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變生肘腋(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2100 字 26天前

第394章變生肘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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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一片片黑雲壓城,雷雨震天轟鳴,呂國國都一片沉寂,昏暗街巷之中,零星一二燈火飄搖不定。

一座奢華莊嚴的府邸前,上大夫司子期披甲在身,腰間配著一口青銅劍,頭發散亂披肩,一滴滴雨水順著兩頰流落,胯下的黑鱗龍駒蹄間踩踏,粗大馬蹄濺起幾朵水花。

一名名【黑水銳士】整列方陣,高矛齊舉如林,身形矗立似鬆,恍若一座黑色鋼鐵堡壘一般,任由著雨水濺落在身上。

雷霆轟鳴不斷,一滴滴雨水濺落在身上,這些【黑水銳士】目不斜視,直立在街道之間,一股沉肅鐵血的氣息,不似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反倒似一尊尊鐵鑄銅灌。

今時呂國經年戰事,固然國力上的損耗嚴重之極,但是百煉煆精鋼,一支支強兵也在不斷的大戰中,生生的磨礪了出來。

這一支【黑水銳士】就是一支頂尖精銳,經過長達十載的大戰,意誌稍弱的都死在了戰場上,早已打磨成了一支鐵軍。

“君侯上命,君侯上命!!”司子期高舉著一卷黑色布帛,麵色冷漠深沉,舉止間肅殺之氣斐然,讓人不寒而栗。

雷聲轟鳴起伏,夾雜著司子期冷峻的呼喝:“諸逾虺妄為國臣,謀密大逆,因私廢公,貪瀆驚心,罔顧國事,奉君侯上詔,誅其三族!!!

“誅其三族!!”

“誅其三族!!”

數千大軍齊聲呼喝,血魄剛陽熾烈如火,一刹那間將周匝雷雨,蒸騰成無數水氣,恐怖的熱量生生將這些水氣沸乾。

碰!!

國君上命一下,數千【黑水銳士】衝擊諸逾府邸,如攻城錘一般的強悍力量,生生的將諸逾府門撞碎。幾千黑色兵甲湧入,一道道腳步聲恍若雷霆,一柄柄戰戈似如長林。

“大膽,哪裡來的兵,難道不知吾家主人是誰?”大軍衝入府中,驚動了駐紮府邸的家兵,一個個家兵整備兵甲,明火執仗而行。

一管事之人怒氣衝衝走出,看著兵鋒銳利的【黑水銳士】,口中頤指氣使,道:“竟敢衝撞吾家府門,你們這些人是想被誅九族?”

諸逾虺乃是諸逾行胞弟,在呂國諸大夫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人又是個不肯吃虧,行事睚眥必報之人,久而久之就連其仆從,都養成了一股驕縱之氣。

可惜,如今一朝傾覆,荀少彧親自下詔夷其一家三族,這又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噗呲!

司子期看著管事之人驕橫之態,直接推開左右黑色兵甲,也不與其分說,腰間青銅劍出鞘,一道血光一閃而過。

“殺,一個不留,”

血光之下人頭飛落,司子期執劍在手,臉上沾著血氣,眸子中閃動著冰冷,舉劍高呼著。

“殺,誅其三族,一個不留!”

數千大軍做勢,軍威浩浩蕩蕩,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如一頭頭餓急了的貪狼,麵上惡氣十足。

其府邸之中,但凡有著自逞武道的家甲,都在大軍兵勢之下,一一將其碾碎。一時間喊殺聲渲天而起,火光衝天盈沸,慘叫哀嚎聲遍布。

所謂誅殺的三族之中,亦有著諸逾行這位呂國次輔,但諸逾行身份地位不同,又有著荀少彧的信重,自然不在三族之列。

須知,此時此刻的諸逾虺,已然不是諸逾家之人,二者間再無瓜葛。

就在司子期動兵的三個時辰前,諸逾虺已經被諸逾行逐出諸逾家,與諸逾家再無一絲一毫的乾係。

而諸逾虺這位國中少有的奢遮人物,就在短短幾日之間,就落得一個四麵楚歌的局麵,也讓一些知情人暗自凜然。

與此同時,十數路大軍自行其是,皆按著國君上命一一戮其三族。

國都四方喧囂喊殺起伏,黔首百姓們門戶緊閉,便是高門大戶也戰戰兢兢。

許多南蔡舊臣、文候老臣的宅邸,甚至在懵懵懂懂中,就被大軍上門生生踏平。

連著上陽、諸逾兩大顯赫之家,都不能在這場清算中得以幸免。何況一些情分、家勢都不及二家的眾多貴胄,能勉強囫圇著度過這一場清算,都是一莫大的幸事了。

這一場雷雨愈來愈大,雷聲一度將喊殺聲蓋住,雨水衝刷著血色的地麵,血水彙聚成一道道水流,不時飛濺起一朵朵血色水花。

…………

掖庭,甘泉宮!

一場雷雨驟然,疾風鼓動窗紗,宮門在風雨中緩緩動蕩,一陣陣沙沙聲不絕於耳。

一張青銅案幾旁,荀少彧一手挽袖練字,案幾上一卷布帛靜靜鋪設,其筆走龍蛇,字間鋒芒畢露,隱隱約約之間,蘊含著一股磅礴大氣,縱覽山河壯闊之勢。

“這,又是一場好雨啊!”耳畔雷鳴震蕩,荀少彧低聲一笑,放下手中的筆,緩緩的度著步,呢喃自語:“這一場大雨,應該能將這些蠹賊的汙血,都給衝洗乾淨。而吾呂國興盛之始,吾荀少彧的霸業,亦缺不得這些人的腦袋。”

國都殺機起伏,雷雨淫淫之下,呂國國都的這一夜,注定是不會平靜。

荀少彧親自下詔,調用十萬【黑水銳士】入泉浦,兵分一十三路大軍,這一夜注定要殺的人頭滾滾,血染這一座泉浦新都。

昔年的荀少彧,為了在繼位的道路上少一些阻力,對於跟隨荀少則、荀少央二人的舊部臣僚,采取既往不咎的態度,甚至還以高位待之,以此平息呂國分裂之禍。

如今時事變遷,荀少彧穩坐君位,這些人的作用固然沒有那麼大了。但對於過河拆橋之事,荀少彧也是不願輕易為之,如此落人口實豈非不智。

隻是,奈何其中不免有不識大體之人,依舊是心懷舊主,心中常懷怨憤,以至於損害呂國利益,這些人不得不殺。

若是不處置這些人,誰知道會不會在荀少彧與鄭宋爭霸之時,在背後捅上他一刀,若是為此功敗垂成,豈非讓天下人笑。

荀少彧哼道:“這些人必須死,不用這些人的腦袋作為警告,真不知道某些人還要做出什麼蠢事來。”

所謂殺雞儆猴莫過於此,既然‘雞’都將腦袋放在了荀少彧的屠刀下,荀少彧自然不會吝惜刀口染血。

當然,這亦是無可奈何之舉,荀少彧深深知道,呂國經過三載的休養生息,他自身對群臣的多次妥協。不但沒讓這些人有所收斂,反而日益的狂妄起來。非但是南蔡舊臣們愈發的桀驁難製,就連文侯老臣們都生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固然,荀少彧對於這般情況,愈發的警醒忌憚,隻是作為新君嗣位,若是表現的太過於強勢,引得君臣關係失和。

就是荀少彧有著鎮壓一國的煊赫武力,麵對群臣陽奉陰違,乃至於直接抗拒,也是無可奈何居多。一方諸侯之國,不可能隻有君主,而沒有臣僚拱衛,一味的殺伐無度,隻會慢慢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卻不會是諸侯國君之所為。

殺人誅心為上,殺要殺得理直氣壯,殺要殺得群臣歸心,如此才是一國國君之氣度。

“朝上群臣,無用之輩何其多也,寡人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以此來整肅朝中那些陰懷異誌,與寡人不是一條心的人。而汾水賑災之事,則是一個由頭,一個置其於死地,堂而皇之舉起屠刀的由頭。”荀少彧看著宮門外大雨傾盆而下,一股成竹在胸之感,自心頭徐徐的醞釀著。

此時的國都,這一場謀劃了三載有餘的大清洗,終於是在這一日的雷雨夜,緩緩的拉開了序幕。

“報!!”

這時,一年輕內侍疾步走入甘泉宮,渾身雨水浸透,不顧身上的雨水,正在滴答滴答淌落,直接伏身跪地,道:“稟君侯,大宗傅在宮門外求見!”

大宗傅荀太常可是個武癡,平常都不會過問朝事,如今也在荀少彧大動作之下,卻是按耐不住自家的性子,直接上甘泉宮麵見了。

荀少彧看著渾身被雨淋透的年輕內侍,眸光閃動了一下,道:“快請,”

“諾!”

這名年輕內侍回應了一聲之後,轉身匆匆走出宮門,身影淹沒在風雨中。

不一會兒,荀太常一身正裝踏入甘泉宮中,其外雖有風雨侵擾,但荀太常一身武道超凡入聖,一滴血都如鉛似汞,任憑風雨再大,也進不得他周身三尺。

這荀太常一入甘泉宮,見著神態自若的荀少彧,俯身拱手道:“老臣荀太常,參見君侯,君侯萬年!”

荀少彧看著荀太常揖禮,麵色微變連忙攙扶,口中不住安撫,道:“老宗傅快快請起,你如此作為……這是折煞寡人啊!”

“君侯,”

荀太常麵色沉肅,強自撐著不起身,言辭懇切道:“荀尚遏這不肖子,枉為吾荀氏子弟,其行之惡死有餘辜,老臣對此也無話可說。”

“可是,君侯借此大加株連,以致於群臣人心惶惶,國將不國之禍就在眼前,老臣跪請君侯收回兵符,給這些臣僚一條生路。”

一尊武道聖人的分量著實不輕,能求得荀太常出麵力保,也是那些臣僚麵子夠大。讓荀少彧也不得不仔細考慮,大宗傅荀太常此刻的態度。

隻是荀少彧雖重視其態度,卻不會因噎廢食,若非呂國武道聖人寥寥無幾,荀少彧這一尊隨時都能證道天人的大高手,也不會將其放在眼中。

荀少彧臉色不變,起身度了兩步,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後,不疾不徐問道:“老宗傅當真沒有私心,不是為了荀尚遏而來?”

畢竟,荀尚遏作為荀氏公室的後起之秀,又是荀太常的庶子,就是要殺也要放在最後,亦或是待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殺。

而就在這當中,就有了可以操作的餘地,有著荀太常舍下老臉求情,不說是完全免死,其活下來的機會也就很大了。

麵對荀少彧的詰問,荀太常斬釘截鐵道:“老臣一生無私,唯有公心無二。君侯殺伐太甚,如此非呂國之福,當施以仁德教化,國人自當臣服。若君侯以老臣私信,老臣可殺荀尚遏,自證己身清白。”

“哈哈哈……好一個自當臣服,吾呂國從一小國,曆經八百載風雨,到如今百萬披堅執銳之士,靠的從來都不是什麼仁德教化。”荀少彧大笑著,道:“若非呂國兵甲強盛,焉能在豫州之地,有著今日三國爭霸的局麵。”

荀太常見著如此,滿臉的苦澀溢於言表,叩首悲聲道:“還望,君侯三思,勿要因小失大,失了朝中人心啊!!”

荀少彧淡淡道:“老宗傅,一朝天子一朝臣,寡人君父之時是如何處置的,您不會不知道,寡人行事隻是一如既往。”

先君文侯荀尚觀可比荀少彧辣手的多,文侯的兄弟凡是爭位的,下場都淒慘之極,難有一個囫圇著逃過清洗的。其擁護者們更是死傷殆儘,都被荀尚觀一個個趕儘殺絕。荀少彧這是有先例可循,任誰也說不出什麼。

荀太常沉聲問道:“君侯,難道非要……執迷不悟至此,惹得君臣反目,上下不協?”

“老臣,本不願乾涉國君行事,但此事老臣卻不得不乾涉。這是老祖之意,老臣難違老祖上命……故此左右為難,望君侯恕老臣之罪。”

麵對著荀少彧的咄咄逼人,荀太常不得不吐出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以此來威懾荀少彧。

荀太常這位武道聖人的戰力,與荀少彧這等近乎天人級數的大高手,二者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若非荀太常有著自持依仗,他也不會進宮麵見君顏。

荀少彧心頭一震,細細品著個中滋味,低聲自語:“老祖……”

這所謂的老祖,能讓荀太常亦稱其為‘老祖‘,還如此的恭謹有加,這在呂國公室中隻有一位有如此地位。

“初祖……荀首!!”

荀少彧眸光明亮,想著那一位鎮國八百載的天人老祖,以及荀太常這話中的深意,無不讓荀少彧感到惕然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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