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故地重遊(1 / 1)

迷蹤諜影 西方蜘蛛 1655 字 23天前

雙腳再次踏上南京的土地,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驅之不散。

一路上到處都可以看到耀武揚威的士兵。

原來滿城可見的黃包車,早就看不到了,孟紹原和真柰子完全就得憑借自己的雙腳。

真柰子的麵色慘白。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甚至還在路邊嘔吐了一次。

這,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這不是她想象中的啊。

報紙上說,戰無不勝的大日本帝國軍占領了支那首都,全體官兵恪守軍紀,得到了南京老百姓的一致擁戴啊。

騙人的,全部都是騙人的!

這樣的軍隊怎麼可能得到擁戴?

“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女人拚命的跑著。

兩個日軍士兵在後追著。

沒跑幾步,女人就被追上。

日軍士兵直接把她按倒在了地上,光天化日之下撕扯起了衣服。

“住手,住手!”

真柰子衝了出去,她什麼也都不顧了:“你們在做什麼啊!”

日語幫了她的忙,否則,也許她會遭到更加悲慘的命運。

“八嘎!”

日本士兵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你是什麼人!”

“八嘎!”

孟紹原忽然如同一頭發狂的雄獅一般衝出,對著日本士兵就是重重的一巴掌,然後怒吼:“這是鬆本大佐的女兒,你們的番號,我要向你們的長官投訴你們!”

儘管不知道誰是鬆本大佐,可是這個家夥的確是個日本人,而且態度如此的蠻橫,那是妥妥的大有來頭了。

“很抱歉。”日本士兵趕緊一個鞠躬:“是我們無禮了,請原諒,下次不會再犯了。”

正想趕緊離開,卻居然又被孟紹原叫住了:“帶我們去曹都巷,我們要見羽原少佐。”

“是的!”

孟紹原和真柰子走了。

那個差點被強暴的女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孟紹原能夠幫她的,也隻能到這裡了……

……

孟紹原覺得有些荒謬。

曹都巷,這裡還有比自己更加熟悉的嗎?

在那裡,他從一個小小的特務,一步步升遷到了呼風喚雨的孟主任。

可是現在,居然要兩個日本士兵帶路?

大約知道自己得罪錯了人,日本士兵主動幫他們提了行李。

一路上,真柰子都是麵色慘白。

她到現在都還無法相信看到的這一些。

為什麼會這樣啊?

這簡直就是在那犯罪。

謊言,報紙上的一切都是謊言。

……

孟紹原又一次走進了曹都巷,自己工作過的地方。

曾經的軍統大院裡,現在到處都是日本士兵和特務。

這裡,自己曾經和部下一邊曬太陽一邊吹過牛。那裡,戴先生曾經訓過話。

現在,全都落到了日本人的手裡。

等了十幾分鐘,羽原光一少佐終於可以接見他們了。

可是,孟紹原差點氣炸了。

羽原光一在哪裡接見的他們?

孟紹原曾經的辦公室!

我草你姥姥的祖宗十八代!

戴先生的辦公室你不用,唐科長的辦公室你不用,你他媽的非用你家孟少爺的辦公室。

這不是在打孟少爺的巴掌嗎?

忍!我忍!

當再次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孟紹原卻一點親切感都沒有。

辦公桌還是那張辦公桌,椅子還是那些椅子,就連辦公桌上的電話也都沒有換。

可是,已經完全不是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這是老子的辦公室啊。

孟紹原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著。

羽原光一看起來三十來歲。

哥哥才是大尉,弟弟居然是少佐了,看起來弟弟官場上的本事要超過哥哥啊。

“你們找我?”羽原光一看了一下兩個人。

“是的,少佐閣下,是您的哥哥讓我們來找你的。”

“哥哥?”羽原光一一怔。

孟紹原立刻拿出羽原大尉寫的紙條遞了上去。

“啊,是我哥哥寫的。”羽原光一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總是那麼喜歡幫助彆人,他還在上海?這樣怎麼能夠得到升遷啊。可惜啊,他的手更加適合拿筆,而不是武器。”

從這幾句自言自語中,孟紹原立刻就知道,那位羽原大尉顯然是不太想當兵的。

“請坐吧。”既然是哥哥介紹來的,羽原光一表現的還是比較客氣的:“你們到上海來做什麼呢?旅遊?這座城市我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不適合旅遊了。”

“少佐先生,我是‘華日新聞’的記者鬆本真柰子。”真柰子的臉色很差:“我來南京,本來是想采訪勇武的帝國士兵,以及中國人對我們的歡迎,可是當我踏上南京的土地,卻發現和報紙上宣傳的完全不一樣。屠殺、強尖,難道這就是我們軍隊正在做的事情嗎?”

“鬆本小姐,如果不是我哥哥介紹你來的,現在我就可以逮捕你。”羽原光一緩緩說道:“報紙,什麼是報紙?我們的報紙在宣揚我們的赫赫武功,支那人的報紙,在那宣揚他們取得了重大的勝利,謊言和欺騙,永遠都是戰爭中必不可少的。

帝國的士兵從上海戰鬥到了南京,偶爾讓他們發泄一下,也是正常的。你看到了什麼?你什麼都沒有看到。在這裡,你沒有辦法拍照,同樣的,即便回到上海,你親眼所見的,也都沒有辦法發表到你的報紙上,因為你所說的,才是謊言。”

真柰子臉色煞白。

能夠把一件如此無恥的事情,說的如此的光明正大,這個世界上還有正義可言嗎?

她是一個日本人,純正的日本人,儘管她反對戰爭,可是隨著日軍在戰場上的節節勝利,她也一樣為自己的國家感到高興。

可是此時此刻,她的想法正在發生著改變。

如果戰爭是以這樣一種殘酷的方式進行,是以屠殺平民為代價的,那麼真柰子發誓,自己就是一個反戰者。

“請冷靜,真柰子。”孟紹原很擔心她會壞了自己的事情:“少佐閣下,我也深表歉意,真柰子還年輕,一時無法接受她看到的。”

羽原光一冷冷地說道:“我不希望再從一個帝國子民的身上,聽到類似的話了。這會嚴重影響到我們的士氣。”

“是的,不會了。”

孟紹原側過身子對真柰子說道:“真柰子,去院子裡轉轉,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吧。”

真柰子儘管心裡充滿了憤怒,可是“流川君”的話還是願意聽的,她默默的站了起來,默默的走了出去。

“少佐閣下,我肩負著特殊任務而來。”孟紹原一張口就如此說道。

“哦,是嗎?”看起來,羽原光一似乎並不如何驚訝:“你和鬆本小姐不一樣,你很冷靜,你也不會陪著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跑到南京來胡鬨。”

這個家夥不是太好對付。

孟紹原從容地說道:“我的真名不是流川楓,我叫島本鳴海,隸屬於日本陸軍情報部廣州機關,由機關長大岡佐保直接指揮,我的代號,‘驕陽’!”

島本鳴海再一次被孟紹原搬了出來。

“我於去年進入南京潛伏,爾後轉向上海。”孟紹原繼續說道:“這是一項絕密潛伏計劃……”

他把島本鳴海和西村真夕如何接受任務,如何冒充亡命鴛鴦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所有的這些資料,你都可以和大岡佐保機關長進行核實。”

他完全有把握。

以羽原光一的階級,是沒有辦法和大岡佐保直接聯係的,他必須要請示上級,然後再由上級和廣州方麵進行核實。

這一來一去需要耗費至少幾天時間。

這幾天的時間對於孟紹原來說已經足夠了。

但是沒有想到,羽原光一居然說道:“你就是驕陽?”

“是的,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知道。”

羽原光一淡淡說道:“帝國占領南京之前,我奉命進入南京重整情報機構,我的上級給了我一份潛伏名單,其中就有你,驕陽。”

還好,從他的話語來分析,還不知道“驕陽”島本鳴海的長相。

但這同樣的,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日本特務機關正在從失敗中吸取教訓,他們開始整合資源,互通情報,而不再是各個機關單獨作戰了。

這對於中國機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不對啊,按理說這樣的局麵,要到幾個月後土肥原賢二到達上海,設立“土肥原機關”後才會出現啊?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出現,讓某些事情正在發生著改變嗎?

自己想要改變曆史,可是日本人同樣也在改變?

曆史有其固有的進程,當一條時間線上出現了一個錯誤的節點,那麼整條時間線都會發生變化。

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你還有一個同伴。”羽原光一忽然問道:“西村真夕,她用的中國名字是……”

“夏雯。”孟紹原不暇思索脫口而出,接著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她和我在南京潛伏,身份不幸暴露,落到了支那人的手裡。這也是我脫離南京,跑到上海去的原因。”

“我,我們應該為她默哀。”

羽原光一歎息一聲:“怪不得你之後銷聲匿跡了很長一段時間,你還記得你發的第一份電報嗎?”

“當然記得。”孟紹原滔滔不絕的說了出來。

羽原光一這是借著這個由頭在那試探自己。

果然,羽原光一聽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那麼你這次回到南京的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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