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垂釣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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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宮之中，荀少彧默然端坐法台，懷中三寶玉如意，眸光神采明滅不定，其中蘊含著大千開辟，四象分化之理。
“走了！”荀少彧平靜的望著蓮花峰方向，等了良久之後，也不見鬨出什麼動靜，心裡頭的一塊大石終是落地。
自雲霄仙子晉升‘萬劫不磨’，還是走‘以力證道’之路，證就的先天大羅‘萬劫不磨’，荀少彧就知道雲霄必成大患。
能在麒麟崖下一千五百元會，猶自不肯低頭，其心性又該是何等的堅韌，三霄之中雲霄成就最高，不是沒理由。
荀少彧正是知道這位雲霄仙子有多棘手，他才在揭下元始符詔後，看都不看上一眼就轉身離去，不去沾惹是非。
“隻是，雲霄剛出崖底，又初入‘萬劫不磨’，以祂滿腔的怨氣，不可能不鬨出點動靜，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荀少彧若有所思的道：“怕是，由無當聖母這位截教女仙之首，親自出麵勸解，才能讓雲霄暫息怒火，以圖將來。”
其實，荀少彧還是很期待雲霄仙子，在玉虛宮大鬨一場，最好是聯手無當聖母一起，再上演一出‘闡截之爭’。
這樣荀少彧就有足夠的理由，請動元始符詔顯化大道神韻，以元始大天尊‘半彼岸’之力，那二位掀不起風浪。
而無當聖母與雲霄仙子明智的選擇退讓，卻讓荀少彧失去了動手的‘借口’，隻得坐視這二位脫身，日後成為大害。
“這是所謀甚大啊！”
諸般念頭在荀少彧的腦海中一晃而過，元始大天尊與靈寶大天尊的博弈，還不是荀少彧這個層次所能看得懂的。
但，闡教與截教這些年歲的恩怨是非，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到，闡截之間不斷的摩擦。
若非截教隻有一位道母坐鎮，勢力著實單薄之極，對闡教造不成威脅，闡教十二金仙絕難安坐玉清聖境清微天。
一旦雲霄仙子脫身麒麟崖底，對闡教威脅就太大了，上古九曲黃河大陣一戰，一直都是闡教揮之不去的陰霾。
如今，雲霄仙子再加上無當聖母，以這二位的能為，絕對的一加一大於二，有了雲霄仙子的截教，就等於有了一把‘刀’。
“不過，也不急，雲霄仙子回歸截教，對吾闡教威脅不小，可是對其他勢力而言，這位雲霄仙子也是個眼中釘。”
“燃燈道人的二十四諸天，東君的釘頭七箭書，這位雲霄仙子晉升先天大羅道母，想必會讓很多人飲食難安了。”
荀少彧心思轉動之間，就有著無數念頭翻騰，轉而間就不知飄到了何處，空曠的玉虛宮大殿中，萬千金盞燈火通明。
“闡教與截教的因果，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終究會有一場清算，這就要看是吾等手段夠硬，還是截教奇術廣大。”
今日放走了這雲霄仙子，讓荀少彧明顯嗅到一絲危機，說荀少彧是杞人憂天也罷，說荀少彧是居安思危也罷。
隻是，眼看著自家舊敵漸漸強大，荀少彧若是能視若無睹，也就不可能站在今時的位置上了，這不是荀少彧之為。
“唉……站在高處，自是登高而望遠，先天大羅者高踞宇宙無窮高處，每時每刻都有無窮算計，都有無窮博弈。”
“整個宇宙都是一盤大棋，誰都不願當棋子，誰又都不是棋盤上不可或缺的‘主角，這……就感覺有些意思了。”
荀少彧此時有著明顯的覺悟，這就是先天大羅無處不在之奧妙，每一位先天大羅不朽都有著億萬不同的麵孔。
看似這一位先天大羅不朽之輩心性剛正，實際上大羅者千身千麵，誰也不知一位先天大羅不朽真正隱藏的根底。
就如同無當聖母一般，看似是截教擎天柱石一般的人物，可是這位無當聖母同時也是一方大教教主，號稱無生老母。
以無生老母之身開辟真空家鄉，作為羅教的淨土福地，又有白蓮老母之名，無論在哪一方世界都是大名鼎鼎。
而且，這位還將驪山作為道場，化作一位驪山老仙，投影烙印萬界諸天，被驪山求仙問道之人稱作‘黎山老母’。
由於其度化女仙極多，且這些女仙成就個個不凡，一度被視作媧皇在人間，解化的大道化身，備受人道的尊崇。
當然，這一位驪山老母自不是媧皇解化，但也與媧皇乾係極重，為媧皇造人時的第一原人，本相為猿人之形。
這便是先天大羅，誰都不知先天大羅者究竟有幾重身份，就連廣成子這位闡教大師兄，都有幾尊菩薩身、天魔相。
荀少彧此時此刻在關注雲霄與無當聖母，焉知在宇宙的某一處不知名角落，就沒有一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他。
…………
太虛宇宙時光大河滔滔前行，每一滴宙光都是無數歲月凝聚，每一滴宙光都是一段段時光，在宇宙間的實質化。
兩位偉力難以想象的神人，相對盤膝坐於時光大河的‘岸’上，片片赤紅色明光閃爍不定，點綴著這方宇宙虛空。
燭龍大神麵上悠然自得，手中持著一柄翠綠色的竹竿，竹竿一頭被祂端著，另一頭竹竿上拴著一根晶瑩透亮的魚線。
這一根魚線晶瑩透亮中帶著一點水澤之氣，仿佛是由無數的時光凝聚而成，滔滔江河之力在魚線上起伏變化。
魚線靜靜地垂在時光大河的‘水’麵上，波光粼粼的宙光之水，映照著萬界諸天的人生百世，眾生龍象牛馬之態。
“你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性子，以雲霄小童初出麒麟崖的那一股怨氣，遲早都會給你的闡教，帶來不少的麻煩。”
“那，為什麼要放過那雲霄小童？”燭龍大神瞥了一眼時光大河上，那一個剛剛破碎的時光氣泡，嘴角一撇的問道。
先前那一枚破碎的時光氣泡，內中有著無數影像顛倒，都是大昆侖山上發生的一幕的重演，兩位大神對此洞若觀火。
畢竟，這一方太虛宇宙諸般事物，無不在時光大河之中留有影像，就是玉虛宮這等勝景，若無‘混元無極’者遮掩一二。
其中所發生的種種作為，都能在時光大河中找到某一倒映，因此在某種意義上，這一條時光大河毫無秘密可言。
隻要有著足以跨越時光大河的巨量法力，太虛宇宙萬象森羅所有地界，事無巨細都能在時光大河上，找到一點跡象。
因此，這兩位‘混元無極’級數的大神通，就默默站在時光大河‘岸’邊，默默的看著過去的投影，轉動著莫名心機。
燭龍大神身旁的另一位偉岸神人，元始大天尊不急不緩的端著手中釣竿，道：“小輩們的爭端，就讓小輩們去鬥吧！”
“當初封神之時，吾本來就不想出手，是碧霄、瓊霄兩個小童不知好歹，竟然以下犯上，吾才動手教訓一二。”
“雲霄小童對吾有怨，吾是看的清楚明白，隻是雲霄小童做事，沒有祂的兩個妹妹一般莽撞，懂些尊卑禮數。”
元始大天尊道：“所以吾囚祂一千五百元會，隻要祂能大徹大悟，毋需一千五百元會就能脫困，可惜……吾一片苦心。”
“不然，雲霄小童的根器上乘，隻要按得住心性，未來‘混元無極’有望，但一念執著不去，就是‘萬劫不磨’也難得自在。”
“終有應劫之時！”
元始大天尊看似一點也不在意雲霄仙子的滿腔怨氣，哪怕雲霄仙子證就‘萬劫不磨’，也不能讓元始大天尊動容。
或許應該說，道門三清祖師眼裡的對手，從來都隻有祂們自己，莫說是一個雲霄仙子，就是眼前的燭龍又能如何。
以道門三清‘半彼岸’的位格，介乎於超脫宇宙玄黃，若非‘開辟——存續——終焉’，與太虛宇宙的聯係太過緊密。
道門三清祖師早就超脫而去，也不必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後來人超越祂們，徒自看著這幾位無上彼岸存在歎息。
誰又能想到，太虛宇宙第一位超脫彼岸者，號稱道祖的無上存在，曾遠遠不及三清祖師，隻得拜入道門求取正法。
而如今的道祖，卻被視為道門的開辟者，就連三清祖師都被芸芸眾生，謠傳為道祖的真傳弟子，在道門身前聽講。
元始大天尊是何其的傲氣，可是接二連三的超脫彼岸者，實在讓元始大天尊隻能收斂傲氣，等待著自己的超脫。
有著這般大事在前，雲霄小童的那一點事，在元始大天尊眼裡根本就不算事，隻要沒有僭越，祂都懶得去乾涉。
“哈哈哈……好境界，元始道兄真是好境界，讓人敬佩啊！”燭龍大神嘴角似帶著一點譏諷，手中釣竿微微一動。
啵——
時光大河之上飛濺起一朵朵水漂，一滴滴宙光真水灑落，讓這一片時光大河之上的水花不住跳動，濺起起伏波瀾。
隱隱約約間，自時光大河的深處浮現一頭似鯨非鯨的大魚，牢牢咬住了燭龍大神釣竿魚線上的餌，掀起滔天風浪。
這是時光大河中孕育的精靈，天生遨遊於無儘的時光之中，近乎於天生地養的神話生命，一出世就是後天生命的頂點。
燭龍大神笑道：“好孽畜，平常幾十個元會都釣你不著，今日貴客登門，你卻主動上門，這要老夫情何以堪呐！”
“大魚上鉤，必有大餌，燭龍道友的餌，確實是了不得，能釣上一頭時光鯨，也是應有之事，誰能說出不是來？”
元始大天尊哈哈一笑：“就是有人能說出不是，可是以燭龍道友的能為，也能讓那人閉上嘴，你說是也不是？”
這就是修行之道站在終點之上的風景，但凡是站在修行之道的終點，必有著‘一覽眾山小’的宏大氣魄，俯瞰芸芸眾相。
兩位‘混元無極’的大神通者，各自坐在時光大河的一‘岸’，一舉一動都會對太虛宇宙，造成深遠無可估量的後果。
因此尋常的時候，兩位‘混元無極’級數大神通互不相見，以免彼此的先天道意互相碰撞，再掀起某種變數降臨。
隻是這一次卻是元始大天尊，親自從清微天降臨時光大河，就為了與燭龍大神一敘，二者之間半對峙半閒談。
顯然是元始大天尊為了某件大事，不得不與燭龍對峙於時光大河，這二位大河垂釣是假，不動聲色角力才是真。
“元始道兄言重了，”燭龍也從元始天尊的話裡，聽出了一點苗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元始，不由攥了攥釣杆。
燭光大神的手似若無意的向下一壓，當即就將咬餌的那一頭時光鯨，放生回了時光大河，大鯨搖頭擺尾飛濺水霧。
“不言重，一點也不言重，燭光大神到底是與祖龍一起開辟水元大道的存在，祖龍要讓‘人人如龍’之道大行天下。”
“以龍道取代人道，將人族的‘主角’之位，李代桃僵的取回自己的手裡，篡奪人道天命，延續自家的龍道氣數。”
元始大天尊以莫名的目光，看著燭龍手上的釣竿，口中嘖嘖稱奇：“然而，誰又能想到，燭光大神也不甘於寂寞。”
“混沌珠，彼岸重器混沌珠，沒想象燭龍大神真有如此耐心，將當初宇宙初辟之時，灑落在碎諸天萬界的混沌珠碎末。”
“燭龍大神為了重聚混沌珠，這當中耗費了幾多心力，走遍三千道域無窮世界，就為了這一件彼岸重器混沌珠。”
元始大天尊淡淡的笑著：“燭龍大神的耐性，還真是讓吾大開眼界，至少吾就沒你那麼好的耐性，忍的下辛苦。”
“與祖龍‘人人如龍’的宏願相比，燭龍的作為雖然利己居多，可是精彩之處也毫不遜色，不然吾也不會走一遭。”
“混沌珠出世……祖龍‘人人如龍’……龍族可真是一刻都不願消停，這很不好，這會讓人以為龍族，已經不安分了。”
“混沌珠啊！！”燭光大神麵無表情，死死的捏著釣竿，這一件彼岸重器的暴露，讓混沌珠日後對道門三清祖師沒了突襲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