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帆笑了笑,他當然不可能輕易跟外人,說出自己的法則。
哪怕彆人能猜到一些,可也是讓他們去想,而不是自己去確認。
“院長,你明知道問法則是位麵級之間的‘大忌’,你怎麼犯這種糊塗?”
帝子歸眯了眯眼,“當初你快速戰勝雲遊方時,我就覺得奇怪,莫非你能窺探他人法則的奧秘?”
葉帆麵不改色,“這個……就需要帝院長自己去想了。
你的法則是什麼,我其實也不完全了解,隻是推測跟空間有關。
白天在大殿上,我估摸著,能保下姚忠穀,又不被其他人發現的,也就院長你了。
所以……我也就試探著傳音問你,你能答應我,我才確信了一些”。
“你白天說的那些話,我知道,並非出於你的真心。
你曾經拯救過地球,和那個叫洪荒的世界,這些事,就可看出一二。
你是想趁此機會,博得人心,順利助你們夫婦登頂氏族。
這也正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所以……我也配合你,支持了你的決定。
你要知道,雖然你的態度,你的觀點,能讓氏族中大多數人滿意……
但要糊弄一些老狐狸,可不容易,知道你真正目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
姚忠穀雖然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但也不能掩蓋,氏族這幾個紀元,危機四伏,大多數高層無所作為的真相。
你說的那些話,無非是大多數人喜歡聽,也願意去相信罷了”。
葉帆點頭,“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讓你保下姚忠穀……這樣,不是兩全其美麼?
一方麵,大家麵子上過得去;
另一方麵,姚忠穀做的努力,也還有轉圜的餘地。”
“想法是好的,你的這手棋,我也是萬萬沒想到。
可你也要清楚,一旦姚忠穀還活著的消息,傳了出去……
那你說的那些話,就成了欺騙天下氏族,你就再無威信可言!”帝子歸正色道。
“院長是想告訴我,留下姚忠穀,是件危險的事?”
“危險之大,勝過奧法神域和撒旦大軍的入侵!”
葉帆釋然一笑,“謝謝提醒……可在我看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縱然是一把隨時可能傷到我的雙刃劍,我想試試,看看能不能駕馭它!”
帝子歸沉默了會兒,歎了口氣。
他轉過身去,道:“你往前走五步,他就在那”。
葉帆也不多猶豫,往前走了五步。
五步一過,眼前景象陡然一變。
從湖畔,他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望無垠的草原,藍天白雲。
天空中,懸浮著無數的書架,各種書籍,還有書畫,手稿。
“這是帝子歸院長的法則,‘兩個世界’”。
一個疲憊的嗓音,從一側傳來。
葉帆望過去,正是獨自坐在地上,很是虛弱的姚忠穀。
他龍魂在白天被切割分離,雖然重新在這個世界彙聚,但要恢複也還需時間。
這也就是青龍,哪怕五爪金龍,也無法在這種情況愈合。
“我也隻是聽說過,但沒想到……真會是如此廣袤的另一片世界”。
葉帆走到姚忠穀麵前,笑著一屁股坐下。
“你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怎麼,不生我的氣了?我以為,你會痛罵我一頓?”
姚忠穀目光中透著陰冷和一絲憤怒。
“剛進來的時候,我暴怒,咆哮,想儘辦法,試圖衝出去,哪怕玉石俱焚,也想與你對峙”。
“我不甘心,被你那樣侮辱,被你說得一文不值!”
“你可以說我罪大惡極,罪有應得,但你否定了我的信條,我對氏族的忠誠和熱愛!我不能接受!”
“但是……當我漸漸清醒,意識到我能活在這裡,到底是誰的決定時……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葉帆似笑非笑地問。
“不管我的初心和理想、目標,是對氏族多有利……我畢竟已經鑄成不可挽回的大錯。
成王敗寇,失敗了,就是錯了,這沒什麼可爭的。
我不死,難以安撫各大氏族的怒火,也說服不了天下人共同對抗外族。
所以……我必須死,才有機會活”。
葉帆笑著點頭,“聰明人,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
“但我不明白,為何是你,要保住我的性命?
你應該知道,我活著……對你是一個多大的隱患。
畢竟,你當著天下氏族說那些話,等於是站在了他們那一邊。
若最後我還活著,我大不了再死一次,可你……會失去天下氏族之心”,姚忠穀困惑道。
葉帆歎了口氣,望著遠方,道:“是啊,所以這件事……除了帝院長,我連自己老婆都不敢說。
我家夫人,要是知道我留著你這樣一個隱患,肯定會想儘辦法把你殺了。
你不知道,我白天演戲的時候,是多麼小心翼翼,生怕被她看出點破綻。”
“換作我是你夫人,也不會留活口,所以……你究竟圖什麼?”姚忠穀蹙眉。
葉帆瞥了他一眼,“喂,你再不濟也是青龍,你想偷偷銷聲匿跡,隱藏身份,有這麼難嗎?
你乾嘛非要暴露自己,就不能天知地知,你、我、帝院長三人知?”
“哼”,姚忠穀冷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憑什麼,我要替你隱瞞?”
“嘶……你還真是不怕死啊”。
“死又何懼?我姚忠穀自從決心改變氏族,就已經不懼生死!”姚忠穀不屑道。
“死有什麼難的?你當你是八劫青龍?要死我立刻能滿足你。
解決問題,完成你的理想,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動不動死死死,還能不能好好說話?”葉帆翻了個白眼。
姚忠穀狐疑,“你到底想說什麼?”
葉帆挑了挑眉頭,旋即問道:“姚忠穀,你認為氏族內部最大的矛盾,也就是阻礙你改個氏族的最大問題,是什麼?”
姚忠穀想也沒想道:“自然是這群身居高位,卻不願意承擔責任,自由散漫的高層和三絕十尊!”
葉帆搖了搖頭,“不對”。
“那你說是什麼?”姚忠穀問。
“氏族最大的矛盾,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根深蒂固觀念和法則,與氏族本身作為人類,修煉上卻非常困難的矛盾。
說直白點,氏族至少需要開天境,才算中流砥柱,才有真正話語權。
但是,氏族子弟,太難到達開天境。
試想,連你這個位麵級的青龍,都無法讓三絕那些人,好好聽你說話……
天下間那些跟你一樣,有雄心壯誌,不願看氏族日落西山的英才……
有多少人,是因為實力不夠,無法施展雄途大誌?”
姚忠穀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你仔細想想,惡魔為什麼能將各大王國,治理的緊緊有條?
真的是他們惡魔人才濟濟,都非常有素養,非常有國家意識嗎?
不是的……惡魔王國,真正在管理國家的那些惡魔,都是有責任,有擔當的惡魔。
惡魔跟人類不同,他們天生能用原始之力。
也就是說,除了位麵級,惡魔裡沒有太明顯的實力差距。
如此一來,有管理能力的,有責任擔當的惡魔,就能施展他們的才華。
不像我們人類氏族,明明有很多人,更適合當氏族管理者……
卻因為修為實在提不上來,就隻好當老百姓,甚至隻能淪為賤籍。”
姚忠穀眼神閃爍不定,陷入了沉思,嘴裡還喃喃著葉帆剛才說的話……
漸漸的,姚忠穀抬頭,看著葉帆的目光,多了幾分震驚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