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眼裡都困難重重的任務,對於孟紹原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而且,譚金浩是他的親信徐慶大殺的,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這當然也不會影響到嶽鎮川和日本人之間的“協議”。
日本人當然知道這其中有鬼。
可是現在他們不會深究的。
畢竟,如何穩定住目前的局勢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情。
蘇州的事情,了了。
“準備離開蘇州。”
孟紹原在這耽擱了一點時間,心裡想著蘇北的任務,哪裡還敢久留?
“孟主任,我親自送你。”嶽鎮川趕緊說道:“從蘇州到蘇州,我們有一條相對來說安全的路線。開車走,明天一早出發,大概晚上就能到了。”
交通安不安全,就看能不能開車走。
嶽鎮川既然這麼說,那就是表示他很有把握了。
“孟主任。”
齊雪貞忽然說道:“你帶我一起走吧。”
耶?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難道是看中你家孟少爺了?
齊德烽也是一怔:“雪貞……”
齊雪貞卻隻當沒有聽到哥哥在叫自己:“孟主任,我說過對心理學感興趣,我想跟著你,學習心理學,我想當你的學生。”
嶽鎮川身為孟紹原的老部下,一聽這話,立刻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了齊雪貞。
小姑娘哎,你這是不知深淺,不知死活啊。
就咱們的這位孟少爺,什麼都好,殺日本人殺漢奸,那是沒得說的,而且時時刻刻還會上演神奇表演。
可就一點:
他真的是太好色了。
但凡看到漂亮的女的,總會挖空心思弄到手。
這點,和他的頂頭上司戴笠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要不然戴笠怎麼欣賞他呢?
你要拜孟少爺當老師?
哎!
那麼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毀了,毀了。
孟紹原那是求之不得啊,眼珠子轉了轉:“你想學心理學,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懂的那些,都是很業餘的,你也沒有底子,學起來恐怕會很吃力。”
“沒關係,再吃力我也能願意。”齊雪貞義無反顧的回答道。
隨即對齊德烽說道:“哥,以後我們的人就交給你了。”
齊德烽也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一旦決定了什麼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也隻能隨她去了。
孟紹原在那想了一下:“你要真的想學,就跟在我的身邊吧。齊德烽。”
“在。”
“你打著我軍統牌號,打著我孟紹原的名頭做事,這次在鏟除譚金浩的過程中,也算是立了功,你願不願意正式加入軍統。”
“願意,當然願意!”
齊德烽大喜過望。
之前這麼做實在也是無奈之舉,現在孟紹原正式把自己吸納進軍統,從此後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孟紹原略一沉吟:“你沒有接受過這方麵的培訓,暫時算軍統的外圍成員。你和你的人,編成一個小隊,由你擔任小隊長,接受嶽鎮川的直接指揮。”
“是!”
齊德烽挺直了胸膛:“願為孟主任赴湯蹈火!”
“成了,將來有的是你赴湯蹈火的機會。”孟紹原振作了一下精神:“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奔赴蘇北!”
……
晚上簡單的吃了一點,各自回房休息。
孟紹原看了一下時間還早,這麼早也實在是睡不著。
正好看到還有半壇子的黃酒,乾脆找了一個杯子,拎著酒壇,跑到院子裡,坐下,自斟自飲。
現在,必須要考慮下到了蘇北之後怎麼辦了。
蘇北的主要力量是韓德勤,然後就是正在圖謀快速發展的四路軍。這兩派力量自己誰也得罪不起,誰也不想得罪。
那批物資應該怎麼妥善分配?
不管是薛思旭做決定了,還是侯永盛考慮妥善了,自己這個所謂的“觀察員”,難道還有膽量反駁嗎?
在對付日本人和漢奸的時候,孟紹原閒庭信步,舉重若輕。可現在涉及到了這方麵的問題,他忽然變得束手無策起來。
能夠拉個同盟就好了。
問題是,薛思旭不但是李宗仁的人,還是工農黨的高級情報人員。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自己的同盟?
侯永盛?
他媽的這是中統的,他們中統的徐恩曾可和自己一直都不對付,要不是抗戰全麵爆發,他徐恩曾沒準想著怎麼對付自己呢。
看起來,目前蘇北唯一可以仰仗的力量,就是郭永鑣和孔川博指揮的支隊,還有那個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可靠不可靠的“橫江一條龍”肖福根。
“孟主任,還沒睡?”
身後傳來了虞雁楚的聲音。
“啊,早了一點,一時半會睡不著。”孟紹原此時心煩意亂,按理說在這晚上,孤男寡女,他孟少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可問題是現在實在一點心情也都沒有啊。
“我也是。”
虞雁楚找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孟紹原的身邊:“孟主任,你真的太厲害了,何老師在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的關於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何老師?何儒意?
孟紹原來了興趣:“上次也聽你說過,我的這位老師到底是怎麼評價我的?”
“他說他帶過很多的學生。”虞雁楚接口說道:“有的已經身居要職,有的功勳卓著,可從來都沒有帶過第二個你。你善於動腦子,往往喜歡用不可思議的手段去解決問題。有的手段,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可你偏偏就做成功了。
每次,何老師給我們上課,說著說著就會談到你。說在課堂上學習一年,不如跟在你的身邊一個月。他給你送去的第一批學員,現在已經個個都能獨當一麵了。當時我們中的很多人都在想,如果將來有機會,能夠跟著你就好了。”
沒想到何儒意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麼高?
孟紹原話鋒一轉:“我聽何老師偶爾談過你的父親,聽說他……”
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他去執行任務了。”虞雁楚幫他說了下去:“我父親很早就加入了複興社,和何老師是至交好友。他的業務能力很強,但非常厭惡官場上的那一套,所以一直鬱鬱不得誌,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得不到提升,可他也不是特彆在乎。
抗戰爆發前吧,他揭露了自己的上司,貪汙公款,高買低賣,虛假報銷的罪行。他做事一直都但求個問心無愧。可沒過了幾天,我們家忽然來了一夥人,帶著文件奉命搜查,結果從我們家搜出了不少信件,全都是和工農黨方麵聯係的,他們說父親是那邊的人,當天晚上就把他給帶走了,一連幾天渺無音訊……”
這位虞先生,也未免太耿直了吧?
像他上司做的這種事,比比皆是。這官場素來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了。
你去揭發你的上司?
要知道你上司貪了這些錢,也不是給他一個人花的,方方麵麵都會照顧到,你想動你的上司,其實是動到了一整個利益集團。
人家能放過你?
什麼信件什麼證據都能偽造,在你虞先生家裡搜出了和工農黨方麵聯係的所謂信件,那就是擺明了要把你往死裡整啊。
“當時我都急壞了,到處打聽消息打聽不到。”虞雁楚神色黯淡:“我沒辦法,隻能找到了何伯伯,啊,何老師,他不讓我在人前這麼稱呼他。何老師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他救了出來,可爸爸在家裡隻待了一天,就告訴我他要去執行任務了,而且要去很長時間,讓我跟著何老師,千萬不要想著找到他的行蹤。”
孟紹原幾乎不暇思索脫口而出:“很簡單,何老師雖然人麵廣,辦法多,但你父親被定了這麼一個罪名,那是非同小可的,就算是何老師,也沒辦法把他輕易的給救出來。我想,他肯定和誰達成了一份協議,有某個特彆危險的任務,讓你父親去做。”
戴笠?
對,一定是他。
孟紹原的腦海裡出現了戴笠的名字。
虞先生的罪名不簡單,能夠把他弄出來的,隻有戴笠。
戴笠也不會那麼輕鬆答應。
隻有一項危險到了極致,隨時都可能送命的任務,才能夠換回虞先生的自由。
這也是何儒意唯一的辦法了。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從來沒看到爸爸那麼緊張過。”虞雁楚托著下巴,看著天上的月亮:“爸爸還說,如果他回不來了,讓我千萬不要傷心,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母親呢?”孟紹原問了一聲。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我和爸爸相依為命。”虞雁楚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噙著淚花:“我真的很想爸爸。”
孟紹原想幫她,可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幫起。
她父親去執行什麼任務了?現在人在哪裡?全都一無所知。何儒意親自安排的任務,保密級一定非常高,他也不會和彆人說的。
“總會找到的,總會的。”孟紹原也隻能這麼安慰她:“你瞧,我都執行了那麼多次任務了,不一樣也是安然無恙?你父親吉人天相,想來不會有事的。”
“謝謝你,孟主任,謝謝。”虞雁楚站了起來:“能找人把這些話說出來,我就舒服多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