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口澀”的忽然回來,是福中敬澤所沒有想到的。
但同樣,這也是讓他興奮的。
在穀口澀身上,福中敬澤已經花費了不少,甚至還貢獻出了自己的妻子。
任何的投資,都是需要回報的。
福中敬澤同樣如此。
他不希望自己貪汙黃金的事情敗露。
他還希望自己能夠在這張位置上坐的更加長久一些。
而這些,都絕對離不開穀口澀。
所以,他精心的準備了一頓晚宴。
他讓自己的妻子美旭子陪在穀口澀的身邊,不斷的說著阿諛奉承的話,不斷的敬著酒。
當然,也試圖從穀口澀的嘴裡,打聽到一些情報。
他的這些心思,怎麼可能瞞得過孟紹原?
酒過三巡,孟紹原忽然放下酒盅,深深一聲歎息。
“怎麼了,穀口君?”福中敬澤急忙關切的問道:“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嗎?”
“不是對我,而是對整個帝國。”孟紹原的神色憂慮:“這次核查,結果讓我很不滿意。到處都發生了或多或少的貪汙事件。”
福中敬澤心中一個“咯噔”。
這是他最害怕聽到的事情。
福中敬澤立刻擺出了一副關心的樣子:“穀口君,人,總是貪婪的。我們做的事業,我們自己心裡最清楚,沒人能夠在麵對這些的時候不動心。”
說完,悄悄打量了一下穀口澀,小心謹慎地說道:“穀口君,對這些情況,您準備怎麼處置呢?”
“這是極其惡劣的,這是對組織和帝國的背叛。”孟紹原麵色嚴肅:“按照規定,我必須立刻向組織進行彙報,嚴懲!”
“穀口君忠於職守,我很佩服。”福中敬澤腦子裡急速盤算著:“然而,我並不是要幫我的同事們說話,在這裡,他們付出了太多太多。”
說著,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美旭子,我和穀口君有一些公事要談,你先回避一下。”
“哈依。”
美旭子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該在,什麼時候自己應該離開。
等到美旭子一走,福中敬澤這才繼續說道:“麵對誘惑,我也一樣會動心。穀口君,他們也許的確存在貪汙的行徑,但對於這些龐大的財富來說,他們的個人行徑,無非隻是其中的九牛一毛而已。
我們這些人,真的很辛苦,每天除了要進行繁重的工作,還必須麵對來自於死亡的威脅。我們的壓力,真的很大。
向國內報告,對於您來說,不過隻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的這一生,也許就毀了。穀口君,我鬥膽,請您再考慮考慮。”
他可不是為自己的同事說話,而是為了自己。
況且,他能夠看得出,穀口澀絕對不是那種不苟情麵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接受自己的妻子了。
孟紹原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福中君,你說的這些我也考慮過,但這麼做了,我也會承擔非常大的風險。我的前途和人生,也會被毀於一旦。
當然,我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怎麼處理,我會仔細考慮的。現在,請你如實的回答我,福中君,你呢,你這麼做了嗎?”
福中敬澤沒有立刻回答。
他喝光了酒盅裡的酒,又給自己倒上了一盅。
孟紹原也沒有催促他。
過了並不長的時間,福中敬澤終於點了點頭:
“是的,穀口君,我也這麼做了。”
他並不想隱瞞。
他知道隱瞞毫無意義,反而會增加穀口澀對自己的反感。
既然穀口澀這麼問了,那麼,他就一定已經掌握了一些什麼。
“我是為了自己。”福中敬澤看起來非常的坦率:“從我接受命令開始,我帶著妻子來到了這片該死的土地,沒日沒夜的工作著。
我和在這裡工作的每一個同事一樣,每天都在害怕,誰也不知道該死的美國人的炸彈,什麼時候會落到我們的腦袋上。
我也私自拿走了一些黃金,很少,真的很少,你可以看成是我的貪婪,也可以看成是我對自己的一些獎勵。
】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的。我們已經接到了命令,隨時準備炸毀地道,深埋這些寶藏。既然這些寶藏無法見到天日,為什麼不能發揮它們一丁點的作用呢?
穀口君,我對你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我全部告訴你了,怎麼處理我這樣的惡棍,都在你的手裡!”
他在賭。
他賭的是,穀口澀和自己其實是一類人。
剛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在試探自己。
因為,穀口澀並沒有把話給說死。
甚至,他還留下了一些餘地。
“福中君,我並不想置你們於死地。”
果然,孟紹原一開口,福中敬澤便感覺到自己可能賭對了。
孟紹原緩緩說道:“人人都有私心,目前的局勢對帝國來說並不有利,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私吞一點黃金,其實我也能夠理解。
福中君,你是我的朋友,為了朋友,我想有些事情我是不會去做的。”
福中敬澤大喜過望。
自己之前的努力、付出並沒有白費。
他又一次的舉起了酒盅:
“穀口君,我敬你,感謝你的理解!”
孟紹原陪他喝了一盅,然後,問了一個他曾經問過高砂誠的問題:“福中君,你辛苦的為了未來考慮,但你準備怎麼離開呢?”
“什麼?”福中敬澤一怔,隨即說道:“這有什麼值得考慮的?等我們在這裡的任務完成,我就會帶著我的妻子離開。”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穀口君,請放心,即便回到了日本,您也永遠都是福中家最尊貴的客人。”
他真的是會錯意了。
他還以為穀口澀是舍不得自己的妻子。
既然這樣,那自己為什麼不能表現得大方一些呢?
“感謝你的好意,福中君。”孟紹原神色落寞:“也許你還不知道,離開菲律賓的路徑,已經全部斷絕了。”
“什麼?”
福中敬澤大驚失色:“您在說什麼啊。”
他和高砂誠一樣,對戰爭的局勢隻是知道一個大概,其中的真相是什麼,他們根本無法弄清楚。
“離開菲律賓的路徑,已經完全斷絕了。”孟紹原再次重複了他的話:
“也就是說,無論海路還是飛機,我們都無法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