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爾科姆臉色一變。
瓦納多看在眼裡,卻依舊不緊不慢說道:“是的,您是市長,美國人會繼續讓您為馬尼拉市民服務的,但是其他人呢?您比我更加清楚,在市政府裡,類似米卡埃爾先生這樣的人太多了。
我擔心,美國人會以米卡埃爾為突破口,繼續抓捕更多的人。”
杜爾科姆徹底涼了。
一旦真的這麼做了,整個馬尼拉市政府會瞬間癱瘓。
而自己也將變成光杆市長。
代理?
這個代理市長,隻怕再也沒有後文了。
他甚至懶得去看米卡埃爾的口供,呆呆的坐在那裡,沮喪地說道:“為什麼?美國人為什麼這麼針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杜爾科姆市長,有些話不是我該說的,但我想我還是應該告訴你。”瓦納多歎息一聲,說道:“其實,並不是美國人想針對您,真正針對您的,其實是查理斯上校。”
“他?”杜爾科姆一怔。
瓦納多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您曾經去找過查理斯上校,但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對他的尊敬,甚至還有一些命令的口氣在內,這當然會引起查理斯上校的不快。
根據我和查理斯上校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是一個很有能力,但心胸卻並不怎麼開闊的人。甚至可以說,您得罪了他,但您自己卻還不知道。”
杜爾科姆呆住了。
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查理斯上校了。
瓦納多卻繼續說道:“查理斯上校是馬尼拉的最高軍事長官,但您真的以為他隻管軍事嗎?甚至可以說,馬尼拉的任何事情,隻要他不同意,就根本沒有辦法進行。
後來發生的事情,我想您也看在眼裡了,您和你的市政府根本寸步難行,而這個時候您又犯了一個錯誤。在遇到和查理斯上校矛盾的時候,您沒有主動的和上校進行溝通,而是直接找到了奧斯米納總統。”
杜爾科姆發現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去尋求總統先生的幫助,那也有錯嗎?”
“站在您的立場當然沒有錯,然而站在人情世故的角度您卻錯了。”瓦納多很有耐心的告訴他:“查理斯上校會認為,您這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甚至是和他對著乾,想要借助市長的力量來壓製他。
好吧,下麵的一些話,也許您聽著不舒服,但我卻還是要告訴你。在菲律賓,不是由奧斯米納總統說了算的,真正掌權的人,是美國人,這話非常刺耳,但事實就是如此。
您更加不知道的是,在查理斯上校身後站著的,是麥克阿瑟將軍,是整個美國政府。難道您真的天真的以為,他會聽從奧斯米納總統的命令,嗎?之後發生的事情,我想您也知道了。”
杜爾科姆腦袋裡“嗡嗡”作響。
瓦納多看了看他,又說道:“現在,奧斯米納總統是菲律賓的臨時總統,您呢,是馬尼拉的代理市長。大選很快就要進行了,如果繼續按照目前的局勢推進,您真的認為,你可以成為市長嗎?”
杜爾科姆臉色異常難看,好半天他才說道:“我不在乎,我可以不當這個市長,我盼望的隻是馬尼拉的未來。”
夠了吧,你這個騙子政客。
如果不是眼巴巴的盯著市長這個位置,你會這麼做嗎?
瓦納多心裡不屑一顧,但嘴上卻說道:“啊,當然,我完全理解您的苦心。但我以為,即便是換了一個市長,做的也沒有您那麼出色。為了馬尼拉的未來,您應該繼續待在這張位置上。”
杜爾科姆這才硬著頭皮說道:“那麼,有什麼辦法嗎?”
瓦納多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其實,倒也不是不能解決。我聽人說,查理斯上校有兩個愛好,一個是美女,一個是金錢。”
杜爾科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賄賂他?”
他的反應,當然無法瞞過瓦納多。
鄙夷?
在你鄙夷彆人的同時,難道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可憐蟲嗎?
瓦納多卻微笑著說道:“不能說是賄賂,隻是增加和上校的友誼而已。如果您能夠得到上校的友誼,我想,也許將來的工作,會變得順暢許多。甚至我還相信,米卡埃爾明天就會被釋放的。”
“謝謝你對我提的建議,副局長。”杜爾科姆站起了身:“但我不相信,沒有人可以管住查理斯上校,我不相信每個美國人都會站在上校的這一邊。再見,副局長。”
“祝您好運,市長先生。”
目送著杜爾科姆市長離開,瓦納多冷笑一聲,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請幫我接查理斯上校的辦公室。”
……
杜爾科姆離開了警察局,有些失魂落魄、
這時候,他看到自己的車子邊上,還停著一輛轎車。
窗戶打開,司機衝著他說道:“嘿,杜爾科姆市長,我可以送你回去嗎?”
阿夫林少校!
杜爾科姆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少校的車。
阿夫林發動了車:“您是來看米卡埃爾的嗎?”
杜爾科姆沉重的點了點頭。
“米卡埃爾的狀況還好嗎?”
杜爾科姆又搖了搖頭。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阿夫林少校,聽說你的第二旅擴軍計劃已經被通過了?”
“是的。”阿夫林沒有任何隱瞞。
杜爾科姆遲疑著問道:“少校,您是先得到了美國人的同意嗎?”
“當然,杜爾科姆市長。”阿夫林坦誠地說道:“如果沒有美國人的全力支持,我想擴軍計劃不會那麼順利通過的。我還聽說,您和美國人之間,啊,更加準確的說,您和查理斯上校之間產生了一些矛盾?”
在見到瓦納多之前,杜爾科姆還並不認為自己和查理斯上校之間有什麼矛盾。
但經過瓦納多的描述,他還是清楚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了。
“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阿夫林似乎在那勸解:“為了解放整個菲律賓,美國人為我們犧牲了太多,現在,他們即便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其實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杜爾科姆市長,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充當您和查理斯上校之間的調停人,當然,市長先生,這是在您完全信任我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