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森躺在地上,早已無法動彈,鼻子嘴裡全都是血。
他的八個保鏢看呆了。
柳玉森的拳腳功夫在長沙,那是數一數二的。
可在那個人麵前,居然一個照麵都沒堅持下來。
這就是普通人和軍人的區彆。
尤其是在麵對沙場上幸存下來的老兵時候。
這些殺過人的老兵,拳腳上的造詣也許沒有對方那麼精湛,但他們知道怎麼利用最有效的方式,一擊必殺。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服不服?”
李之峰瞪著眼睛。
“服、服。”
柳玉森一張嘴,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就這傷,怕是沒三兩個月那是養不好的了。
“你們呢,服不服?”
這次,是孟紹原慢悠悠的問道。
誰敢說不服?
孟紹原笑了笑:“既然都服了,那就跟我走吧。”
賈鵬程心裡也是歎息一聲。
怪不得長官那麼有恃無恐的。
就他這兩個手下,和長官在一起,有什麼地方是去不得旳?
……
賈鵬程臨時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當做審訊室。
按照常理,肯定應該先審問主謀。
可是,孟紹原卻反其道而行之。
他率先審問的,居然是那八個保鏢。
這八個保鏢,現在算是老老實實的了。
一個個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大氣都不帶出的。
“我這次來長沙,是準備殺幾個人的。”
孟紹原這話一出,八個保鏢同時打了一個寒顫。
看得出,這人不是在嚇唬他們。
孟紹原看了他們一眼,慢吞吞地說道:“柳玉森的情況,我大致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的原則,是首惡必懲,脅從不究。
可這什麼是脅從?怎麼認定?就得看你們的態度了。柳玉森做過一些什麼壞事,你們要積極揭發,從靈魂深處解剖。
誰揭發得好,誰就有立功表現,一律從輕處置。我們的政策,一貫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賈鵬程是陪審,隻覺得這位孟處長新鮮詞怎麼一套接著一套的?
什麼靈魂深處,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八個保鏢,平時柳玉森得勢的時候,跟在他的後麵狐假虎威,作威作福。
眼看著柳玉森倒台了,要倒大黴,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還管得著誰?
此時自己不揭發,難道還等著彆人搶在自己前麵?
因此,孟紹原話音才落,八個人已經爭先恐後亂糟糟的說了起來。
你一言我一語,你搶我的話,我搶你的台詞。
孟紹原腦袋都大了,趕緊拍著桌子:“安靜,安靜,一個個的來。從你先開始,老賈,你做下記錄,我到外麵透透氣去。”
走到審訊室外麵,點著了一根煙,走到了隔壁的審訊室。
這裡,是關押柳玉森的。
負責審訊他的,是李之峰。
此時的柳玉森整個人都是癱坐在椅子上的。
沒辦法,被打的太慘了。
李之峰是絕對按照孟紹原的交代,從審訊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柳玉森。
柳玉森心裡是怕極了這個人,又被對方這麼看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對方再遭一頓暴打。
他想說話,又不敢。
審訊室裡就以這種古怪的氣氛保持著安靜。
有的時候,安靜,才是對人最大的折磨。
孟紹原一走進來,李之峰立刻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長官。
兩個人配合默契。
孟紹原一坐下來:“柳玉森,想好沒有?”
這種讓人窒息的安靜終於消失了。
柳玉森如蒙大赦:“長官,你,你想要知道什麼?”
孟紹原笑了笑:“我想要知道什麼,你心裡很清楚。你在長沙做了多少壞事,你是怎麼誣陷田博勤的,一五一十說吧。
你的同夥就在隔壁交代,一會我會核對,如果對不上,你在說謊,我會讓我的手下再和你切磋切磋。
可你要是老老實實交代了,該怎麼處置,我自然會交給長沙方麵。”
這是標準的軟硬兼施了。
一邊告訴他,他的同夥正在互相揭發,一邊又“安慰”他沒什麼事。
隻要把柳玉森交給長沙方麵,以柳玉森在長沙的人脈,很快就能沒事。
在近乎絕望的心態下,孟紹原卻忽然給了他希望。
柳玉森又又不是那種心思特彆慎秘,特彆能動腦筋的人。
眼下他想的,隻是如何儘早脫身。
“我說,我說,全都說……”
柳玉森一張嘴,差點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長官,能不能找大夫先幫我看看傷?我這,實在吃不消了……”
……
一共九份證詞。
絕大多數都能對得上號。
隻是那八個保鏢為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也是各顯奇能。
柳玉森做過的壞事自然不必說了。
可他什麼偷看寡婦洗澡,搶小孩的玩具是什麼鬼?
這特麼的為了表現自己“態度”,八個保鏢那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反倒是柳玉森的供詞,倒要完整的多。
他把自己做過的壞事說了不少,而在孟紹原最關心的,他是如何誣陷田博勤的問題上,也是供述的比較清晰。
他怎麼偽造的證據,通過什麼渠道誣陷的,什麼人幫過他的忙,都說的清清楚楚。
甚至,他還提到了一個孟紹原之前並不掌握的情報:
薛嶽曾經召見過他,專門就田博勤的問題,進行過細致的詢問。
“這個,去掉。”
孟紹原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道:“薛長官怎麼可能和一個地痞流氓討論這事?簡直是一派胡言。這是柳玉森在那汙蔑薛長官。”
賈鵬程點點頭。
孟處長這是在那維護薛嶽。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必須要有一個度。
一旦超過了這個度,事情便會變得無法掌握。
“還有,把柳玉森和保鏢的證詞都仔細整理一下。”孟紹原吩咐道:“一些荒誕不經的,一律去除。對薛長官不利的,也修改一下。
弄好後,把原證詞和修改本,都弄一個副本給我。”
“是。”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
孟紹原看著有些疲憊:“完事後,那八個保鏢,放了。柳玉森,讓他消失吧。”
“明白。”
“做得乾淨一點,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蛛絲馬跡。這件事有點棘手,萬一留下什麼把柄,將來恐怕就不好辦了。”
“放心吧,我會親自去督辦,反倒是你自己一定要特彆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