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出稀罕事了。
赫赫有名的大漢奸胡鴻業全家都被日本人抓了。
胡鴻業的小女兒胡以欣還被日本人打死了。
這是怎麼了?
自己人抓起自己人來了?
日本人這是在戰場上扛不住了,發瘋了?
不過這對於嶽陽人來說,那是大喜事。
日軍在嶽陽造成了無數血案,都有胡家人參與其中。
現在,嶽陽人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報仇了?
不少的嶽陽人,一咬牙,拿出了家裡最後的一點錢,去割塊肉,買瓶酒。
大漢奸被抓了,那可不得好好的慶祝一下?
可是,對於日本人來說,卻是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第三次進攻長沙剛剛遭受慘敗,11軍新任司令官塚田攻就死了。
尤其是塚田攻飛機經過太湖縣的情報,還是從嶽陽泄露的。
鈴木仁興責任重大。
至於胡家是怎麼得到這份情報的?
其實很簡單。
胡家女兒胡以薇的丈夫,不就在南京政府部門擔任科長嗎?
這份情報,一定是他弄到的。
胡以薇的丈夫,那個科長,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莫名其妙的就被逮捕了。
他在南京會遭受什麼,沒人知道。
可是在嶽陽,鈴木仁興殺氣騰騰。
胡鴻業是不是“泰山”?
其實還存在疑問。
但對鈴木仁興來說,最關鍵的是,他必須要找到那個“泰山”。
既然情報是從嶽陽泄露的,那他必須承擔責任。
這份責任讓誰來承認?
胡鴻業!
所以,不管胡鴻業是不是真的“泰山”,他都已經成為了“泰山”!
關鍵,就要看小川次平配不配合,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了。
小川次平非常配合,他對鈴木仁興是這樣說的:
“塚田攻司令官遇難,我們都有責任,可責任最大的,當然是胡家的人。”
這句話,其實是在告訴鈴木仁興,他可以接受任何的調查結果。
鈴木仁興放心了。
胡家父子一進憲兵隊,剛剛用刑,便哭天喊地,屈打成招。
有了他們的供詞是,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然後,需要的就是他們無法翻供。
讓他們永遠閉嘴的最好方式是什麼?
滅口!
出賣機密,讓一個司令官慘死的罪名,足夠槍斃他們十次了。
而在這個時候,樊譽也出現了。
樊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鈴木仁興古怪的上下打量著他:“樊先生,你好。”
“司令官閣下,我有重要情報彙報。”
“不用急,樊先生。”鈴木仁興看起來還很客氣:“我有一些問題想要向你請教一下。”
“司令官閣下太客氣了,隻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回答您的。”
“那好,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鈴木仁興開口問道:“進攻司令部,是你指揮的嗎?”
樊譽有些尷尬:“是的,但是……”
“好了,這個問題你已經回答我了。”鈴木仁興對他接下來的話並不太感興趣:“你給了孟紹原一部電台。”
“是的,是大綱閣下交給我的。”
“我很好奇,為什麼那部電台,總是發一些毫不相乾的電報呢?”
“這點,我也不太清楚。”
“有沒有可能,是對方在故意混淆實現,用這部電台,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是用來掩護另外一部電台的?”
“大概,也許吧。”
鈴木仁興拿出了一張紙,念道:“任命,秦澤浩為軍統局嶽陽站站長,嶽陽忠義救國軍司令,嶽陽行動隊長,見令,即刻召集隊伍,趕赴嶽陽彙合。此令,樊譽。這是你讓顧賢送來的,對嗎?”
“啊,是的。”
“是你親筆寫的?”
“是啊。”樊譽隻覺得莫名其妙。
“很好,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鈴木仁興緩緩問道:“誰是‘衡山’?”
樊譽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嗎?”
“是真的,司令官閣下。”樊譽隻覺得對方的問題越來越奇怪了:“孟紹原對這件事一直都是守口如瓶,我試了幾次,也都無法問出來。”
“其實,你知道誰是‘衡山’。”
“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鈴木仁興死死的盯著他:“你當然不會告訴我誰是‘衡山’,因為,你就是‘衡山’!”
樊譽大驚失色:“什麼?我?司令官閣下,您弄錯了,我,我真的不是‘衡山’!”
“這份東西呢?”
鈴木仁興拿出了那張委任狀:“你委任胡以欣為聯絡官,是你給他下達的命令,你仔細看看落款是什麼!”
樊譽顫抖著手拿過來,隻看了一眼:“司令官閣下,這,這不是我寫的啊。”
“混蛋!”
鈴木仁興忍不住了:“這份委任狀,和你寫的那道命令,經過我們辨認,字跡完全一樣!你還在否認什麼!”
“司令官閣下,我對天發誓,這東西真的不是我寫的。”
樊譽覺得自己冤到了極點。
其實,他是真的冤。
隻是一個簡單而拙劣的小魔術而已。
“孟紹原”蘇俊文,讓樊譽寫了那道命令,然後在交給顧賢的時候,當中掉包了一下。
可就是這簡單拙劣的小魔術,卻讓此時的樊譽百口難辯。
“夠了,衡山!”鈴木仁興決定結束這場遊戲了:“你提供給我們假情報,企圖誘騙我們去洪山,然後伏擊我們,趁機在嶽陽暴動!
可是,有人提前告訴了我們真正的情報。田七,田七啊。那是帝國之殤,你無非就是想成為下一個田七!”
樊譽“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賭咒發誓:“司令官閣下,我是被人陷害的,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對了,孟紹原,這一切都是孟紹原搞的鬼!”
“孟紹原?”
鈴木仁興不斷冷笑,他又拿出了一張畫像:“這個人,是所謂的孟紹原嗎?”
樊譽仔細辨認了一下:“是的,他就是孟紹原!”
“你放屁!”鈴木仁興怒罵道:“這人根本不是孟紹原!”
樊譽呆住了。
這個人不是孟紹原?
那他是?
這些天一直接見自己的人,居然不是孟紹原?
“你滿口謊言,樊譽!”鈴木仁興怒氣衝衝:“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仔細審問,把他的口給我撬開來!”
“司令官閣下,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
樊譽被拖出去的時候不斷的發出了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