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光複!蘇州光複!”
“賣報,賣報,和平報,蘇州光複!”
儘管冼素平是一萬個不樂意,可問題是,報社的那些工人們高興啊!
蘇州光複了!
而且這個消息,將由自己傳達給全國民眾!
所以,工人們一個個都上足了馬力,火力全開,不要命的工作起來。
一疊疊的報紙用最短的時間印刷完畢。
隨後,一直都在邊上等著的軍統特工們,立刻將報紙分發給了那些報童們!
報童也是真的爭氣,拿出比平時更加足的勁頭,第一時間把報紙分發到了蘇州市民的手中!
蘇州,二次光複!
報紙上不僅有對蘇州二次光複的詳細記載,還配上了極其清晰的照片!
照片裡,一群國軍軍官,注目國旗,端正敬禮!
玄妙觀也被拍攝的非常清晰。
這一來,證據確鑿。
就在日本人的占領區蘇州,一群國軍軍官,竟然在這裡升起了國旗!
這等於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日本人和那些漢奸們的臉上!
這讓日本人和汪偽政權的臉放到哪裡去?
而且,冼素平那是真有才氣。
在他的生花妙筆之下,把二次光複蘇州描寫的是添油加醋、驚心動魄、胡說八道,可偏偏又神奇無比、振奮人心、波瀾壯闊。
他根據民間傳說,寫成什麼“盤天虎”孟紹原親臨蘇州,率領麾下一乾猛將,血戰倭寇,個個以一當百,直殺得蘇州血流成河,屍橫遍野,蘇州的日軍被殺得乾乾淨淨,乃使那麵國旗在蘇州迎風飛舞!
那“盤天虎”孟紹原,更是身先士卒,就他一人,便殺了十餘名日軍,就連日軍駐蘇州司令官兼憲兵司令岩井朝清也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這也是能夠瞎編的了。
岩井朝清明明是死在了何儒意的手裡,可在冼素平的筆下,殺死岩井朝清的,居然變成了孟紹原!
民眾自然不會知道真相。
他們更多的是願意相信報紙上說的。
所以,殺死岩井朝清的英雄,就變成了孟紹原!
“我本來以為你就夠不要臉的了。”吳靜怡放下報紙,一聲歎息:“沒想到,這個冼素平更加沒有底線,你什麼時候殺過岩井朝清了?從蘇州起義準備到光複,我們連日軍的影子都沒看到,什麼時候就屍山血海了。”
“好,好,這個冼素平的文筆功夫了得。”
孟紹原卻是洋洋得意:“要賞,要賞。哈哈,岩井朝清就是我殺的,誰能奈何得了我?”
“我呢?可以嗎?”
一個聲音,卻忽然在孟紹原的身後響起。
“你算老幾啊。”
孟紹原一轉身,卻被嚇得一個激靈:“老……老師……你……你怎麼來了?”
麵前站著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老師何儒意?
何儒意冷笑一聲:“我來看看殺死岩井朝清的大英雄,長得是什麼樣子的。”
“老師,您這不是在擠兌我嗎?”孟紹原陪著笑臉說道:“也沒什麼,我就是略施小計,殺死了蘇州倭寇頭目而已。”
何儒意一聲歎息:“老子不要臉,兒子也是一樣的不要臉啊。”
他也不點穿孟紹原的牛皮:“這次做的還不錯,二次光複蘇州,給了清鄉運動一記響亮耳光,不過,日軍是不可能讓蘇州保持如此局麵的,反撲很快就會到來,你有什麼安排沒有?”
“有。”孟紹原立刻回答道:“日軍正在前往無錫、常州、常熟,我已經命令三城各部,儘量拖住日軍,使其無法增援蘇州。而日偽清鄉主力,現在陷入了和四路軍江抗的苦戰之中,隻要江抗能夠拖住,清鄉部隊就無法脫身。
距離最近的,是南京和上海的日軍。上海的日軍要監視著公共租界,無法脫身,所以能夠增援的,隻有南京。隻是南京的日軍,從集結到出發,再到蘇州,最少需要兩天時間。也就是說,我們在蘇州還有兩天可以利用!”
何儒意滿意的笑了一下。
這個這個最得意的學生,彆看做事大大咧咧的,可是他的每一步行動,都已經想好了。
“南京方麵的消息,我們在那的同誌隨時會向我彙報的,所以日軍的動態我掌握的很清楚。”孟紹原胸有成竹地說道:“在這兩天時間裡,我會儘全力把蘇州光複的輿論做足,同時,對蘇州的那些漢奸來一次全麵整頓。”
“嗯,輿論方麵的事情交給你。”何儒意接口說道:“你調給我幾個人,鋤奸的事情,我來做吧。”
孟紹原毫不遲疑的便答應了。
有自己的老師來做這件事,還有什麼可以不放心的?
“對了,老師,我爸呢?”孟紹原忽然問了聲。
“他?”
何儒意淡淡說道:“現在,估計在憲兵司令部的監牢裡了。”
“啊?”
孟紹原整個人都懵了。
自己的親爹在憲兵司令部的監牢裡?
沒聽錯吧?
“老……老師……”孟紹原都變得有些口吃了:“我爸被抓了?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何儒意卻若無其事地說道:“他綁架了長島寬,武力對抗日本特工,抓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不過他好歹是汪偽政府的司法院長,日本人暫時也不敢對他用刑就是了。”
孟紹原忽然長長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了?”何儒意反而有些好奇起來:“你老子被抓了,現在日本人要麵對蘇州起義,暫時沒有空動他,可等到蘇州起義平息了,很快就會審問他的,你居然說放心了?”
“我為什麼不放心?”孟紹原振振有詞:“我總算是想明白了,我老子讓我做件大事,二次光複蘇州,這都是在為你們的計劃服務,是不是?成,算你們狠,我堂堂的軍統局蘇浙滬三省督導處處長,被你們兩個玩弄在鼓掌之中啊。”
何儒意笑了。
這就是自己的學生!
“還是有危險的。”何儒意收起笑容說道:“沒錯,我們是在進行一件事,如果你老子能夠把這件事辦成了,能夠挖出無數的蛀蟲,我們的內部可以為之一清。”
孟紹原的好奇心起來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何儒意沉默了一下,然後這才緩緩說道:
“這事還要從很多年之前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