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後天因果

————

東昆侖，麒麟崖，玉虛宮！

大道雲台雲光湧動，五色祥瑞氣象紛呈，荀少彧執三寶玉如意，身披紫色道袍，端坐於大道法台，眸子中幽幽一片，映照著萬古歲月蹉跎。

清幽靜謐的玉虛宮，一道元始烙印高懸於大道高台之上，一如這昆侖玉虛宮中的諸般勝景般，曆經億萬萬載不易，唯有千秋萬古長存。

“對人間呂國的因果，暫且有了一個了斷，如今……隻能如此了。”

看了一眼元始烙印中深邃無窮的大道至理，荀少彧撫摸著三寶玉如意，圓潤玉身上流淌著磅礴的神力，刹那間就能讓一方山河化為虛無。

這一絲神念自苦境九州回返大昆侖，隻不過須臾之間，就橫渡了萬千山海，從冥冥之境遁入東昆侖麒麟崖玉虛宮中，回歸荀少彧本尊體內。

“因果了結，自在渾然，道德自生，不生不滅！！”

這一絲神念跨越萬水千山，猶如乳燕歸巢時，荀少彧心頭一點掛礙，恍若冰雪消融，心頭一片暢然，一點靈光通透之極，隱隱有跳出眉心之意。

就在這一點因果消融之後，荀少彧眉心祖竅之間一片通透，隱隱約約見著一點靈光搖拽，帶著一股清澈見底，縱覽明徹一切的意味。

當然，這一點因果與荀少彧身上背負的因果，隻是冰山一角，但千裡之行始於足下，這一點點因果的消逝，就是荀少彧嘗試先天之道的開端。

以後天至極之身證入先天之道，荀少彧一開始的起點，就要在無數道果之上，其成就也要遠遠大於眾多先天大神通，非常之道自然需要非常之法。

就是如今，執掌三寶玉如意的荀少彧，放眼這一方閻浮人間，已然稱得上是一位‘棋手’了。天地如棋局，眾生為棋子，俯瞰著芸芸眾生，已然是萬古罕見的大成就者。

“可惜，眾生皆有因果，吾雖有先天之能，但到底並非先天真神，諸般因果不沾其身。”荀少彧眸子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轉而又歸於波瀾不驚。

“吾若再往上踏入一步，就是踏入【粉碎真空】萬世不朽，這一步就不隻是苦修，便能成就的了，還需要吾斬斷一身羈絆因果，返還一大自在之身。”

這是執掌玉虛宮後，荀少彧借著一點元始烙印，參悟出最適合自身的前路。‘混元道果’為祂打下了後天至極的根基，如此輕易的舍棄，就連高坐清微天的元始天尊都不會允許。

“隻待吾了卻一身的因果，自可得大自在、大逍遙，超然於物外，超拔於宇內。”荀少彧一手持三寶如意，大道清光徐徐湧動，照徹大道前路，堪破眾生迷離，以大法力、大神通推演向上之階。

在此之前，荀少彧最主要的就是將一身因果消去，先天大羅金仙之所以一證永證，便是因為先天之軀因果不沾，不在命運長河之內。

自荀少彧生身以來，一身的因果何其之多，荀少彧能走到今時今日的境地，沒有在重重殺劫中隕落，也是有不知多有僥幸，又有多少的博弈。

“但，以後天至極之身證就先天之道，這一步蘊含的大凶險，就是以吾的神通法力，再有闡教諸位金仙的援手，也未必能輕易的度過去啊！”

荀少彧俯瞰虛無，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惡意，似乎在注視著荀少彧，冥冥之中的惡意沉沉，讓荀少彧蹙眉不已，卻又對其無可奈何。

這些浮現於外的惡意，至少都是先天大神通級數的存在，某些另類成道者的惡意，還不放在荀少彧的眼裡。荀少彧雖不知這些惡意具體出處，亦能感到這些存在對祂的不懷好意。

嗡——

“哼……如此赤裸裸的惡意，連玉虛宮都不放在眼裡，當真吾好欺？”

最終，荀少彧輕哼了一聲，三寶玉如意上的大道清光垂落，再度將大昆侖上空停駐的諸多惡意一掃而空，恍如雷霆掃穴一般勢不可擋。

頃刻間，一聲聲冷哼乍然響徹虛空，一道道重若雷霆的冷哼，‘砸’落在玉虛宮之中，震的整個麒麟崖玉虛宮顫抖不止，無數的怒意似乎在醞釀。

三寶玉如意清光清澈如水，灑落在玉虛宮十萬裡仙土，仙音繚繞許久不散，一尊尊古仙人之形在玉虛宮中顯華，各自的先天大道奇珍浮現。

隻要那些先天大神通敢露出馬腳，這些古仙人立即就能真身降臨，讓窺伺玉虛宮的先天大神通們知道玉虛宮的厚重，元始大天尊的威嚴。

這就是闡教中人的傳統，無論是‘單挑’還是‘群毆’，闡教門人都是一擁而上，‘封神之劫’時截教中人，就是如此一個個倒在了闡教金仙們的腳下。

這般傳統放在敵人身上，自然就是‘卑鄙無恥’，不講道德道義，可是落在自己人的身上，那種感覺簡直溢於言表。

“怎麼，要來鬥上一場，吾正求之不得，”荀少彧躍躍欲試的看著虛空中，等待著某些大神通的出手試探，三寶玉如意的大道光輝，愈發的璀璨奪目。

“玄微，你也不用囂張跋扈，後天至極之道雖然驚豔，可終究會再度歸入先天之道，吾等就看你如何證就先天之道。”

似乎看破了闡教人的心思，在一陣令人沉默之後，一尊不知名的大神通發聲，語氣中的森森惡意，以及對‘混元道果’的垂涎窺伺，近乎到了毫不遮掩的地步。

“吾等，可以等你證道先天的那一天，吾等會讓你品嘗到最終的絕望！！”

一道似男似女回聲響徹，這些大神通明顯是經過了幾番偽裝，就連大道光輝都有些陌生，顯然是對闡教心有忌憚，不願意惹怒元始天尊這位半彼岸者。

“吾等著你們的出手，”荀少彧輕輕一笑，對大神通們的威脅視若無睹，手中三寶玉如意一攪，將大昆侖山億萬萬裡天機攪成一片漿糊。

“隻怕，到時候你們自己不敢來！”

要知道，一朝身證‘混元道果’之數，法力神通近乎無有止境，無時無刻不在精進，正所謂極中之極，玄中之玄，後天至極之道與先天之道殊途同歸。

這殊途同歸的一步，對荀少彧而言卻不吝是一道生死劫，一道足以讓荀少彧‘混元道果’崩潰，乃至於貶落塵埃的劫數。

倘若以【血肉衍生】之道臻入【粉碎真空】，先天大神通不死不滅，就是【粉碎真空】之道有大凶險，也不至於根基被壞。

而荀少彧的‘混元道果’強則強矣，終究是沒有先天祖炁合乎大道，三千大道不毀自身不壞，可以立足於不敗之地。

因此，當荀少彧跨入【粉碎真空】時，所麵臨的凶險也難以想象，不似先天大羅金仙一般永恒不壞的荀少彧，一旦在【粉碎真空】上有一絲的差池，頃刻間一身道業就會化為烏有。

“危險自是危險，可劫數之中孕育機緣，大劫數自有大造化！”

似是回應著那一位大神通，荀少彧低聲自語之間，大道清光在玉虛宮頂綻放，徹底杜絕了任何先天大神通的窺伺。

“吾若能真正的【粉碎真空】，得萬世不朽之基。吾在先天這一步的底蘊上，就是成道太古的‘萬劫不磨’者，都未必能有吾更深厚。”

荀少彧眸子中的神光晦澀莫名，幽幽道：“如此一來，也能為吾日後衝擊‘混元無極’之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呂國的因果暫且了斷了，可是吾身上還有幾份因果，也該有一個了結了。”

自荀少彧遙遙見過司琅嬛母子，並在淩煙閣顯聖之後，呂國的這一份因果，已在無形之中削減了不少，餘下的一點因果，在荀少彧身上也似斷若斷。

荀少彧的身上還有幾份因果在身，且分量都著實不輕，與各方牽扯其大。以荀少彧本身的脾性，這一身的因果糾纏，大多都是惡因，善因寥寥無幾，都需要祂去親手一一了結。

荀少彧有著‘混元道果’，參悟的混元大道玄妙無方，以祂‘混元道果’之能，要是了結這些因果，不能說輕而易舉，也並非多麼的困難。

所謂的‘難者不易、易者不難’，以荀少彧‘混元道果’級數的能為，隻要荀少彧下定決心去做，就少有荀少彧辦不到的事。

…………

閻浮人間廣大無邊，苦、道、集、滅四境之地，每一大境都無邊廣袤，其疆域幅員之廣闊，就連許多占據先天大運的先天混元世界，都遠遠不能與之相比。

這一方虛空宇宙的第一先天混元世界之稱，可是曆經荒古、太古、上古、中古、近古等諸多時代，到了現在仍然是實至名歸，在諸天大神通眼中地位特殊。

而作為虛空宇宙的第一世界，當之無愧的宇宙中心，哪怕最近幾億年來有些衰落，可是自古以來宇宙中心的地位，還是讓閻浮人間四境，成為了諸天萬界最深不可測的所在。

須知，宇宙虛空之間有三千先天大神通者，可是閻浮人間一界，就囊括了三千大神通者的三分之一，一尊尊先天大神通的目光，從未遠離過閻浮人間。

因此，在某些傳承久遠之人的眼中，這一方閻浮人間四境之地，危機與機緣同在，造化與毀滅同存。可能前一步得到前人大神通的傳承，後一步就會跌落塵埃，為他人做嫁衣。

一方洞天之境，一方依附閻浮人間苦境存在，由著先代道果大能自虛空間開辟的一方法界宮殿中，一位中年男子豁然睜開了雙眸，兩道電芒自瞳孔間閃爍。

“霸王殘軀果然了得，不枉吾閉關十載，煉化霸王神血精髓，儘窺霸王道果之道，武學天人之境，煉就不死之身，這一步……終究是成了！”

中年男子肌膚猶如上好的玉脂，渾身散發著清幽的馨香，在四萬八千毛孔開閉之間，心臟一跳一頓之時，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身上迸發。

一層層的老皮在中年男子身上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富有生機的天人之皮，天人之皮上的純陽之氣溢散四周，如潮汐般泛濫開來。

“十載的辛苦蹉跎，終於讓吾踏出了這成仙成神的一步，有著如此力量在身，呂國必將在吾的手上發揚光大，走上豫州第一霸主之路，就是殷天子的帝丘，吾也不是不能坐一坐。”

荀尚觀眸子中閃爍著濃烈的野望，十年前的南陽之劫，荀尚觀與霸王殘軀流落在這一方殘破洞天。在經過與霸王殘軀的幾番爭鬥後，荀尚觀憑著一點點的氣運，將霸王殘軀上的意識徹底的湮滅。

此後的十載歲月，荀尚觀以霸王殘軀為師，觀摩霸王武道之妙，融入自身的武道神通之中，並在此基礎上推陳出新，進一步踏入天人之道。

“天子輪流坐，今年到我家，吾注定會是荀氏八百載，最為璀璨的那一個人。”

荀尚觀站在宮殿之內，強橫的氣血震蕩著洞天，扭曲的虛空在荀尚觀驚人的武道氣象下，發出一重又一重波瀾，整個洞天宮殿都在戰栗。

肉身不死的天人武道，可是能硬撼通靈神兵的強橫存在，這等武道強人的戰力，在同等境界之中都是極為強力的，也不枉荀尚觀有此野心。

能磨滅霸王殘軀中的意識，讓霸王這等驚天動地的存在吃一個大虧，荀尚觀的本事可想而知，也不怪乎會生出窺伺天子之位的野心。

九州諸侯何其之多，誰又敢說對天子至尊之位沒有想法，隻是平常時候自持力不如人，隻能收斂這一份野心罷了，但凡有著一份可能，誰又會甘居人後，任由旁人來回驅使。

“這一份野心雖然值得一讚，隻可惜……閻浮人間，你是回不去了！”

就在荀尚觀滿懷野望，想著回到呂國重整旗鼓，為日後角逐第一霸主，乃至天子大位的風光時，一道淡漠的聲音在殘破洞天之境的上空響起。

一尊手執玉如意的少年身影，麵無表情的看著荀尚觀，一股莫大的壓力凝聚在殘破洞天之中，全然壓在了初入不死天人之道的荀尚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