輕哼一聲,“懷安也是縱容她胡鬨,她才敢,若是他一直不縱容她為所欲為,她哪裡敢?”
“臣妾回頭便說說她,簡直是胡鬨。”皇後覺得她現在心還在跳。
一直坐在皇後身後,當自己是木頭人的三公主楚希芸此時小聲開口,“安表姐雖然是膽子大,那也是真有本事,那麼高的地方,拉著一個人跳下去,都沒摔著。”
皇後氣笑,回頭瞪了楚希芸一眼,“你如今倒是不裝啞巴了。”
楚希芸閉了嘴。
自從她斷了對顧輕衍的心思後,覺得安華錦沒招她惹她,因為她喜歡顧輕衍,總是暗中罵她,其實她也挺無辜的。
楚硯上了觀望亭,對皇帝皇後見禮。
皇帝見他臉上雖乾淨,但衣服已濕透,不知是賣力氣累的汗濕衣襟,還是安華錦胡鬨讓他淋了一身湖水,他好心情地擺擺手,“先去把濕衣服換了。”
楚硯點頭,又出了觀望亭,去換衣服。
“去,把江雲致和楚宸叫上來。得了第二名和第三名的,朕都有賞。”皇帝吩咐張公公。
張公公立即去了。
湖邊,楚宸慢了江雲致一步,上了岸後,他拍拍身上的水,也要追著顧輕衍和安華錦而去。
江雲致攔住他,“小王爺,去哪裡?”
“我去看看我贏多少。”楚宸看了他一眼,“你也下注了吧?”
江雲致笑著點頭,“我賭七殿下贏。”
“正好,我也是,那一起去?”楚宸哥倆好地與他勾肩搭背,說隻有兩個人聽見的悄悄話,“比賽前,楚硯威脅咱們,說若是不使出全力,故意讓著他,他就要咱們好看。我自然不怕他威脅,我看你倒是受了他威脅,明明到最後了,雖然不說贏了他,但最起碼也是個並列第一,你怎麼最後一刻就故意退了一步?”
江雲致笑,“安小郡主下了十萬賭注,賭七殿下贏,我雖隻下了一萬兩,但也是我全部私房錢了,你知道,我娘管我管的緊,這一萬兩私房錢,全拿出來也不容易。有安小郡主在前麵擋著,我就不怕七殿下威脅了。還是不想賠本想賺點兒。”
“真有你的。”楚宸嘿嘿一笑,“我下了五萬賭注,不知能翻幾倍。”
江雲致:“……”
原來這還有一個比安小郡主不差多少的狠的。
所以,二人迫不及待地去領錢了。
於是,當張公公找人時,四下找不著人,問了一圈,聽說宸小王爺和江小侯爺倆人輸了龍舟賽,心情不好,一起去喝酒了。
張公公:“……”
他回去稟告皇帝。
皇帝聽後,覺得自己兒子贏了,自己光高興了,彆人家的兒子鬱悶,也該寬慰寬慰,於是,他下旨,將本來給二人準備的輕賞,多加了幾樣貴重的東西,一下子變成了重賞,派人各自送去善親王府和廣誠侯府。
皇帝本就為了讓楚硯經由端陽節好好地在朝臣百姓中露露名聲,所以,楚硯贏了第一,他臉上也有光,大為高興,給楚硯的賞,自然也加了一倍。
楚硯換了衣服後,寵辱不驚地領了賞,麵無表情地道了謝,便說累了,回府歇著了。
皇帝的好心情一下子去了一半,揮手讓他去歇著後,有些後悔自己這些年對楚硯不冷不熱,如今他有心和楚硯拉近父子間的感情,可是楚硯已經長大,養成了這副寡淡無趣的性子,扭轉不回來了,對他這個父皇,無論什麼時候,也是不冷不熱。
於是,皇帝也意興闌珊地說自己累了,吩咐人擺駕回宮。
皇後還算了解皇帝,知道他因為楚硯的態度心情不太好,但也懶得理會。琢磨多年,她兒子是怎樣一步步長成這個模樣的,她比誰都清楚。
皇子公主們還沒玩夠,還想在玩,皇帝寬容地擺擺手,讓護衛們照看好每個人,留了他們自己玩。便與皇後和一眾妃嬪回了宮。
安華錦拉著顧輕衍去領賭注,到了設賭局的地方,見京城府衙和京兆尹的人並設賭局的賭場錢莊主事人早已經將她所贏的本金帶賭注準備好,賭七殿下第一的人有五分之一,所以,一賠五的贏率,安華錦拿回本金後,又拿了五十萬兩銀票。
五千兩一張的銀票,她拿回了一百二十張,數了數,臉上笑開了花,數完了,從中抽出一張遞給京兆尹的一位大人,豪氣乾雲地說,“我請各位大人喝酒。”
京兆尹那位大人立馬推卻,“這可使不得。”
小郡主一出手就是五千兩,出手也太大方了!
安華錦硬塞給他,“有什麼使不得的?你們辛苦了,請你們吃一頓酒而已,彆客氣。”說完,她轉身,攥著厚厚一摞銀票在顧輕衍麵前甩了甩,笑問,“頭還暈不暈?”
“不暈了。”
安華錦大樂,從中拿出十萬兩本金,揣進自己兜裡,其餘的全都塞他手裡,“本金我留下了,贏的這些都給你,走,你請我去吃好吃的去。”
顧輕衍神色一頓,“都給我?”
“嗯,都給你。”
“除了本金?”
“對,除了本金。”本金是他的,她要了,贏的這些,就都給他。你給我,我也給你。
顧輕衍勾起嘴角,懂了安華錦的意思,但四周這麼多人看著,他還是明知故問,“為什麼?”
安華錦見四周無數人都豎起耳朵,她語氣歡快地說,“你是我未婚夫啊,我對你好,送給你東西,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顧輕衍笑容蔓開,點點頭,收了。
直到二人離開好一會兒,四周依舊鴉雀無聲,他們剛剛都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