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原中佐,您怎麼來了?”
“李士群先生,我來看看你。”
“羽原中佐,請坐。”
羽原光一的到來,還是讓李士群有些意外的。
“晴氣閣下呢?”
“晴氣閣下在艾多亞路的聯絡點那處理一些事情。”
“這樣啊。最近,上海的局勢比較複雜。”
一坐下,也沒有過多的寒暄,羽原光一直截了當地說道:“影佐閣下去了日本,不過很快就會回來,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確保的,是上海的穩定。”
李士群完全不知道羽原光一想要說什麼。
“李士群先生,你在這段時間頻繁出擊,並且取得了不少的成績,這很好。”羽原光一委婉地說道:“但是我注意到,你們和情報總部之間,存在著很大的誤會。”
他說的已經很婉轉了。
自從那次田七大鬨76號,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扇了李士群一巴掌後,這兩個組織根本就是勢如水火。
不但沒有任何合作,反而還是在那互拆台腳。
前兩天,76號的兩名特工遭到軍統人員綁架,就在附近的情報總部特工,卻好像壓根沒有看到一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被綁架走了。
李士群終於知道羽原光一今天來的目的了!
羽原光一和田七的關係非同一般,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是田七把他請來壓製自己的嗎?
李士群冷笑了一聲。
“李士群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羽原光一仿佛猜測出了李士群的心思:“我為的隻是我們共同的事業……”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請稍等。”
站起來接了電話,才聽了幾句,臉色一變:“一派胡言,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了?好啊,我在,你過來。”
掛斷電話重新坐回來,臉帶怒氣。
“怎麼了,李士群先生?”
“簡直是莫名其妙。”李士群冷笑一聲:“季雲卿在福州路上有個倉庫,是存放他的那點家私的,剛才被人劫了,他居然賴到了我的頭上。”
“倉庫被劫?說是你劫持的?”
羽原光一皺了下眉頭,猛然說道:“季雲卿有危險。”
“什麼?”
“他是不是現在要來和你對質?”
“是啊,他電話裡就是這麼說的。”
“這是一個局,有人要刺殺季雲卿!”
羽原光一一說出來,李士群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沒錯,軍統的想要乾掉季雲卿!”
季雲卿雖然和自己有了極大的裂痕,但他對76號和日本人還是有極大作用的。
一旦他被乾掉,對日方和汪精衛集團將會是一個極其重大的損失!
他忍不住對羽原光一刮目相看。
就這麼一瞬間的功夫,他居然發現了這是一起正在進行的刺殺案件!
李士群急匆匆的站了起來,撥通電話,在那等了一會,才終於有人接通:“我找季老板……什麼,季老板出門了?知道了。”
他隨即又撥通了一個電話:“我是李士群,你的聯絡點立刻出動,去截住季雲卿的車子,他應該剛剛出門!”
“李士群先生,請你離開帶人接應季雲卿。”羽原光一急忙說道:“他從成都路的住處出來,經過拜耳布路……丁呂格路!軍統一定會在丁呂格路動手!”
“我現在就出發,希望還能夠來得及!”
“我在這裡留守,希望能夠趕得上。”
羽原光一話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知道季雲卿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
季雲卿的心裡此刻是惱羞成怒的。
倉庫被劫了。
那裡麵放的是自己大半輩子的心血啊!
他本來這段時候就損失慘重,金錢方麵出現了嚴重的缺口。
現在這麼一來,更是讓他雪上加霜。
李士群做的!
季雲卿心裡早就認定了這是李士群做的!
為的就是那筆走私毒品損失的錢,以後後來的假鈔!
哪怕在電話裡矢口否認,季雲卿也這麼認定了!
……
“孟區長,你沒必要親自來的。”
“為什麼沒有必要?”
孟紹原笑了笑:“能夠乾掉季雲卿的機會,我總不能不親眼看一看吧!”
他,準備再一次的改寫曆史了。
本來,季雲卿還有幾個月可以活。
可是現在,孟紹原已經等不及了。
他要季雲卿,這個在自己第一次進上海時就打交道的老對手,死在自己的手上!
李士群可以拔掉自己的聯絡點,自己就能把76號在公共租界最重要的一個點:季雲卿給拔掉!
季雲卿一死,他的青幫群龍無首,很快會陷入混亂。
吳四寶?
以他的口碑、能力,以及暴躁的脾氣,還不足以完全取代季雲卿的位置!
李士群更加不敢直接接管青幫。
日特機構在上海的勢力,會更進一步的遭到打擊。
可是,季雲卿在孟紹原的眼睛裡,隻是一隻不大的蒼蠅。
他還有老虎要打!
……
“嘎”!
前麵的轎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下去看看!”
“季老板,前麵,前麵!”
頭車的司機急匆匆跑了過來。
“慌什麼?”
“您的紅木家具,在前麵擋住路了!”
“什麼?”
季雲卿怔在了那裡。
……
幾樣紅木家具,把本就不寬敞的道路給徹底的堵塞了。
那是從季雲卿倉庫裡拖出來的紅木家具!
孟紹原笑了。
季雲卿不會想到,當他們從福州路的倉庫裡把東西都拉了出來,接著迅速便轉移到了丁呂格路。
他知道李士群一定不會承認,季雲卿一定會去和李士群當麵對質!
而自己,將用季雲卿的家具,給季雲卿的墳墓釘上一枚釘子!
孟紹原吸了一口煙:
“動手!”
……
1939年6月8日,上海灘青幫大亨,縱橫江湖數十載的季雲卿,在上海公共租界丁呂格路遭遇襲擊。
軍統動用了超過兩個小隊,並配備了兩挺機槍,四枝衝鋒槍,兩輛轎車進行了掃射。
期間,甚至還是用了數枚手雷!
……
“我叫孟紹原。”
孟紹原在季雲卿麵前蹲了下來。
季雲卿,在保鏢的拚死保護下,居然還沒死,還剩下了最後一口氣。
“放過……”
季雲卿的喉嚨口發出了難以聽清的聲音。
“我的槍法很爛。”
孟紹原的槍口對準了季雲卿的腦袋:“但這麼近的距離,你猜我會失手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