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與傘蘑砸在肉.身上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荒原上。
渾身鮮血的男女還在死命搏鬥,誰也不肯有任何的退卻,因為一退就是死亡。
白冷蓀早已經為周凡的頑強而感到有些麻木,這人就似他所說的那樣,不是普通的人類。
那身體的修複愈合能力甚至能與蘑之一族媲美。
她有數次都用傘蘑敲碎他的骨頭,震碎他的內臟,但他還是若無其事站了起來。
要是一般的武者,都不知被她殺了多少次。
但他依然站立著。
白冷蓀看著再一次被她用白骨傘蘑挑飛的周凡站起來,向她撲來。
一時間,她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
寒意過後,她那雙雪白眼瞳有著怒火在燃燒,她在做什麼?她居然開始畏懼一個人類。
她可是蘑之一族的首領蘑祖,連一個人類都殺不死嗎?
白骨傘蘑化作白光收入了她身體之內。
她悍然赤手空拳撲了過去,原本屬於人類的手指甲瘋狂生長,形成了銳利的骨爪。
周凡沒有提防到白冷蓀突然作出的變化,他無法再後退,隻能雙拳轟向她的掌心,試圖攔下白冷蓀的骨爪。
隻是白冷蓀朝前一踏,她雙臂驟然高舉,以身軀來迎接雙拳,雙爪朝周凡的身體劃拉而去。
嗤……嘭……
拳頭轟中了白冷蓀的身體,她橫飛而出。
但周凡的身體從左肩到右腹被十道鋒利的爪子劃出了六七道爪痕,條絲狀血肉落地,鮮血從爪痕中噴湧而出。
白冷蓀很快從地上爬起來,她微微喘氣,看著站立不動的周凡。
周凡低頭看著自己身體上能已經深入骨骼的爪痕,他眉眼間露出痛苦之意,臉色隱隱發白,他差不多到極限了。
白冷蓀為此暢快笑了起來,她也看出來這下周凡真的到了極限,還是她贏了,在來之前沒想到會打得這麼艱難,但隻要勝利,那就沒有所謂。
太陽高高掛在天穹中,秋日的太陽在荒原上晃眼而炎烈,就似在慶賀她的勝利。
她笑了一會,又收斂笑容向著周凡踏步而去,她要將這個人類的頭扭下來才算是徹底的勝利,他不死就還沒算贏。
“看來你真的就這樣了。”周凡低聲自語著。
白冷蓀腳步一頓,不知為什麼,她感到了極大的威脅,她將自己體內一直隱藏沒有用的最後一滴力量爆發出來,整個人徒然加速如幻影一般朝周凡奔去。
雙臂伸開快速向中間拉回,十道森白的利爪殘影向著他的頭顱劃去,要將他的頭顱劃成無數截。
周凡身體內那朵早已血紅的一片花瓣終於破碎開來,強大的氣息在他身體彌漫而出。
這股氣息使得拍向他腦袋的利爪停滯住,再也無法拍下來。
周凡抬起頭,他雙眼嗜血般看向白冷蓀。
白冷蓀眼露驚色,她想退,但身體早已經被強大的氣息鎖住,無法後退。
“你這死蘑菇妖,我忍你好久了!”
周凡右拳轟了出去,轟在白冷蓀的腦袋。
嘭的一聲,白冷蓀的頭顱就如西瓜一般向著後側呈放射狀爆開,無數的肉絮混和著鮮血向著地底灑落。
就如下了一場血雨。
隻是周凡還沒有停手,他的拳頭又是一拳轟在那無頭身軀的脖子上。
嘭的一聲,脖子也跟著被拳頭轟碎。
拳頭不斷落下。
混合著七傷花碎開的強大力量,將白冷蓀的身體徹底轟成無數的血肉渣子。
血肉渣子散在早已經沒有野草的荒地上,將地麵染紅,看起來很為恐怖惡心。
身體內的七傷花力量已經用完,他搖搖晃晃坐在血紅的地上,他現在真的是到底了。
從那最強一刀揮出開始,他的身體受到白冷蓀強大力量反擊傷害,七傷花就開始積蓄力量。
但那時他畢竟穿著紫金甲胄,能吸收的傷害並不算太多。
不過他沒有穿著紫金甲胄,那一擊,他就會死。
也是為了避免白冷蓀還有強大手段沒用,他一直不敢使用七傷花,而是把化譎水喝下去,選擇赤手空拳來與白冷蓀搏鬥,為的就是靠近一些吸收更多的傷害,有更大的把握。
因為七傷花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牌,要是一旦用了七傷花,而白冷蓀沒有死,那死的就會是他。
箕坐在地上他臉上顯露笑意,他笑了起來。
他在笑,慶賀自己贏得了勝利,更是在笑自己能夠得以死裡逃生。
隻是這笑與血腥的場麵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詭異之意。
不過很快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為那被他拳頭轟殺成渣的白冷蓀鮮血與肉絮中有著鮮紅的菌粒鑽了出來,鮮紅菌粒向著空中飄去。
就似之前那次蘑祖解體重生一樣。
周凡朝著鮮紅菌粒咒罵了起來,他的心情很頹喪,他知道這些就連黃葉老道都奈何不了的鮮紅菌粒,他同樣奈何不了。
鮮紅菌粒朝著空中盤旋了一圈,似乎在嘲笑著周凡,然後很快向著高空飄去。
那是腐骨沼澤的方向。
周凡停止了咒罵,他沉著臉,一個顯然的事實擺在他的麵前,白冷蓀還沒有死,她很快就會再度重生歸來。
有了這次的了解,白冷蓀下次再來,那應該會做更充足的準備,要是他沒有進步,那死的就會是他。
“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解體重生,我就不信你永遠不死,來一次我就殺你一次。”周凡從符袋中取出療傷丹藥,吃了一顆下去,又開始灑上藥粉包紮著傷口。
化譎水的效用還沒有消失,他的身體的傷勢正在快速愈合,但當化譎水的藥力耗儘後,他的身體將會暫時失去自愈能力,要一個月時間才能慢慢恢複過來。
要是沒有化譎水,憑他那初步開發的自愈能力,可無法跟那變.態的蘑菇妖硬悍這麼久。
他隻是歇了一會,就搖搖擺擺站了起來,他要儘快離開這裡,白冷蓀也許不會這麼快重生回來,但她還有蘑菇妖群,誰知道她會不會派蘑菇妖群來追殺自己?
不過他沒有急著走,早已經躲得遠遠的老兄,叼著行李包裹發現危險解除又跑了回來,它的狗頭上坐著小綣。
這讓周凡挑了挑眉,剛才肉搏的時候,小綣要是在,說不定他會輕鬆很多,但這小家夥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跟著老兄一起躲起來了。
小綣感受到主人的不滿,她的小腦袋縮進了犬毛裡麵。
周凡沒有理會小綣,他臉色凝重看向還沒有離去的鬼葬棺。
它為什麼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