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脫繭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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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初一身修為早已臻入神魔極顛,達到神魔最為極致的層次,於現今的他而言,一絲一毫的進步都是難得可貴。
無論肉身亦或是神通,都是神王道果之下的最巔峰,隻差著臨門一腳,就能登堂入室踏入神王級數,成為橫行一方虛空域大能者。
隨著涼州大運的徹底圓滿,亦讓王太初身心卸下了一重羈絆,再往上邁進了半步,身具道果雛形之象。餘下的最後小半步,就隻有水磨功夫去一點點去磨透,進而實現生命層次的再度升華,進入後天生靈最重要的一重境地。
王太初端坐在茶廳中,最後眺望了一眼陰沉沉的天色,蒼穹之上黑雲壓城,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可憐!可悲!任爾等千般算計,萬般籌謀,卻不知吾所求為何,所做亦為何啊!”
“可惜了,這一方世界億萬生靈,末劫一至幾人能脫藩籬,幾人能得全身?”
如今的王太初對什麼都不在乎,遍數鳳皇界中土、東蠻、南夷、西戎、北狄,已經沒有任何事物,能讓王太初放在心上了。
或許,鳳凰界沒有創世神凰這等恐怖之極的先天存在,王太初還有興趣在鳳皇界中爭名奪利,為自身道途增添幾分積累。
可是,在鳳皇界劫數在即的當下,王太初就是爭的再多又能如何,天地崩壞毀滅時,便是神魔天人也未必能得到一線生機,一切的一切都要化為虛無。
“自此,吾原始道果之途,再無任何瑕疵,或可成道矣!”王太初緩緩的起身,一步步踏入靜室中,眸子中演繹萬象森羅,最後複歸於原始之態,茶廳一旁靜室的門,不知何時驀然關合。
“原始之道,萬象森羅,歸於一者,道始道終。”
王太初已然下定決心,不證原始道果誓不出關,外麵的是是非非,全被他擋在了一牆之外,不讓外界的紛紛擾擾亂其心誌。
雖然,王太初還能再積累一些底蘊,然後再行證入道果之境。可是萬事何來的儘善儘美,就連天道都有遁去之一,王太初若是執著完美無缺,才是入了大道歧途。
而且,誰也不知道,王太初心頭的那一根弦,已是被繃得死死的,隻差一絲一毫就會崩斷。在劫數將臨道當下,也容不得王太初牢固根基,
雖然鳳皇界的紛爭再重要,可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太初也該為自己尋得一條退路了。
要在一尊先天者麵前求生,道果級數隻是最基本的條件之一,所謂的神魔中人在先天者眼裡,幾如蚍蜉般朝生夕死,就連道果級數也隻是大一點的蟲豸。
畢竟,蟲豸雖依舊不起眼,可是凶性厲害的蟲豸,要是發起瘋來也是能咬死人的。
在蚍蜉於蟲豸之間,誰也不願意去做一隻蚍蜉,寧可似劇毒的蟲豸般,讓人忌憚不已,也不要成為一隻毫無反抗力的蚍蜉。
這就是王太初的心態,隻要一日不證入道果,就是自己再風光,掌握的權勢再大,也不過晨間朝露,隻能停留一息而已。
…………
隻是,王太初固然心智清晰,可是此刻的大周天下風起雲湧,卻不會由著王太初所想而來。
一尊當世神魔的影響力,不會隻存在於中州天子,天下一十九州所有豪傑,都不會對一位當世神魔視若無睹,種種陰謀詭計紛至遝來。
一位位不甘寂寞的英雄豪傑,都要在這一方大舞台上留下足跡。太平教在涼州的動亂,隻是大周一十九州之下的一個小小縮影。
大周的地基已經被從根本上撼動,任何有野心有大誌的人,都不會放過這最好的機會。縱觀天下十九州的豪傑人物們,一個個都在奮勇爭先,欲圖在天下人麵前展露頭角崢嶸。
幽州範陽府,一間大戶宅邸,北苑廂房的書房之中,一位身著錦緞的中年人,神色冷然的看著眼前的黑衣人,眉宇間那一抹深沉,令人不寒而栗。
這二人間的氣氛極為詭譎,似乎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論,致使兩人間的矛盾凸顯了出來,彼此間的氛圍極其危險,隻要一點火星就能引得二人大打出手。
中年男子狠狠一拍桌案,悶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你們太平教所說的大計?你們的大餅畫的是不錯,可惜老夫吃不下,老夫還怕你們把老夫撐死!”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們的承諾全是狗屁,如今中土十九州哪一州沒有你們太平教的海捕文書。雖然你們毀了帝陵,掘了大周的根基,可也導致大周的各路大軍不斷追剿你們。”
“你們現在是自身難保,大周的精銳大軍可不是吃素的,這些人都是餓久了的狼,一旦聞到肉味,這些餓狼就會撲上來。”
“北山先生,此言過矣……吾太平教可還沒有敗,也永遠都不會敗,一時的勝敗得失,與一世的勝敗得失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涼州之事隻是小挫,天下十九州這場大局,不會因為涼州的挫敗,進而變動一分。”
披著黑色鬥篷的黑衣人,麵容遮掩在黑巾下,聲音沙啞的如蛇蠍撕咬,每一字每一句,都宛如毒舌吐信,似乎吞吐著一滴滴毒液。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天國,永存不滅!”太平教的教義回蕩在書房間,一絲絲陰詭之意彌漫開來,一陣陣陰風刮起,環繞在黑衣人的周匝。
這一位黑衣人赫然是太平教眾,隻是一般的太平教徒修行的是黃天無極之道,而這一位黑衣人卻是修行大黑天之法。
一身詭譎多變的黑暗氣息鼓蕩周身,一言一行莫不契合黑暗之道,與黃天的正大光明之道,形成了強烈的巨大反差。
北山先生冷笑不止,道:“過矣?老夫倒是不覺得……涼州那邊鬨得是轟轟烈烈,老夫承認你們太平教,確實是在涼州下了心思。”
“可是那又如何,幾十萬太平教眾乃至一位太上長老,還不是讓涼州的那人反掌滅了?”
北山先生在說到王太初之時,聲音陡然低了幾分,似乎對王太初極為的忌憚。以至在言談中都不直呼其名,都是以‘那人’來代替,其忌諱之意可想而知。
“那是一個意外,一個不該出現的意外!!”
黑衣人聲音驟然一沉,帶著無與倫比的尖銳感,道:“誰又能想到,以涼州這般的淺水,竟然能養出一條真龍,王原始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以涼州這等荒僻之地,能出現一位天象禁忌還有可能,可是一尊不死長生的神魔,甚至還是神魔中的絕顛者,你認為有這個可能嗎?”
黑衣人的眸子猶如鬼火一般,碧綠的色澤猶如翡翠,其中沒有一絲的生機之意,有的隻有純粹之極的翠綠:“王原始此人身上,一定有著大秘密,一個能讓人超凡入聖,長生不死的神魔大密。”
“哼……對這個秘密,老夫雖然感興趣,可是卻不會去觸這個眉頭。每一尊神魔中人的成就,都是奪天地造化之機,能踏入這等層次的人物,誰身上就沒點秘密。”
北山先生冷冷的哼了一聲,對於黑衣人的解釋不屑一顧,眼底深處那一抹譏諷是真真切切,不含一絲虛假,讓黑衣人心頭火氣愈發熾烈。
“你們太平教的那幾位太上,或者那一位太平教主,就沒點不為人知的秘密?”
北山先生淡淡道:“那人身上有秘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可是誰敢跑到涼州謀奪他身上的秘密?誰有這個能為,去謀奪他身上的秘密?”
“就憑著他神魔絕顛的修為,不要說我家老祖,就是你們的太平教主都不一定能拿下那人,就是那人身上的秘密再大,與咱們又有何關係。”
“你們怕了?因為涼州與幽州相距太近,所以你們怕了,怕漏出馬腳,讓大周朝廷抓到首尾,讓王原始抓住首尾。”
黑衣人怪笑著:“可是,你們現在想要退出,你們還能退得下去?要知道你們這些人,也是大周朝廷重點關注的目標,一旦被大周朝廷發現,你們應該知道那個後果。”
“嘖嘖嘖……堂堂的前朝宗親,如今卻活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你們不恨大周朝廷,你們就真的不恨曆代的周天子了?”
“這天子之位曾經可是你們的,是姬氏先人從你們手裡奪走的,現在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可以讓你們再度掌握天下,你們會拒絕?”
“不,不,不,你們不會拒絕,這是萬載難逢的大好機會,這不隻是吾太平教的機會,也是你們這些前朝遺老遺少的機會。”
“吾太平教隻要天國降世,實現再立黃天的宏偉大願,這天子之位對吾等猶如糞土,你們不正是合適的天子之選?”
“希望,一切真如你所說吧!”這位北山先生或許是被說動了,神容悄然的緩了緩。
黑衣人趁勢道:“北山先生放心,涼州之事隻是一個開始,太平天國臨世這是大勢,吾太平教在這上麵耗費了無數心血。千萬載的謀劃就為此時,任他王原始有何能耐,難道還能翻天不成,他終究隻是神魔中人,不是道果級數的大人物。”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太平天國,歲在此時!!”
…………
旬月匆匆而過,涼州十府內外一片沉寂,恍若幽潭般深不見底,一尊在世神魔的名頭,足以鎮下牛鬼蛇神的窺探之心。
“涼州王璽!”
姑臧城的官邸正堂之內,王太初正坐上位,撫摸著公案上的金璽龜鈕,眸光輕輕的一動,手指不住的敲擊著公案。
此時的王太初,與旬月之前變化極大,身著黑衣玉帶,頭上戴著銀冠,麵如羊脂白玉,一舉一動間恍若道意長存,整個人都透著一抹神秘莫測的氣息。
對王太初而言,證就這一枚原始道果,簡直就是水到渠成。尤其那最後半步的水磨功夫,王太初一觸即入,直接證就一枚道果,跨入了許多天人神魔夢寐以求的境地。
既沒有什麼天花亂墜,也沒有什麼地湧金蓮,王太初氣機渾然一體,而且打下的根基也很牢固。
因此證就道果之時,也與以往證入神魔之道時一般,並沒有激發什麼天地氣象,更沒有驚動天下十九州。
誰也不知道,王太初已經悄然脫繭化蝶,臻入天人道果級數,成為一方虛空域的上層人物。在這一方鳳皇界有著下棋的權利,以天地眾生為棋子,成為這一盤棋局的執棋人之一。
當然,這所謂的執棋人,可不算先天神凰這等破格存在!
王太初作為先天五太之一,也能分享到其他先天化身的大道感悟,固然妖皇道果與紫霄道果,都不適合王太初的大道,但觸類旁通之下,也能有不少的收獲。
而在幾份大道感悟融會貫通之後,王太初的原始道果也愈發穩固,自身修為愈發的深不可測。
可是,王太初剛一出關,大周朝廷迎頭就給了他一份大禮,一方諸侯王印,一張敕封涼州王的帝旨,讓王太初愈發的惹人注目了。
“周天子真是好大的手筆,自西涼軍門之職,一躍成為大周開國以來第一位異姓諸侯王,這是要把我放在火爐上烤啊!”
王太初麵上帶著冷笑,不置可否的看著涼州王金璽旁,那一卷玄黃色布帛之上,一絲絲龍氣自天子帝旨自上沸騰遊弋。
大周朝廷自有定製定論,天子玉璽為龍鈕,諸侯金璽為龜鈕,公侯五等為金章,卿士大夫為銀章,諸州府縣為銅印。
周天子直接授予王太初金璽銅鈕,越過金章、銀章諸等品次,讓王太初一步到位,已然是大周開朝立基以來,從未有過的隆重待遇。
如此一來,這一方涼州金璽分量之重,已然可想而知。作為開國以來的第一位異姓王,雖然王太初隻有著其名,而沒有任何實際的賞賜,那也是極為了不得的,勢必要引來一些人的嫉恨。
“不過,吾已是道果成就,就算是這些人再嫉恨,能讓我掉一根毫毛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