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時勢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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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少彧手中捏著霸王殘存的意識碎片，眸子中帶著一抹奇異的光輝，似乎透過這一團黑灰氣機，看到了萬載歲月之前的那一位手執吳鉤，腳踏玄水黑龍的絕世霸者。

這一尊絕世霸者黑發飛揚，渾身上下肌肉盤結，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氣息，手中第四品吳鉤神兵在其手中錚錚鳴響，似乎要從這一團黑灰氣機中走出。

這就是道果【滴血重生】級數的強人，哪怕身死萬載之後的今時今日，隻要一得到機會，就能從身死的境地中，再度聚攏意識碎片，走向新生之境。

“可惜，一代霸者至此夭折，不然或許能更進一步，得一個半步大神通之數的前程，也不至於被殷天子五龍分屍，隻餘下這些殘存意識碎片。”

對這位霸王的一生境遇，荀少彧頗有些感慨，隨即兩根手指豁然並攏，恍若天地之光在指尖閉合一般，恐怖的氣機乍然浮現，壓得虛空一沉。

“吼！！”

隱隱約約間，意識碎片中腳踏玄水黑龍的霸者似乎感到了滅頂之災，黑發狂亂飛揚，筋肉盤結的不滅之軀迸發無窮力量，仿佛要脫離荀少彧的指尖一般。

轟——

天地之光在荀少彧手中一閉，一聲無比淒厲的悲嚎，在這一團黑灰氣機中爆發，其中包含著刻骨銘心的恨意，幾乎將這一片洞天渲染成一方鬼域。

霸王殘存意識爆發的力量，赫然不遜色於一般的天人，隻是這一點力量在荀少彧麵前有近乎於無，荀少彧一根手指就能將這一點意識碾碎。

“殺！”

就在霸王意識粉碎之時，荀尚觀眸子中豁然湧現一抹血紅色，對霸王的不世殺招無師自通，《霸極三大限》在荀尚觀手中綻放。在被三寶玉如意壓肩的情況下，荀尚觀抱著玉石俱焚之念，發出這一驚世的一招。

哢！嚓！

一袖拂散意識碎片溢散的黑灰氣機，荀少彧迎著荀尚觀的驚世殺招，麵上淡淡一笑，握著三寶玉如意的手掌微微用力，猶如泰山巨嶽壓身，磅礴的神力壓在荀尚觀的身上。

刹那間，一節節筋骨被壓得嘎吱嘎吱作響，荀尚觀腳下的百丈地殼，被重力壓得徹底粉碎成齏粉，在百丈開外之地，一絲絲地殼裂縫順著荀尚觀周匝，向著整個洞天之境蔓延開來，一塊塊地殼板塊四分五裂。

“啊啊啊……”

在這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下，荀尚觀麵色大變，《霸極三大限》的絕世殺招不攻自破，一絲絲肌肉纖維在呻吟著，一節節筋絡關節在戰栗著。

荀少彧麵無表情的看著荀尚觀，看著荀尚觀在三寶玉如意下掙紮，淡漠道：“君父一代英雄，難道還看不清形勢，已經事已至此，也就毋需掙紮了吧！”

“吾不服，吾不服，吾還有雄圖霸業，吾還有經世偉略，吾還有天人武道，吾還有……”荀尚觀在荀少彧的重壓下，心智間一片恍惚，隻是下意識的高聲呐喊著。

“不，你沒有，你什麼都沒有，”

麵對荀尚觀的不甘之念，荀少彧徐徐的搖了搖頭，手中三寶玉如意再度往下壓了一壓，將荀尚觀勃然而起的戰意，以摧枯拉朽之勢壓到最低。

“去休，去休，”

荀少彧輕聲一笑，三寶玉如意隨手一挑，虛空中一方自在世界開辟形成，地火風水‘隆’的一聲，在刹那之間向四方綻放，要將荀尚觀整個打入初成的自在世界之中。

“你這個逆子，逆子！！”

天人武道的玄妙靈覺感知，讓荀尚觀知道這一方自在世界蘊含著的無邊深沉，隻要荀尚觀進入了這一方自在世界，再想要脫身就難了。

“吾好恨，吾當初為何不掐死你這個逆子，吾好恨啊……”

麵對荀少彧的鎮壓，任由荀尚觀手段萬千，【滴血重生】的絕巔武道施展到極致，但荀尚觀麵對荀少彧之時，就如孫猴子麵對釋迦摩尼的章中佛國。

荀尚觀諸般手段神通，在荀少彧‘混元道果’之能為下，都是如此的贏弱無力，荀尚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打入自在世界之中，化為一枚星辰落入荀少彧的掌心中。

這一方自在世界雖是荀少彧隨心開辟，可也是一方真實不虛的世界，有著一部分混元本質，論及位格尚在後天世界之上。隻是世界本源稀少，不能動輒億萬載長久存於世間，最多也就能存在幾千幾萬載。

當然，這一方自在世界本就不值得荀少彧太過用心，這就是荀少彧用來安排荀尚觀之用，固然荀少彧與荀尚觀親人不親，可到底不能真的動殺機。

一旦荀少彧動了殺機，不說有違人道倫理，人族三皇五帝七十二王也不會眼看著人道秩序顛覆，就是在諸天萬界三千大神通者中，也定然會有所非議。

固然，荀少彧可以如同那一位陽神‘易子’一般，將這一身荀氏血脈完全的化去，但生身之時的後天因果當前，荀少彧也不會太過逃避。

“既然，你說你有皇圖霸業，你有經世偉略，你有天人武道，可是……這一方閻浮人間，承載不了你的勃勃野心，不如換一個世界來過，或許能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荀少彧慢條斯理的說著，語氣中帶著不用辯駁的意味，沉甸甸的力量下，任由天塌地陷，任由宇宙崩壞，都動搖不得荀少彧的意誌。

有著這一份生身之因在前，荀少彧對荀尚觀是既不能打亦不能殺，但為了荀天明著想，也不能放任荀尚觀回到呂國。好在宇宙廣大諸天無窮，這一方閻浮人間不能讓荀尚觀回去，還有其他世界可以安置荀尚觀。

荀少彧屈指一彈，將掌心拖著的星辰，彈入無儘虛空蒼茫之中，同時三寶玉如意一頓，浮現一縷大道清光帶著星辰，一並落入蒼茫虛空。

這一枚星辰會將遵循大道清光的指引，跨越無可計量的虛空世界，落入一處合適的世界之中，遠離閻浮人間的大勢。除非以後荀尚觀證就道果，有了跨越虛空大域的能耐，不然就隻能困死在那一方天地之中。

“這一方閻浮人間不適合君父所謂的皇圖霸業，而且以君父耗儘的修行潛力，也終生無望證就道果，還不如就在某一方紫敕世界稱王稱霸十數萬載，總好過在閻浮人間遭了劫數。”

望著這一枚星辰遠去，荀少彧捧著三寶玉如意，悠悠的歎息了一聲，道：“在那一方紫敕世界，以君父的天人武道，隻要不沾染大神通因果，自然可享一世尊榮。”

“便是在紫敕世界之中，觸及到了某位大神通，想必那位大神通看在玉虛宮的一點薄麵上，也該手下留情幾分。”

麵對荀尚觀這位生身之父，荀少彧著實是沒有一絲辦法可想，且不說父子親情淡薄之極，就是荀少彧幾經輪回之下，那所剩不多的親情還餘下幾分，就連荀少彧本人都說不清道不明。

越是臨近先天之道，荀少彧的心性就愈發淡漠，這並非普通意義上的無情，而是看淡了世間的一切，自然而然對待世間萬類萬靈無分彆心，亦無他所求。

先天大神通們被稱為大道化身，合乎與大道之妙，一言一行莫不是大道真諦，本身與後天生命存在著根本的區彆，後天生命的種種，在先天大神通們的眼中不過清風柳絮而已。

“大道無為，近道忘情，如此……不如歸去，”

荀少彧默然駐足了一會兒後，環顧了一下周匝，最終的搖了搖頭，手中的三寶玉如意一搖，整個洞天之境頃刻間化為齏粉，一場虛空風轟然降臨，將這一片洞天之境的所有痕跡都徹底磨滅。

…………

麒麟崖，玉虛宮，五色祥瑞沉沉浮浮，真龍神凰環繞著一根根通天宮柱遨遊，一片片金色彩霞聚散無常，帶起陣陣香風灑落宮宇莊嚴。

荀少彧若有所思的看著蒼茫虛空，冥冥之中又有一條因果之鏈斷裂，讓荀少彧道‘混元道果’愈發的通透，似乎看到了一角【粉碎真空】之道的前路。

“不知將荀尚觀送出這一方閻浮天地，吾這一步走的是對還是錯啊！”祂眸子中閃爍著神芒，心頭竟然生出一絲不妥，隻是這一絲情緒轉而又被壓滅。

當年的荀少彧就是在荀尚觀大意之下，頓開金鎖遠走南蔡邊地成了氣候，如今形勢倒轉過來，荀尚觀未必不會如同荀少彧一般，自紫敕世界之中崛起。

“隻是，荀尚觀可不會有一般的造化，更不會有吾一般的機緣，終其一生【天人之道】就是他潛力的極限，就是有哪位大神通要與吾為難，莫非吾還怕的誰來？”

荀少彧眸子中神光明滅不定，幽幽道：“況且，這一份生身因果暫且了斷，吾若再了斷了與龍族之因果，就可以嘗試證就【粉碎真空】之道了。”

“介時，他與吾之間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他便是能有幾十萬載壽數，但幾十萬載歲月在先天大神通眼裡，不過彈指一揮間，時間會消磨掉一切的。”

經過一番盤點，如今擺在荀少彧麵前的，隻餘下一份龍族因果最重，其他因果或大或小，都不放在荀少彧的眼裡，荀少彧反手之間就能將這些因果了結。

昔年，荀少彧斬殺孽龍，一朝惹下滔天大禍，以至於龍族中的絕頂存在大怒，派遣了一頭道果級數的蛟龍追殺荀少彧，若不是鎮守苦境的輪值人王看不過去，阻了那一頭道果級數的孽龍片刻。

隻以荀少彧初入天人級數的修為，在道果級數上古蛟龍的追殺下，就是能僥幸逃脫，也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甚至身隕的幾率極大。

當然，若不是龍族這一場大禍，荀少彧未必會遠渡無窮汪洋，去道境三十三州避難，更不可能得到三清宮的機緣。以道門三清開天烙印，凝聚一枚‘混元道果’之數，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道之途。

這就是有因必有果，因果之間的聯係玄妙莫測，並非一言可以詳解！

若是當初荀少彧沒有殺那頭孽龍，想必此時應該穩坐苦境呂國君之位，絕不會有眼下的格局氣魄，最多隻是窺伺天子之位，一生成就必然有限，沒有了許多精彩，

可以說，就是龍族的這一份因果糾纏，改變了荀少彧一生的軌跡。而荀少彧能在閻浮人間二十載不到的歲月內，一舉取得了足以讓絕頂大神通驚豔的成就，是所有人都沒法想到的。

“但，龍族因果可不似其他因果，可是快刀斬亂麻，龍族勢力不容小覷，要了結這一樁龍族因果，著實是不易啊！”荀少彧身上九色寶光高懸，隱隱約約中一枚‘混元道果’浮現，透著萬古乾坤唯一的氣機。

“以吾‘混元道果’之能為，掃平龍族大能倒是輕而易舉，怕就怕龍族中的始祖二龍，五方先天龍神，這些絕頂大神通之龍，會耐不住寂寞橫插一手。”

“在玉虛宮與龍族的舊怨下，龍族那些老家夥，想必早就摩拳擦掌，等著吾這位玉虛宮掌教碰個頭破血流了。”

要知道，荀少彧手握三寶玉如意，執掌昆侖玉虛宮，坐鎮麒麟崖九大祖龍脈，身份地位遠超一般大神通者，尋常大神通不敢冒犯闡教元始天尊威嚴，自然讓荀少彧地位愈發超然。

可是荀少彧的這一份超然物外，在龍族大神通那裡就完全不管用了。闡教玉虛宮的名頭不能說就不好使，隻是威懾力度下降何止千百倍，不僅不能讓龍族方麵退讓，反而還會招致龍族大神通越發敵視玉虛宮。

畢竟，龍族與道門闡教間的關係，是出了名的差，要不是彼此都有克製，元始大天尊又太過無敵，讓始祖二龍隻能退讓，兩方早就大打出手了。

不說其他，隻是‘封神之劫’時的哪吒鬨海，一介玉虛宮三代弟子就能抽龍筋拔龍鱗，可謂是將龍族的臉皮踩在了腳底下，讓某些稱霸一個時代的‘主角’種族嘲諷了何止億萬載。

而有其徒必有其師，一個玉虛宮三代弟子就敢殺嫡係龍子，哪吒的那一位師尊更不遑多讓，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太乙真人比抽龍筋拔龍鱗的哪吒更遭龍族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