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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帆低聲道:“他們是在定心,隻有心沉浸在茶上,才能煮出最好的茶”。
“哦……”杜允兒一臉專注,很認真地看著,都忘了來這裡最初是為了什麼。
終於,過了約莫十幾分鐘後,寧紫陌和織田慧海同時開始動了。
點炭火、煮開水、衝茶……
有些不同的是,織田慧海的表情比較嚴肅,每一道工序,都顯得精致、講究,而且非常安靜,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
寧紫陌則是麵帶淡淡微笑,雲淡風輕,好似在彈奏一首樂曲,自得其樂。
兩人全身心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茶上,已經對周遭的一切置若罔聞。
看著兩人煮茶,仿佛是在潑墨一幅栩栩如生的山水畫,縱情山水,把酒高歌,暢快人生。
“好厲害……感覺還沒喝到茶,就已經能體會到茶的味道了……”杜允兒羨慕地喃喃道。
葉帆微笑,他也很喜歡看寧紫陌的茶藝,賞心悅目。
“這就是茶道的魅力,藝術到了最高境界,都是要撼動人的靈魂,絕非視覺上的刺激”,葉帆道。
說話間,寧紫陌和織田慧海都停下了動作,完成了沏茶的步驟。
兩人各自用托盤,把五杯茶,送到裁判們麵前。
葉帆拉了拉杜允兒的手,上前道:“各位,介意讓我們也嘗一嘗麼?”
幾個評委也都是和藹的老者,自然沒意見。
寧紫陌笑了笑,又取了兩杯茶,遞過來給葉帆和杜允兒。
杜允兒感謝了一句,品了一口香茗,立刻感覺沁入心脾,驚喜地道:“這茶真好喝,我從來沒喝過味道這麼濃鬱,又不會感到澀的茶”。
“小姑娘,你嘗嘗我的”,織田慧海這時也端來了他的茶,用一口不太標準的漢語說。
葉帆和杜允兒也都品了一下,同樣覺得味道非常不錯。
“這怎麼分彆誰的更好啊,我感覺都很好”,杜允兒苦惱地說。
“傻丫頭,又不是讓你來當裁判”,葉帆笑道。
幾個資深的茶道評委們,則是互相交換著意見。
過了五六分鐘,坐中間的評委說道:“這次比試,我們最終判定,是紫葉茶舍獲勝了”。
織田慧海一聽,頓時不滿道:“評委,理由是什麼?”
評委說:“兩位煮出來的茶,做到了不相伯仲,但是寧小姐在煮茶的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一種意境,引人有更多的遐思。
這一點,或許是因為織田先生過於專注與勝負,所以才沒能做到最好吧”。
織田慧海皺起眉頭,他是有注意到,寧紫陌整個人在煮茶時,散發出來的感覺和他並不一樣,更加顯得高山流水,符合茶道的意境。
他拿過一杯寧紫陌的茶,品了一下,長長歎了口氣。
“是我輸了,確實這口感上,並無區彆,過程的意境上,我差了一些”,織田慧海道。
寧紫陌也頗為客氣地說:“織田先生傳承的有樂流茶道,已經四百多年,確實有不少值得佩服的地方,今天的比試獲益良多”。
織田慧海則是擺擺手,開始用扶桑語問:“我想請教寧小姐一個問題,你剛才在煮茶時,想的是什麼,怎樣能做到如此的空靈、自然呢?”
寧紫陌並不懂扶桑話,隻好求助旁邊的評委,評委中有兩人,是扶桑人,這也是為了公平。
等聽完翻譯,寧紫陌笑著回答:“我隻是心裡默念著兩句話,‘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想象著那種意境,就讓自己沉浸在茶道裡了。”
這話說完,倒讓旁邊翻譯的評委犯難了,他們並不知道該怎麼翻譯兩句古文。
葉帆歎了口氣,上前突然用流利的扶桑話說:“寧小姐當時心裡想的,是兩句楹聯,出自夏國的《紅樓夢》一書。
大概的意思是說,寶鼎不煮茶了,屋裡還飄散著綠色的水汽,窗下的棋局已經作罷,手指還覺得有涼意。
這兩句楹聯,是那部小說中,一名叫寶玉的公子哥提的,將視覺和觸覺的體會,都融彙其中,把茶道與棋道所帶來的閒情雅致,也描繪了出來。”
在場的眾人都愣愣地看著葉帆,特彆是杜允兒,美眸中滿是驚異。
織田慧海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這位年輕的先生,你的扶桑語說得真好,解釋得也非常清楚,你們夏國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我們扶桑很多人都覺得,茶道隻有扶桑才有,夏國的茶道並無根基,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寧紫陌一臉自豪,這就是她喜歡的男人,不僅在武力上令她佩服,連內在的修養,都能夠跟她心意相通。
聊了一會兒天後,織田慧海跟幾個評委,都被寧紫陌送走。
寧紫陌換了一身平時的居家服飾,讓趙忠去安排了一頓午飯後,才來到葉帆跟杜允兒麵前。
“葉帆,你不打算跟我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誰嗎?”
葉帆想起,都沒來得及介紹,於是道:“她叫杜允兒,是我小時候在福利院就認識的,算是我最親近的一個妹妹”。
“哦……我聽你說起過好幾次呢”,寧紫陌爽快地一伸手,“你好,我叫寧紫陌,是這裡的老板娘”。
杜允兒還是頭回見到這麼漂亮又充滿內涵的女性,都有些小自卑,伸手跟寧紫陌握了握。
“寧小姐……你的名字真好聽……”
話音剛落,杜允兒猛地想起什麼,嬌軀輕顫,明眸睜得大大的,“寧小姐……你……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怎麼了?”寧紫陌不解。
葉帆則是輕笑道:“允兒,你麵前的寧兒就是紫竹林的會長,怎麼樣,跟你想象中的黑幫大姐大,長得一樣嗎?”
杜允兒感覺雙腿都已經發虛了,委屈又幽怨地看著男人,這形象和身份的反差,也太大了吧!
寧紫陌聽到這番話,差不多也知道了來龍去脈,白了男人一眼後,主動地上前拉住杜允兒的手,“允兒妹妹,你不要怕,我們紫竹林雖然是地下幫會,但我上任以來,從來不碰毒品,不拐賣人口。
我們跟普通做生意的企業唯一的區彆,就是我們的管理模式不同,而且我們解決一些爭端,都靠自己,不太靠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