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23日,台兒莊之戰正式打響!
3月24日,日軍在飛機、大炮、坦克的掩護下,向台兒莊發起大舉進攻!
孟紹原在離開上海前往台兒莊之前,特彆把吳靜怡留下做了精心的囑咐。
盯住上海!
尤其盯住那個苗成方送出來的絕密情報:
吉川五門!
吉川五門會在偽南京維新政府成立前到達南京,此後會在月底到達上海,並進行一段時期的逗留。
孟紹原,已經把目光盯住了這個人。
此時,從南京方麵反饋回來的消息是,由於史清枝的被殺,讓偽南京政府陷入到了極大的被動中。
偽北平政府偽主席王克敏發去了措辭嚴厲的電報,要求南京方麵徹查此事,緝拿凶手,並要求南京方麵給予史清枝的家屬以巨款慰問金。
兩樣事情偽南京政府一樣也做不到。
緝拿凶手?
到哪去抓?
巨款慰問金?
偽政府根本沒有自己的財證權,全控製在日本人手裡呢。
讓他們自己掏腰包?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而這件事,也給本來就矛盾重重的南北兩個偽政府,埋下了嚴重不和的禍根……
……
而在這個時候,孟紹原到達了徐州。
好家夥,大陣仗。
軍統總部實權派幾乎全部到了。
尤其是孟紹原掛職的行動科,精銳儘出。
至少來了幾個中隊。
一律由行動科副科長王南星臨時指揮。
“孟科長。”
一看到孟紹原,王南星趕緊一個敬禮:“幾個老牌中隊我都拉到徐州來了。”
“什麼情況?”孟紹原問了聲。
“不清楚。”王南星低聲說道:“好像是有重要人物到達徐州,我們負責外圍警戒。”
重要人物?
不會是那個中國的天字第一號人物吧?
孟紹原記得,徐州會戰,那個大人物幾次到達前線視察。
“孟科長,毛秘書才來過電話,說你隻要一到,立刻趕到徐州火車站三號倉庫。”
“知道了。”
……
孟紹原又一次見到了毛人鳳。
三號倉庫被改造成了一個臨時辦公室。
一看到毛人鳳,這位秘書沒有任何寒暄:“戴先生到了,就在那間辦公室。”
“知道了,毛秘書,什麼大人物到了?”
“去問戴先生吧。”
孟紹原進了辦公室,戴笠正在那裡吩咐工作。
在那等了一會,就聽戴笠說道:“立刻去辦,不得耽誤。”
“是,戴處長。”
等到這些人走了,戴笠才活動了一下胳膊:“來了啊?”
“來了。”孟紹原趕緊上前一步:“怎麼還叫您戴處長呢,這不都應該叫局長了嗎?”
“你少跟我油腔滑調的,這改組還在進行中。不要到處亂叫。”戴笠沒好氣的說了一聲:“你上次從武漢回去的時候遇刺,還傳遞回來了情報,一查,還真是我身邊人做的,你猜猜大概會是什麼部門的?”
“後勤唄。”孟紹原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戴笠反而一怔:“那麼肯定?”
“保密工作做的那麼紮實,能夠出賣情報的肯定是您身邊的人。”孟紹原回答道:“其他各個部門,能夠知道如此保密行動的也不多,可有一樣,毛秘書在安排我撤退事宜的時候,絕對繞不過後勤部門,尤其是在車輛的調度下,所以我估計問題就出在這裡。”
“是啊。”戴笠歎息一聲:“你這個人是聰明,反應快。後勤那裡,一個安排車輛的,一個安排當地接應的,兩個都是日本人的內奸。碰了個頭,把彼此掌握的情報一彙總,大致的脈絡就弄清了。可怕啊,我的身邊都有日本人的奸細!”
“戴先生,我說句不好聽的。”孟紹原接口說道:“就奸細這種事,您殺了一個還會冒出來一批。殺了一批,還會有百個千個鋌而走險。殺不光,殺不絕。我在上海都殺了多少漢奸了,可那些漢奸還是像雨後的春筍一樣,一撥接著一撥冒出來了。”
“是啊,國民民族危亡至此,可是這些人還是……”戴笠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些讓人氣憤的事情了,知道這次為什麼讓你來徐州?”
“聽說來了大人物。”孟紹原急忙說道:“我奉命增調了兩個中隊趕往徐州,算著時間,下午就會到了。戴先生,是不是委座來了?”
“你倒蠻聰明的。”戴笠也沒有否認:“徐州戰局,關係重大,中日重兵,囤積於此,牽一發而動全身。委座極其重視,這已經是他第二次來徐州視察戰局了。第一次就是前幾天,但是在那一次,我們得到情報,有人要對委座不利。”
這也正常。
日本人一直想要刺殺委座。
淞滬會戰時期,委座去上海視察,當時為了安全起見,建議委座坐英國大使的車子,並掛起了英國國旗,不過第二天出發時委座突然取消了行程。英國大使的車子當天就遭到了日軍的轟炸和掃射,大使被炸傷,委座躲過一劫。
第二次是在1937年的8月30日,當時準備在黃埔軍校搞“總理紀念周”大會,按照以往的慣例,委座是要出席,這一次委座偏偏沒去,當時發生不明身份的人強闖會場。
最後強闖會場的人被擊斃,身上搜出了炸彈,蔣介石又躲過一劫,一個月內兩次事故,令委座不寒而栗,一定要查出幕後凶手,此事肯定有漢奸泄密。
結果最終查出了竟然是南京政府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向日本人泄露的情報。
這次在徐州,竟然又發生了類似的事件。
“當時,我建議委座改變路線,才剛換,日本人的飛機就在原來委座要視察的地方進行了轟炸,這讓我們更加確信委座的行蹤已經被泄露。”戴笠麵色嚴峻:“由於時間匆忙,我沒有來得及徹查到底,把這事交給了徐州站的站長王國璠,讓他督察此事……”
王國璠!
嗯,孟紹原還真的知道這個人。
倒不是了解王國璠,隻知道他後來寫的《鄭成功傳》是兩岸三地公認的“研究鄭成功最權威的史料”。
他還有個兒子是未來台灣籃球隊的隊員,這也不算出名。最最出名的,是他的孫女:
王祖賢!
就是那個大明星,女神級彆的王祖賢!
戴笠就算再睿智,也絕對不會猜測到自己的這個部下,居然想到了彆人未來的孫女:“王國璠以前是小學教師,還當過千人橋區的區長,後來投靠了我,一路高升到了現在的位置。這個人勤勉有加,忠誠可靠,但能力差了一些。
之前,我們也框出了一些可疑名單,可是查來查去,都沒有查到最終的疑犯,我這次來徐州,也是很和他發了一通脾氣。徐州大戰爆發,我們內部卻有奸細,可怕啊。所以這次我把你調來,就是要找到這個內奸,徹底鏟除隱患!”
在那略略停頓一下:“我和王國璠交代過了,這次調查是秘密進行,名義上是他主導,實際上以你為主。除了軍事禁區,整個徐州,你想去哪裡都可以,調查過程中,也以你的人為主導。在委座離開徐州之前,一定要把內奸給我找出來!”
“戴先生,委座什麼時候離開徐州?”
“後天傍晚。”
啊?
後天傍晚?
您確定這不是在開玩笑?
“戴先生。”孟紹原一臉的為難:“我晝夜兼程趕來,一路上連日軍都不顧了,這好不容易趕到這裡,水都沒喝上一口,飯也沒吃上一口,眼看著要到中午了,您這就留給我這麼一點時間?兩天半的時間?徐州的路怎麼走我都不知道啊。”
“容易的任務,我找你?”戴笠板起了臉:“沒水喝,出去喝。沒飯吃,買兩個饅頭當點心。總之,後天傍晚之前,抓不出這個內奸,你這個科長主任也彆做了!”
“冤枉啊。”孟紹原大聲叫起冤來:“徐州的事,關我上海這個主任什麼事?我大老遠的跑來,五百多公裡啊,一天兩夜,我睡覺都是在車上睡的,合著您要弄我一個撤職?”
“孟紹原。”戴笠的口氣一下變得嚴厲起來:“你是做什麼的?你是黨國軍人!五百多公裡?一天兩夜?當初上海之戰,我上午到上海,晚上回南京,基本天天如此,我跑的路不比你多的多?我都不叫苦,你叫什麼苦?”
您那是精力旺盛,是奇人,您不能把所有人都和您比啊。
戴笠的口氣略略緩和一些:“不是特彆困難的任務,也不會找到你。我還告訴你,委座對這起案子也特彆的關心,他說之前已經出了一個黃浚了,這次又出個什麼浚?不儘快把這些內奸揪出來,前線的士兵就打不好仗,委座也睡不好覺!
這次,委座是坐飛機來的,你想想,如果情報泄露,日軍出動戰機攔截,是多可怕的事?中國可以少了我戴笠,也可以少了你孟紹原,但不能少了委座。多少人都在想著委座出事?多少人都想向日本人投降?你說你這個人,怎麼就那麼不懂事呢?”
“成,我錯了。”孟紹原決定投降了:“我拚著這兩天不睡覺,也想儘辦法幫您把這個內奸給找到了,這總成了吧?”
“不是想儘辦法,而是一定要找到這個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