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名目光玩味地看著楚雲瑤。

“未必是某人，很可能……是某股力量，這股力量，你們應該也已經知曉了。”

楚雲瑤並不驚訝，稍微一想就脫口而出道：“是‘神殿’？”

“黃金麵具，當初就是那樣一個神秘的黃金麵具人，告訴我，師尊培養我的目的，是出於私心。”

“若是我成功將陰陽合一，魔龍皇便可以擺脫滅世之宿命，一直統治這個世界……”

姬無名歎道：“若是有誰能讓魔龍皇重傷，估計也隻有神殿那些裁決者了吧。”

“前輩為何當初會相信他們？而不是相信老魔龍皇？”楚雲瑤奇怪道。

姬無名苦笑：“因為……師尊親口承認了。”

“什麼？”眾人愕然。

姬無名道：“當初我就直接質問師尊，他培養我，讓我鑽研盤古開天之奧秘，是否為了讓這個世界一直存在，好讓它能維持統治……”

“開天？竟然和葉帆的想法如出一轍？”簡玉竹訝然。

“那魔龍皇怎麼說？”楚雲瑤問。

姬無名回憶道：“師尊並沒有否認，它也不屑騙我，隻說確實出於私心，但也是為了探索真相……”

“當時的我，倍感受到欺騙，並沒有細想這背後的深意。”

“隻感覺自己被利用了，成了魔龍皇用來統治五太的工具……”

“就因為這個，前輩就帶頭推翻了老魔龍皇？”楚雲瑤質疑。

“說來慚愧”，姬無名搖頭道：“當時我體內蟄伏已久的頑疾發作，性情大變，根本無法冷靜……”

“再加上，幾個鴻蒙主宰，在那時候聯係了我，聲稱隻要擊殺魔龍皇，就能長久地保住蒼生。”

皋親王皺眉道：“莫非，那幾個鴻蒙主宰，當時也……”

“現在回想，確實有可能是受到了幕後之人的煽動。”

姬無名道：“但不管怎樣，若非我帶了頭，師尊也不會隕落，也就沒了後來的五太之劫難。”

蕭忘歌不解道：“前輩乃九劫青龍，還能有什麼頑疾，是您都無法抵抗和治愈的？”

“嗬……”姬無名自嘲一笑：“我這病根，就出在這‘神龍血脈’上。”

“什麼意思？”

“神龍族血脈，其實也跟常人所說的‘血型’一般，有不少種類。”

“還有這樣的說法？”蕭忘歌詫異道：“難道我們鳳凰氏血脈，也有區彆？”

皋親王道：“確實是有的，就你們鳳女和凰女，不就是不同的血脈麼？”

“原來是這個意思……”蕭忘歌點頭。

“不錯，老皋還是懂得不少”，姬無名點頭：“隻不過，大多數血脈的區彆，隻是一些天賦上的差異。”

“比如有的血脈主火，有的血脈主水，有的很難覺醒，有的則是相對容易……”

“可是……我體內的神龍血脈，卻是有一些特殊，乃是……‘狂龍之血’。”

“我這種神龍血脈，天生就容易產生‘狂龍化’，雖然會提升戰力，卻更容易暴走失控……”

楚雲瑤聽到這裡，不禁回想起，姬晚晴跟她提過一件事……

當初在地球上，姬寒天就曾經狂龍化失控，差點就釀成大禍。

看起來，除了姬寒天自己的修為問題，血脈的成分，也有關係。

姬無名繼續道：“年少的時候，我一度為了不傷人，閉關在密室之中。”

“家父甚至還請佛門高僧，以佛門功法助我平息體內狂血……”

“後來隨著修為和境界增長，真正覺醒了神龍血脈後，狂躁之症，就罕有爆發。”

“本以為，九劫青龍的我，早已經不會再陷入狂暴，沒想到……那時候麵對師尊，卻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心，失去了冷靜……”

“而我體內的狂龍血，也因為我的血脈提升到了青龍九劫，變得越發難以掌控。”

眾人怔然，連皋親王也沒想到，當初姬無名自己有這樣的情況。

“難道你將自己關在鴻蒙死牢，也是為了壓製自己的血脈？”

姬無名點頭，可又搖頭。

“師尊隕落後，我一直心裡有個結，感覺自己太過草率，狂血之症爆發，也有些蹊蹺。”

“直到那人……就是你們口中的葉無涯，他來找我，我才更加確信了一些事……”

“武神果然找過你？他說了什麼？”楚雲瑤眯眼。

姬無名道：“他一直在找尋，當年開天被妨礙的幕後真相，他問我，是否有黃金麵具的人找過我。”

“我與他長談後，才知曉，自己可能真誤會了師尊……”

“神殿有它們的規則，青銅文明必須定期毀滅。”

“而我師尊，可能是通過盤古開天之事發現……其實這個文明，可以通過開天，避免毀滅的命運。”

“師尊確實有私心，但若是能成功，其實對眾生並無壞處。”

“而且，極有可能，盤古開天之所以中止，也是神殿在背後使絆子。”

皋親王目光閃爍道：“這麼說來……老魔龍皇，所做所為，早已經是神殿的‘眼中釘’？”

“神殿是借了我們的手，除掉了老魔龍皇？”

“可神殿既然有這等實力，為何不直接改換一個魔龍皇？”

姬無名道：“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不能，也或許是沒必要，亦或者……不屑。”

“還有一種可能……”

楚雲瑤突然出聲道：“那就是，這壓根不是神殿做的。”

眾人詫異看向女人。

“楚丫頭，什麼意思？”皋親王問。

“如果神殿的目標，隻是讓‘開天’不能成功，那直接對你姬無名動手，豈不是更簡單？”

“搞死一個魔龍皇，滅世就成了問題，反而影響大局，還費勁，何必呢？”

楚雲瑤道：“他們連盤古開天都能乾涉，難道還乾涉不了你？”

姬無名似笑非笑：“你這個小丫頭，確實很聰明，我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若不是神殿，又會是誰？”

“不知道”，楚雲瑤道：“我也隻是說一種猜測，依然不排除是神殿做的。”

“畢竟，越是高層次的存在，他們做某些決定的時候，越是隻看心情和興趣……沒有必然的邏輯。”

皋親王等點頭讚同。

“武神當初還說了什麼？”楚雲瑤問。

姬無名道：“他說，會讓真相大白，希望我助他一臂之力，甚至讓我試著衝擊‘神龍’。”

“但我經曆了太多紀元，無數悲歡離合，已經心生倦意。”

“若是死在新任魔龍皇手中，對我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隻可惜，新任魔龍皇也不能遂我心願，我擔心狂龍之血再被利用，索性就進了死牢，想了卻殘生。”

“念在對師尊的愧疚，我答應葉無涯，若他能找到一人，重啟‘開天’，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簡玉竹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那葉無涯也太隨意了，若不是楚雲瑤你猜出了名字，我們都喚不醒前輩。”

“恰恰相反”，楚雲瑤道：“若葉無涯直接告訴我們，來這裡找前輩，我們反而會懷疑他的用心……”

“畢竟，他是老魔龍皇的仇家，要不要喚醒，其實並不容易做決定。”

“像這樣我一步步通過線索，找到無名前輩，我反而不會懷疑。”

“再者，其實無名前輩也隻能救命，不能救世，所以……就算我們不找來，葉無涯也不會太在意。”

蕭忘歌等聽得咋舌，不由苦笑：“這盤棋，也未免下得太深奧了，雲瑤妹妹能落子，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跟他比……我還差得遠”，楚雲瑤麵帶不甘地喃喃道：“目前為止，幾乎都讓他算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