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者應該儘職儘責幫助登船者,一起前往到達船要到的終點才對的。
可是事實並不是如此,從最開始見麵,霧就一直從自己的手中坑走壽命或灰蟲,顯然就似霧所說的那樣,他不是引導者,而是成了前引導者。
為什麼引導者變成了前引導者?
霧對於周凡的問題沉默了一下,他抬頭看著血球道:“在回答你之前,我們去上麵看一下,我再向你解釋。”
周凡臉色愕然同樣抬頭,跟血球有關嗎?
周凡的身體變得輕.盈起來,他不由自主往上飄了起來。
霧也是同樣往上飄起。
周凡能飛起來,自然是霧動的手腳。
兩人的身體不斷上升,周凡也不知自己飛了多久,感覺就似過了百年千年一樣。
看起來很近的血球,其實沒有想象中的近,很為遙遠。
但再遠,也有接近的時候,直至腳下的木船變得如螞蟻一般小,兩人的身體才不再向上飄起。
周凡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血球,他的眼瞳收縮了起來,他看到的是密密麻麻血色屍骸。
血球赫然由數之不清的屍骸組成,那些鉛灰的坑洞,是灰霧漩渦,每個灰霧漩渦都如一片大海那麼遼闊。
在近處的周凡,隻能看到血球的部分景象,黏連在一起的屍骸,他們的手腳頭顱都已經糾成一團難以分清。
他有些不敢想象,究竟需要多少人的屍骸才能組成這麼大的血球,這將會是億萬之數。
周凡能嗅到血球傳來濃鬱的血腥之氣,他的胃酸翻湧起來,他有些想吐。
周凡看向身旁懸著的霧,他的臉色有些發青:“這究竟是……”
“這些是登船者的屍體,除開跳河喂魚的小部分登船者,凡是在外界失敗死亡的,都在這裡了。”霧臉色平靜道。
周凡隻是覺得毛骨悚然,他早就知道在他之前,或許會有不少的登船者,但誰能想到會有這麼多的登船者……
他心裡顫栗起來,這億萬之數的登船者都失敗了,那他……
周凡覺得有莫大的恐懼籠罩著自己。
“一旦死亡,就會回到這裡,成為血球的一部分,在我成為引導者之前,血球的規模還沒有這麼大,但這麼多年過去,它就變得越來越大了。”霧臉上露出了一絲感概之色,他都忘記過了多少年,“就我所知的,血球不是隻有屍骸,它的內部還存在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周凡臉色冷然問。
“不知道。”霧微微皺眉道,“裡麵的東西與船是一體的,它為船提供前進的動力。”
“死了這麼登船者,外界不會知道嗎?”周凡忍不住問,難道外麵就沒有人知道灰河空間的存在嗎?
霧臉上露出嘲弄之色:“在船的麵前,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太渺小了,它的強大不是你我能猜測的。”
“船?”
“我們這些引導者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東西,隻能稱它為船。”霧解釋道,“還是回到你剛才的問題,凡是登船者,一旦死亡成為了血球的一部分,那外界關於他的一切記憶都會被抹除。”
“你應該沒有向外界提及過灰河空間的存在,否則你早已經被抹除掉了。”
周凡臉色微變,出於某種謹慎的心思,他確實不敢向任何人提及過灰河空間的存在,他也沒有想到船會強大到這種地步,外界一切關於登船者的記憶都會被抹除,那登船者就好似在世間不存在一樣。
這船究竟是什麼東西?
隻是這個問題,霧也回答不了周凡。
“它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是為了到達終點,那又會有什麼等著我們?”周凡看著腳下,腳下能看到的還是灰霧稀薄的無垠灰河,看不到任何的陸地島嶼。
“我不知道,沒有引導者會知道。”霧冷笑了一聲問,“它隻是想你們這些登船者不斷幫助它前進,一旦失敗了,它又會回到原點,周而複始,看似永無止境。”
“我成為引導者以來,它就沒有到達過終點,我想之前也沒有,所以沒有人知道這艘船的終點會有什麼,到了終點之後,又會有什麼等著我們?”
“又或者根本就沒有終點,這隻是一場騙局。”
“那引導者呢?你說你成為引導者之前血球就存在,引導者也會不斷增加嗎?”周凡不知問什麼才合適,他忍不住問道。
“引導者也會死……”霧沉默了一會道,“舊的引導者死去,新的引導者誕生。”
“不過引導者的死亡不是因為壽數殆儘,隻要船在,引導者就不會死,引導者的壽命無窮儘,他們會死,是他們自己放棄了,選擇下船,下船的唯一結局就是死。”
“為什麼要放棄下船?”周凡愣了愣問。
霧臉上露出一陣絕望,他有些疲憊道:“會下船,那是因為沒有希望。”
沒有希望?周凡臉色微微變化,聯係這由登船者屍骸組成的血球,他隱約想到了原因。
“引導者出現在船上的時候,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隻記得小部分沒有太多意義的記憶,比如記得自己學過的武技功法、自己以前用過的刀劍等。”
“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們沒有上船前的記憶,它向我們這些引導者坦白,是我們自願上船的,記憶被抹除也是我們同意的。”霧歎了口氣。
“我們上船的目的是引導登船者將船駛向終點,而它向我們許諾,隻要我們這些引導者幫助登船者到達終點,那就能讓我們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並且讓我們下船。”
“除此之外,引導者想下船唯有死路一條。”
“萬一它在說謊騙你們呢?”周凡忍不住問。
“我們與它立下的是天道誓約,這種誓約我還沒見過有任何生靈能違背的。”霧冷冷地說。
“不過它的強大確實超越我的想象,有法子能規避也不一定,但你要知道……我們無法離開這艘船,那就不得不去相信。”
周凡沉默,霧他們確實唯有相信,要不然隻有放棄下船。
“可是……”霧抬頭看向血球那些屍骸,他臉露嘲弄,“你看那些失敗的屍骸,就知道我們失敗的次數數也數不清了。”
“我也記不清我失敗了多少次,一個新來的引導者對登船者或者會很有耐心,但失敗太多次了,誰也會變得不耐煩起來,從而不願意再費儘心血引導你們這些登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