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孟紹原都在詳細的研究兩份資料。
程印舉在美國留學五年,喜好出入各種舞廳、賭場,爛賭成性,他老子給他的生活費,總是要不了多少時候就會被送給賭場。
五年時間,什麼也都沒有學到,最後在一個野雞大學,弄到了一份畢業證書。
那家大學的全名叫“馬薩諸塞州麻省商業管理學院”。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麻省理工大學的分校。
這種學校,都是專門為外國人準備的。
不用上一天學,想要文憑,交錢就行。
反正回國之後,普通人也分不清“麻省商業”和“麻省理工”的區彆。
他老子程伯雄已經在財政部,幫自己兒子安排了一份工作,再加上程印舉在美國花錢無度,所以就急著把兒子叫了回來。
這個人好扮演。
孟紹原仔細的腦海裡過了一遍應該如何扮演好這個角色。
甚至還在看資料看到兩眼發澀的時候,站起來練了一會,一是熟悉這個角色,二來也是為了讓雙眼休息一下。
至於鬆平伊男?
孟紹原發現,鬆平伊男和程印舉有些相似的地方。
鬆平伊男也喜歡女色,甚至還在日本,和一個有夫之婦私通,偏偏那個女人的丈夫,又是日本的一名少佐軍官,結果在國內鬨出了軒然大波。
貴族出身的鬆平家,一邊急匆匆的擺平鬆平伊男鬨出的麻煩,一邊把他弄到了中國,遠離輿論中心。
這個人也喜歡賭,而且特彆喜歡打麻將。
鬆平孝一郎在的時候,他還不敢過分放肆。
可是等他老老子生病回到日本,失去約束的鬆平伊男就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先是從在杭州的日僑裡,找了一個日本女人當他的情婦,然後每天都會約上幾個人,一起打日本麻將。
黎亮德也被他拖著打過不少次。
都是老子有權,兒子喜好女色,喜歡賭博。
嘿嘿,要是讓真正的程印舉和鬆平伊男相遇,沒準還能擦去“火花”來呢。
孟紹原不懷好意的笑了。
任務其實很簡單。
以鬆平伊男這種花花公子的性格,不難對付。
問題是,孟紹原不滿足啊。
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孟紹原伸了一個懶腰。
累啊。
“孟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外麵傳來了山下由梨愛的聲音。
孟紹原立刻收好了那些資料:“請進。”
山下由梨愛捧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麵放著一碗粥和兩個小菜:“實在抱歉,何先生說您正在接受懲罰,被罰抄寫作業,大概需要一個晚上才能完成。我起來的早,看到您這燈還亮著,想著您可能肚子餓了,所以給您送來了一點吃的。”
“啊,謝謝,太謝謝了。”
何儒意編的都是一些什麼借口啊。
什麼被罰抄寫作業,當自己是小學生啊。
還有一點,孟紹原覺得好奇。
何儒意似乎對山下由梨愛特彆的信任。
她雖然是個女人,可終究是個日本人啊。
萬一也是一個日本特務呢?
按理說,以何儒意的性格,絕對不會不提防啊。
一晚上的功課,孟紹原肚子還真餓了。
熱粥下肚,不知道有多舒服。
“山下老師,你來這裡多久了啊。”
雖然和山下由梨愛年歲相仿,可禮節上的稱呼孟紹原絕對不會弄亂了。
“一年了。”山下由梨愛回答道:“我在這裡,主要是教授日語,這次,何先生對您特彆重視,讓我不用管彆的學生,重點輔導您。看得出來,何先生很欣賞您呢。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他對哪個學生這麼關心。”
孟紹原笑了一下:“你是自己來應聘的,還是何老師請你來的啊?”
“您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啊。
孟紹原一頭霧水。
“其實,我應該稱呼他為伯父。”
山下由梨愛的回答大為出人意料:“我的父親,以前在中國的時候,和他就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中日關係緊張,但不是每個日本人都敵視中國的,起碼我的父親不是。
回到日本以後,我的父親依舊在為改善中日關係奔波呼喊,因此也得罪了一些右翼成員,去年年初的時候,我的父親被一個日本浪人刺殺身亡。”
“啊?”孟紹原一怔:“對不起。”
“沒有關係。”
那個浪人刺殺了山下由梨愛的父親後,反而被無數的日本人視為英雄,而且這起殺人案,最終竟然被定性成為了因為口角而產生的街頭鬥毆案。
浪人也僅僅被處於了非常輕微的懲罰。
山下由梨愛的父親,之前似乎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早就交代過,一旦自己出事,母女立刻跑到中國去投靠何儒意。
山下由梨愛母女倆顧不得悲傷,急匆匆的離開了日本。
何儒意在得知老友噩耗後,安頓好了她們,並且在成為訓練班的班主任後,把山下由梨愛調來當了老師。
孟紹原沒想到山下老師居然還有這麼複雜而悲傷的身世。
而此時,一個念頭忽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假設……僅僅隻是假設啊。
山下由梨愛萬一是日本潛伏特務怎麼辦?
父親被刺殺?
刺殺前還提前安排好了女兒的出路?
反正她們遠在日本,到底真相如何也弄不清楚。
但是借助和何儒意的關係,隱藏身份,完成潛伏再好不過了。
不過,以何儒意的資曆,絕對不會沒產生過和自己一樣懷疑的,也許人家早就經過了詳儘調查了呢?
嗯,也許是自己當特務有段時間了,變得疑神疑鬼,聽到日本人的名字就以為是間諜了吧?
一碗粥喝完,孟紹原正想收拾,山下由梨愛已經起身說道:“我來吧,孟先生,您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這可和之前那個嚴厲的山下老師態度大不一樣啊。
山下由梨愛走了。
孟紹原起來活動了一下,資料都已經全部記熟了,剩下的,就看幾個小時後的臨場發揮了。
他拿著資料走了出去。
剛出門,就看到黎亮德走了過來:“辛苦了,小孟,全都記住了?”
“全都記住了。”孟紹原笑嘻嘻的:“不過,還有些不太懂的事情,要向你請教一下。”
“什麼?彆客氣,隻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嗯,小孟,你要學這些東西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