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
上城隼鬥明顯有些遲疑:“任英豪有嫌疑,的確是被關押在憲兵隊……這個人,我也認識,關係也還可以,我們甚至還一起合作了一些生意,所以他在憲兵隊,我對他還是很客氣的……
但是,他畢竟是有嫌疑,就這麼放了他……”
“他隻是一個商人,能有什麼嫌疑?”上城森子撒嬌說道:“人家都已經找到我了,難道我不幫忙嗎?”
“夫人,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管了。”
上城隼鬥對於這位自己續弦的嬌妻,還是非常寵愛的,所以說話的時候也都是細聲細氣的。
“不,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上城森子拿出了一張支票:“你看!”
上城隼鬥拿起了支票,眼裡閃過了一絲興奮:“這是?”
“是任英豪的人,讓我帶給你的,他們保重,一旦任英豪得到釋放,他會立刻離開南京。”
“哦?”
上城隼鬥心中一動。
離開南京,和留在南京的意義是不同的。
他知道,任英豪絕對有問題。
但這個問題,是局限在一定範圍內的。
他是一個商人,方方麵麵都會打交道,所以,不排除他曾經幫助過軍統或者中統。
從這一層意義上來說,抓他一點都不冤。
沒準,還能查出更深層的東西來。
可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商人啊。
他做這些,無非也就是幾麵討好,自保之道而已。
加上之前的關係,所以,上城隼鬥在憲兵隊,對任英豪還是比較客氣的,沒有給他用刑,還給了他單獨的牢房。
不過,如果釋放了他,他繼續留在南京,太紮眼了。
他要是離開南京?
再發生什麼事,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頂多,自己弄個“失察”。
這點不算什麼。
“人家還說了,隻要任英豪能夠得到釋放,他不但離開南京,在南京的那些產業也都不要了,會交給夫君大人你來管理呢。”
上城隼鬥怦然心動。
這可是絕對的好事啊!
任英豪在南京的產業很多,如果,全部交給自己……
“我會處理的。”
上城隼鬥在那想了很久,然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自己能夠獲得的回報,和要承擔的風險,完全是不成正比的!
這件事不但可以做,而且,自己還可以將其做得天衣無縫!
……
兩天後。
一輛轎車在南京郊外停了下來。
一名日軍少尉,打開了車門。
任英豪從轎車裡走了出來。
他抬起手,下意識的遮擋了一下陽光。
今天的天氣,真好。
“任先生,你走吧。”
日本少尉冷冷地說道:“請你以後,再也不要回南京了。”
“我知道了。”
任英豪知道了,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的是,他到底是怎麼被釋放的。
他被抓捕,是因為之前和孟柏峰過從甚密。
可他在憲兵隊的時候說,自己隻是一個商人,和誰都要搞好關係,更不用說孟柏峰當時是汪偽政權的司法部長了。
再說了,南京城裡,那麼多人和孟柏峰的關係密切,為什麼隻抓自己一個?
他已經做好了接受酷刑的準備。
可是,沒有。
他莫名其妙的就被釋放了。
日軍少尉沒有管他,而是上了轎車,離開了。
任英豪一片茫然。
他接受老板的任務,在南京潛伏。
現在,自己的任務算完成了嗎?
自己,該去哪裡?
他不是軍統的人,他沒有身份。
任英豪苦笑。
天地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嗎?
又是一輛轎車開來。
停下,當兩個女人攙扶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任英豪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釋放了。
他笑了。
這麼多年,第一次舒心的笑了。
孟柏峰!
孟柏峰受傷了,他推開了身邊的女人,慢慢的走到了任英豪的麵前:
“沒地方去了?”
“沒地方去了。”任英豪坦然說道:“重慶,我沒身份,不想去。”
“按理說,你幫孟紹原做了那麼多事,他一定會妥善安排你的。”孟柏峰笑了笑:“不過,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有朝一日你任務完成了,我身邊缺個端茶倒水的人。”
“那天,我也答應了。”任英豪接口說道:“我特彆會侍候人。”
孟柏峰笑得很開心:“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學生了。”
“老師!”
任英豪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然後,他抬起身子:“我們現在去哪?”
“中國那麼大,難道還擔心沒有我們能去的地方?”孟柏峰淡淡說道:“我們去東北,去華北,哪裡有日本人和漢奸,我們去哪裡。
我孟柏峰的人,隻許我們欺負人,不許彆人欺負我們!不過,你的體格不行,也不會打架開槍,我得先慢慢的訓練你。”
“好的,老師。”
任英豪也是答應的快。
他想的是簡單,不就是訓練嗎?
自己和日本人都周旋下來了,一點訓練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太天真了。
孟柏峰的教學生辦法,有一個人是最清楚的:
田七!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啊!
……
三個月後。
武漢。
任英豪推開門走了進來:“老師,任務完成了。”
孟柏峰一手抱著黎雅,一邊阮景雲剝開一粒葡萄,塞到了他的嘴裡。
孟柏峰連連搖頭:“殺個漢奸,用了四天時間,當中幾次還差點暴露。”
“老師,您跟著我?”
“不是我跟著你,你的第一次任務就失敗了。”孟柏峰冷笑一聲:“去,今天練三小時體能訓練,一小時靜坐辯物,接著……”
任英豪冷汗淋漓:“老師,我,我現在每天隻能睡五個小時啊!”
“五個小時,不錯了。”孟柏峰的腦海裡再次出現了那個人的名字:“我還有一個學生,叫田七,你應該知道他。他白天,當他的情報總部主任,晚上,必須完成我交給他的功課,那段時候,他每天都隻能睡三四個小時。”
任英豪打了一個寒顫。
“你,早呢!”孟柏峰冷冷說道:“你雖然沒有田七的天分,但不能比他差太多,將來還有英語、法語、曆史……我都會一一教給你的。”
“咚!”
“他怎麼了?”
“暈倒了吧?”
“黎雅,去找桶冷水來,澆醒他,然後繼續訓練!”
“老師,彆,我自己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