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8月開始,武漢會戰各戰場全線接敵!
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會戰進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到8月底,戰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時任第九戰區第一兵團司令的薛嶽將軍率領第四、第八、第六十四以及第七十軍迎戰日寇第一零六師團。
日寇遭到重創!
同一時期,在孟紹原的指揮下,軍統上海特彆辦公室重新奪回了優勢。
“軍統在抗戰中麵臨過幾個最危險的時刻,1938年土肥原機關的成立為其中之一。而正是靠著孟的表現,才成功的化險為夷……而在經過此次事件後,孟的聲望再次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在被日本人稱為‘地表最強特工’之後,也被稱為‘中國三十年來最優秀傑出之特工’,個人聲望達到了第一次的巔峰……”
在一本未經出版的回憶錄中,日後是這麼形容1938年7月到8月底的這一係列事件的。
在重新奪回優勢的過程中,不可否認的是有運氣的成分在內。
比如日本組織的國際訪問代表團的到來,等於憑空送給了孟紹原一個絕好的機會。而丹尼爾之前這個沒想到,但卻至關重要的棋子,也發揮出了讓人難以想象的作用。
否則,孟紹原絕對無法做出妥善安排。
然而,機會一旦出現,孟紹原便牢牢的把控在了手中,並且根據事態的發展,及時的做出了調整部署。
這樣是他被稱為“優秀”的原因之一。
在日本人一方,隨著羅利加尼夫婦的被獲救,他們也在土肥原賢二的指揮下,重新開始在上海布局。
之前,大量的聯絡點遭到破壞,讓日本駐滬特務機關的實力遭到了很大破壞。此消彼長,土肥原賢二已經沒有才來上海的時候那麼躊躇滿誌了。
上海全麵開戰之後,中日雙方的均勢一旦被打破,最緊要考慮的就是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土肥原賢二顯然也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並沒有因為失利而變得暴跳如雷,喪失理智,不顧一切的想要報複。
他選擇了低調和隱忍。
在這種低調隱忍背後,是積蓄力量,等待時機,重新發起波濤洶湧的反撲。
“公共租界,我們已經掌握的日本聯絡點,全部變得異常老實,出行的時候也更加的謹慎。”在吳靜怡的彙報中是如此說的:“而在日控區,日本人的行動也開始變得遲緩起來,過去經常會出現的搜查,現在頻率也降低了許多,我們在日控區的生存環境大為好轉。”
“土肥原賢二是個很有點本事的人。”孟紹原沉吟著:“如果他現在展開瘋狂反撲,我反而不怕,可他表現的如此冷靜,這才是最讓我擔心的……不在乎一時的得失,像個烏龜一樣把腦袋縮進厚厚的烏龜殼中,等需要的時機到了,再狠狠的咬自己的對手一口……”
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樂觀的表情:“同時日控區的人,越是安靜,越要保持警惕。土肥原賢二不會那麼輕易認輸的,他在等啊,等我們的人放鬆警惕,認為天下太平了,那時候土肥原賢二再出手,將會是致命一擊,會讓我們的人送命的!”
“我會通知他們的。”
吳靜怡隨後拿出一份電報:“這是戴處長……啊,戴局長親自給你的電報!”
現在,已經不能稱呼戴笠為戴處長,而要稱其為戴局長了。
1938年8月,委員長把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處正式擴編為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局。
由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主任賀耀祖兼任局長,原任該局第二處處長戴笠升為副局長。實際上由戴笠負責,總部設在四川省重慶市中二路的羅家灣。
“軍統”,同樣的稱呼,但戴笠的權利卻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充。
軍統局在武漢剛成立時的組織機構和人事安排為:
局長賀耀祖;副局長戴笠;主任秘書鄭介民;秘書毛人鳳、陳世賢、劉啟瑞、曾堅、穀兆芬。
第一科科長何芝園,主管情報。
第二科科長孟紹原,主管行動。
第三科科長餘鐸,主管司法。
第四科科長魏大銘,主管電訊。
總務科長楊繼榮。人事股長李肖白。
警衛組長張業。
會計徐人驥、林堯民。出納張兗甫、毛忠亮。
一個在抗戰中發揮出卓越功勳的龐大組織,正式定型。
彼時的軍統,有個奇怪的現象,即局長隻是掛名,真正管事的是副局長。權利最大的第二科科長不在總部也不在武漢,而在上海。
孟紹原的稱呼也是五花八門,有人叫他孟主任,有人叫他孟科長,還有人叫他孟老板。私底下他的親信又叫他孟少爺。
他是少校,可又掛著職務軍銜上校銜。
理論上他的特彆辦公室歸軍統上海潛伏區區長周偉龍和書記程義明管理,但偏偏他的總部第二科科長的身份又讓他顯得非常特殊,按理說周偉龍和程義明很多事情上還得聽他的。
孟紹原就是這麼一個複雜的人。
接過了吳靜怡遞來的電報,孟紹原看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日本有一個所謂的“南唐北吳”的計劃,南指的是曾經的國務總理,老革命黨人唐紹儀,而吳則是名聲更大的吳佩孚。
在對華特彆委員會成立後,土肥原賢二親自指揮做唐紹儀和吳佩孚的工作,企圖讓他們成為漢奸。
在土肥原賢二到達上海之後,多次親自拜訪唐紹儀,力邀其出山組織全國性偽政府。
國民政府方麵也在全力爭取他不要成為漢奸。
廣州抗敵後援會於1938年3月上旬去電唐紹儀,請其脫離惡勢力的包圍,刻日南歸,唐紹儀不予答複。
到了3月19日,廣州各界人士及社團在省民眾教育館二樓開會,會上由廣州市各社會團體聯銜電催唐紹儀南歸,電文說:“請公善保晚節,否則自墮名譽,遺臭萬年”,並彙去旅費2萬元。
唐紹儀仍置之不理,旅費也不肯收。
他身居日寇包圍中的孤島上海而不願得罪任何一方,便采取與各方曖昧不明的態度,這就不能不引起多方揣測,置自身於險境。
戴笠的電報中說,密切監視唐紹儀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其有叛變投敵的可能,即刻進行暗殺,絕不能使其為日人所用!
“唐紹儀啊唐紹儀。”
孟紹原把電報放到了一邊:“這個人呢,算是元老了,資曆遠遠超過了委員長。他呢,總想當個不倒翁,左右搖擺,刀切豆腐兩麵光,誰都不肯得罪,妄想火中取栗。可就是這個性格恐怕會要了他的命啊。我到上海那麼多時候了,為什麼一直沒有去拜訪過他?就是不想和這個人沾上什麼關係,反而把自己陷於被動之中。”
“戴局長的意思,恐怕還是當機立斷的除掉他。”吳靜怡謹慎的提醒道。
“我不做這個事,不做。”孟紹原連連搖頭:“這事就算是成功了,也不討好,反而弄得自己一身騷。他在政府裡的門生故吏,至交好友可不在少數。”
“那我們什麼事也不做?”
“不做,我們不做有人會去做。”孟紹原點了一下電報:“我相信,這份電報不是發給我一個人的,周偉龍和程義明也一樣收到了。這事讓他們去做,順帶著,讓他們離開上海吧。”
什麼?
吳靜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好半晌才說道:“讓他們離開上海?”
“咱們在上海有三巨頭,可這三巨頭名不副實,各做各的。”孟紹原淡淡說道:“本來可以捏緊的拳頭,現在鬆開了,打人不疼了。我自問不是那種權利欲很強的人,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是得把大權控製在自己的手裡,這次是個機會。”
“孟主任。”吳靜怡怔怔地說道:“這是你們高層之間的鬥爭,最好還是不要說給我聽了。”
“你吳靜怡可從來沒有把我當過高層啊。”孟紹原笑了笑:“我呢,老實說,你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朋友,有些話不能對彆人說,隻能對自己的朋友說。”
吳靜怡居然有些感動。
麵前的這個人是誰?權傾上海灘的孟少爺。一怒能夠使千萬人流血的孟主任。讓日本畏懼的地表最強特工。
可他卻把自己當成朋友?
“更何況,咱們的關係不一般。”孟紹原忽然說道:“我還在你家裡睡過覺呢。”
本來產生的感動,瞬間化為烏有,吳靜怡幾乎是咬牙切齒:“你真的不是我的上司,你就是個潑皮無賴。這事你要是說出去,被我先生知道了,我和你拚命!”
“拚吧,拚吧,日本人要我的命,自己人也要我的命,也挺好。”孟紹原的話聽著像是在開玩笑,可一點玩笑的表情都沒有:
“三巨頭?我呸,自己人搞自己人。我過去一直讓著他們,可他們一份接著一份的黑材料送給戴先生,一心要想把我搞臭搞垮。我不是不會玩這套,而是不樂意玩這套。好啊,真的想玩?我陪你們玩,想玩多大我都陪著你們!”
吳靜怡發現,孟少爺真的有些生氣。
很快,軍統在上海現有的格局就要發生重大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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