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隻過去了一年。
卻好想經曆了很漫長的歲月。
秋來雨冷,祝明朗望了一眼晦暗不明的天空。
原本打算天氣晴一些的時候便出去走一走,可這潮濕冷雨卻下個不停。
坐在湖亭中,祝明朗倒了一杯熱茶,雨珠化成了絲,從亭簷處落下來,如水簾\b\b朦朧,讓整座內庭湖的景色也朦朦朧朧。
“大概是在我們三歲的時候,遇到了一些事情,具體是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黎雲姿輕輕的捧著杯子,聲音柔如雨聲。
“其實你也不用和我說這些,我相信我的直覺。”祝明朗笑著說道。
“南玲紗說得也對,有些事情藏久了,反而不是好事。何況,我也有事情要拜托你。”黎雲姿說道。
“拜托我?”
黎雲姿點了點。
“星畫和雨娑年幼沒有了生命跡象,母親祭獻了自己的生命,讓她們靈魂寄居在了我和玲紗的身上。”黎雲姿低聲說道。
這件事一直都是她們姐妹之間的秘密,即便是黎家和南氏的人知道的都少之又少。
所以在發生了地牢那件事後,黎雲姿基本上確定陷害自己的是至親。
知道星畫存在的人很少很少。
那地牢,其實也並非真正的地牢,而是黎雲姿用來保護黎星畫的一個地下密室。
在蕪土,黎雲姿可信之人並不多,但雙魂一體,不可能是黎雲姿一直占據著這具身體,黎星畫沒有自保能力,所以才被一些有心人趁機而入,奪走了黎雲姿當時的統治權,並將她困在了那間密室中。
“那……”祝明朗聽著黎雲姿陳述著這些,心情反而更加複雜。
他想問的問題,黎雲姿也知道。
黎雲姿此刻坦誠的告訴自己這些,自然也是在意自己的看法。
祝明朗見她手總是放在杯子上,不由的伸出了手來,握住了黎雲姿的手背……
即便是用熱茶被暖著,依舊很冰涼,如同觸碰到了亭子外的那些冷雨一般。
祝明朗看著她,儘管他也想知道那個答案,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些就不說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隻在乎你現在的想法。”祝明朗說道。
地牢中的究竟是誰。
星畫還是雲姿。
重要嗎?
知道了又能如何。
祝明朗這些日子雖然也被南玲紗說的這番話撓得渾身不舒服,也產生了諸多的懷疑。
但見到黎雲姿之後,祝明朗心中便更加堅定,一直以來與自己相處的人都是黎雲姿。
養蠶的小屋也好,護送祖龍城邦的路途上也好,在榮穀城,在黎家彆院……都是黎雲姿,不是彆人。
他\b隻要知道這一點,隻要知道現在,還有往後,那就夠了。
至於地牢中肌膚之親的事情……當一場夢好了。
“我這邊的情況,與南玲紗有些不同。”黎雲姿說道。
“沒事,我一定分得清,若是星畫姑娘,我也會對待玲紗姑娘和雨娑姑娘那樣。”祝明朗說道。
南玲紗和黎雲姿本來就長一個樣,隻要認清一個事實,這不是黎雲姿,這不是黎雲姿,往後也不會出什麼尷尬的問題。
不就是又多了個小姨子嗎!
自己嫌多嗎?
心正不怕影子斜,相處久了,自己自然可以一眼就區分開這四姐妹!
總是會有細微的差彆。
比如說玲紗和雨娑,性格就明顯不同。
在馴龍學院的時候,祝明朗就有所察覺了,現在隻是終於知道了那個不嫌事大的小姨子是叫什麼名字了。
“你又受傷了嗎?”祝明朗感受著這一雙冰涼的手,又看了一眼黎雲姿,見她受了一些寒後,唇兒明顯有些蒼白。
“嗯。”黎雲姿點了點頭。
“那先不說這些了,我送你回去休息。”祝明朗撐開了油紙傘,將傘遮向了黎雲姿,道,“來。”
雨中,祝明朗還是將黎雲姿摟在懷裡,看著她潤澤的臉頰慢慢的被冷雨秋風奪走了血色,祝明朗更是憐惜不已。
祖龍城邦又有多少她黎雲姿真正在意的人,一隻手可以數出來,但也正因為他們,她才需要守護住那片風雨飄搖的疆土。
幾乎每一次祝明朗看到黎雲姿,她都處在這種疲憊與憔悴的狀態。
“你的氣息怎麼會這麼弱?”祝明朗望著她,有些詫異道。
為了查看黎雲姿的狀況,祝明朗動用了靈識,結果發現黎雲姿氣息弱得如一隻森林中的小鹿,好想根本沒有什麼自保與殺傷力。
這是傷得有多重?
關於與銳國的最後一戰,祝明朗也隻是聽說了一個大概,但當時極庭大陸隻給銳國一個月的時間,黎雲姿在那些地脈熔漿未退去的地方找到了另外一個入口,親自率領精銳君衛殺入到了銳國。
銳國大軍集結離川大地的長峽,國內兵力有限,但還是會有一些高手坐鎮,黎雲姿怕是在那一次戰役中受了很重的傷。
所以才退居國師嗎?
“雲姿,你這狀況不對勁,換做一些體質弱的人,可能活不了幾年。”祝明朗眉頭緊縮了起來。
“你說的那些,我考慮好了。”黎雲姿浮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道。
“為什麼不先告訴我,你受傷了?”
“明朗……”
祝明朗聽到黎雲姿的唇幾乎在自己耳邊。
但黎雲姿並不是在和自己說什麼不能給外人聽的話語,而是她整個身子軟軟的往自己身上靠了過來,甚至慢慢的失去了支撐,慢慢的滑了下去。
祝明朗大驚失色,急忙將她摟緊來。
“雲姿!”
祝明朗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急急忙忙將她橫抱了起來,用風暴幻靈羽形成的羽盾,遮住了那淅淅瀝瀝的秋雨,大步朝著小院跑去。
……
“魂創。”
“治不好。”
“命不長。”
仙兔龍站在床邊,搖著腦袋,發著歎息道。
“怎麼回事??”祝明朗看著完全昏厥過去的黎雲姿,驚訝的問道。
“使用了不該使用的能力。”錦鯉先生此時卻開口說道。
“是燃魂祭的代價。”南雨娑站在旁邊,許久才道。
“你們真是神姬後裔?”錦鯉先生轉過腦袋來。
“嗯,這種能力從我們母親身上繼承,以燃魂祭獻的方式獲得神法。”南雨娑並不願意提這件事。
畢竟,自己的母親正是因為這燃魂祭獻離開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