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勝果在望(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2120 字 24天前

第292章勝果在望

黑水大營,兵帳重重,三兩燭火,襯著帳上倒影。

中央帥帳之中,聞淵明撫須而坐,蒼老的麵龐上帶著笑意。

白日間的一場大戰,荀少彧斬玄募、殺毋橫,聞淵明鎮殺了鉤抉。在失去了三大蠻首的鎮壓後,幾十萬蠻兵除了三大部族的嫡係,幾乎就是一觸即潰。

十餘萬甲兵驅趕潰逃的蠻兵,一路殺了百五十裡,血水將整個淵水都染上了一層腥d紅色。

“公子遠涉淵水,殺二蠻而威天下,自此轟動朝野上下,老夫於此賀之。”

老太師向著荀少彧微微拱手,輕聲道:“公子彧治理上蔡,開拓廣大蠻荒,功績彪炳千秋,是治世之能臣啊!”

“老太師譽之過矣,少彧生為呂國公子,自當是以國家之益為重,己身之利為輕,先有大國,方有小家。”帥位右側之首,荀少彧端坐靠椅,捧著青玉茶杯,指尖不時的觸碰著杯身,眉目間的神意寡然淡漠,一身素衣玉冠,腰間玉帶環繞,舉止剛硬有度。

對於荀少彧的口中的謙遜之詞,聞淵明隻是淡淡一笑,態度上不置可否。

畢竟,荀少彧侵占東、西、北、三地,強行整合上蔡的舉動,聞淵明是看在眼裡的,同時也記在心裡的。

固然聞淵明允諾了荀少彧上蔡大夫之位,隻是讓荀少彧如此一個雄心勃勃之人,穩坐於呂國南疆邊陲,聞淵明自感極為的不放心。

一旦呂都有變,荀少彧這個變數就是個大問題。

況且,荀少彧的勃勃野心,可不隻是如此!

盤踞上蔡之地,荀少彧練精兵三萬之眾,麾下有著戰將百餘員之多,更有數十先天大將輔佐軍政,自身勢力實力的擴張速度,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尤其如今,荀少彧攜著殺二蠻之威,一尊肉身成聖級數的大高手坐鎮,讓上蔡周邊的封邑大夫,哪個敢撩撥荀少彧的虎須。

這時的荀少彧,已是呂國地方的實力派之一,不能再等閒視之了。

尤其是呂國國力經過了這一載的損耗,可謂是兵疲民乏,內部的空虛難免引得他人窺伺。處於這般處境下的呂國,必須要上下團結一致,才能應付鄭、宋二國可能到來的發難。

因此,上蔡的力量不容忽視,在對於荀少彧的態度上,聞淵明心中已有了幾個預案。隻是這些預案,都是事態到了不可控之時,所進行的必要妥協。

聞淵明心緒暗自翻轉,麵上不露聲色,道:“嗯,好一個先有國後有家……公子有著如此想法,想必君侯之心,也會甚為寬慰的!”

荀少彧輕然一笑,道:“吾隻是儘了一份自身該儘的力而已,老太師不用如此的記掛在心。”

聞淵明拍案,歎道:“君侯有子如此,國之大幸也!”

“公子立下如此的大功,君侯不會視若不見的,此番公子若歸燁庭,怕是能列上大夫之位了。”

老太師話一出口,卻讓荀少彧本能的一皺眉頭,嘴角笑意都微有收斂。

這話中的意思,讓荀少彧陡然驚覺起來。

有意!

無意!

亦或調虎離山!

諸般的念頭,在荀少彧的腦海中一一略過,這一方千裡上蔡之地,已然由著荀少彧經營的如同鐵桶一般,針紮不進水潑不入。

荀少彧在上蔡已然一言九鼎,有時就連文侯所下詔命,都不及荀少彧一言有用。

如此一來,上蔡之地是荀少彧的根基,也是他的命脈所在。倘若荀少彧真的接下燁庭上大夫之位,對於上蔡難免就會失去掌握。而上蔡之地也會持續一分為四的局勢,難複此時雄踞千裡疆域,虎視萬裡山河之勢。

而以他肉身成聖級數的修為,自身安危上當然無虞,但失去了上蔡的勢力,也就無法再影響呂國的局勢了。

畢竟,在外部壓力消失,隻有內部糾紛的當下,荀少彧的上蔡異軍突起,難免讓人坐立不安,一些針對也會接踵而來。

荀少彧眸光開闔,眉宇中的感情淡薄,輕輕開口:“老太師,此言尚早矣!”

“少彧坐鎮南陲,尚有幾十萬蠻子需要一一驅除,這些蠻子倘若集結起來,又是一大禍患。”

數十萬蠻兵一朝潰散,壓在上蔡的重石,已經被悄然挪去。此時正該著上蔡大肆發展之際,無論是借機馴服蠻眾,擴大【巨神兵】的編製,亦或是開拓蠻疆土地,收攬其他流民黔首,都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在這關鍵的時刻,讓荀少彧放下手上的事務,隻為了一個虛有其表的上大夫之位,簡直就是可笑!

荀少彧數載的辛苦努力,可不隻是為了博得一個無用虛名,更不會想著為人作嫁衣,他所要的隻會是更多。

“幾十萬蠻人散落淵水南岸以下,數百、上千股的蠻子,若是要一一清肅,也是要耗費不少心力的。”

他徐徐的抿了一口茶水,杯盞拂過杯口上的茶渣,若有所指道:“倘若呂國是一艘大船,吾生來就是船上的一份子,眼看著船的底都漏水了,吾這個不填誰來填?”

聞淵明麵色稍稍沉下,道:“既然如此,公子的意思是?”

雖然荀少彧說得輕描淡寫,然而老太師如何不會多想一些。如今時事日移之下,大患以然除去,但是借著蠻患的勢頭,荀少彧的實力也今非昔比了。假以時日之後,荀少彧未必不會成為呂國一患。

“老太師,您也是知道的,這上蔡的局勢混亂不堪,各種的牛鬼蛇神出沒其間,還有不知多少的黑手,在暗中窺伺著這一片疆土,除了吾這個庶子之外,整個呂國難道還有比吾更合適的人選,來接替吾坐鎮上蔡?”荀少彧不緊不慢,幽幽的說著。

似乎權衡了一番利弊,聞淵明沉吟了一會兒,道:“那麼,這上蔡千裡之沃土,隻期望著能讓公子,可以收一收心思了。”

老太師雖不想見著荀少彧坐大,隻是時勢不得不如此,也隻能放任荀少彧了。

此刻,荀少彧的態度已經清晰的表明了心跡,老太師若是再多‘逼迫’,隻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局。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與國家利益極為不符,因此老太師隻得不甘的承認,荀少彧對於上蔡的所屬。

“老家夥!”

荀少彧瞥了一眼聞淵明的第三隻天目,心頭不滿的哼了一聲。

該是他的,誰也彆想染指一分,就是碰一下,他不允許誰敢。

…………

黑水大營對岸,一座座營盤矗立,戰旗飛揚陣陣!

這是【吳回勁卒】們的新營盤,這些百戰精銳們借著蠻人破落的營地結構,簡單的搭建了這一座兵營。

主帳之內,荀少彧麵帶冷笑,手指敲擊著公案,有節奏的敲擊聲,在大帳中盤恒著。

數十先天大將拱衛左右,看著自家主君神色有異,不由得麵麵相覷。

諸逾行沉聲:“主君自老太師處歸來後,麵色就一直不太好,可是老太師那裡……還有什麼不妥之處?”

“不妥?”

荀少彧冷然一笑:“嘿嘿……老太師試圖毀約,這算不算什麼是不妥?”

“什麼?”幾員脾性暴躁的將領,麵色勃然大變,急道:“該死的,主君……那個老家夥竟敢毀約,老子這就率兵踏平了他的大營。”

這一次淵水大戰,兵甲損傷極為嚴重,四萬甲兵缺員一萬餘,上蔡元氣也是損耗頗重。

“豈有此理,主君……那個老家夥說話不作數,咱們乾脆反戈一擊,將這些【黑水銳士】一口吞掉。”

有著將領的膽大包天,還要超乎荀少彧的想象之外,甚至打起了呂國頂尖精銳的主意。

當然,對於這些異想天開的建議,荀少彧也不會去采納。

荀少彧神色不耐,道:“好了,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老太師曆經四朝,是少有的元老勳臣,爾等稱呼的時候,都該用上敬語。”

“諾!”

帳中諸將沉聲應諾,向著上首躬身一禮。

“主君,老太師忠正秉直,一言九鼎天下皆知,應該不可能突然反悔吧?”常雲光低聲自語。

對於老太師的性情,呂國少有不知之人,其忠正剛直一生,常雲光不信老太師會給自己留下一汙點。

荀少彧搖頭道:“聞淵明隻是不願看到上蔡勢力過強,威脅到中央集權,因此才打算動手遏製一下上蔡的擴張罷了。”

“而且,這一次的淵水會戰,咱們的實力可謂是暴露無疑,自然讓老太師心懷警惕。”

還有一句話,荀少彧並未說出口來。自從上古吳回氏驚鴻一現,作為上古吳回氏見的最後一人。關注著他的目光莫名增多,也讓荀少彧自身承擔著的壓力一日勝過一日。

除非等著這些大能力者們,將最後一縷大神通者的氣息分析完畢,才會拋下這份關注。否則如此多的大能力者圍觀,任誰也吃不消。

“主君,連老太師都想讓您回歸燁庭,斬斷您的羽翼,將您約束在燁庭之中,由此可見燁庭又會是一個什麼態度了。”

上陽朝道:“上蔡大夫之位,或許還要有些波折,才能落到主君的手上。”

“有些波折?”荀少彧讚許的看了上陽朝一眼,道:“不至於如此,老太師縱然不願意咱們壯大,但大勢就是如此,該有的讓步,老太師不會不知道讓的。”

“吾也是與老太師約法三章,才讓老太師真正同意咱們招兵練兵。”

所謂的約法三章,隻是一個口頭上的承諾罷了。

“俗語說的好,政治是都肮臟的,不是妥協就是被妥協,老太師是四朝元老出身,不會不懂的這個道理。”

需要和被需要,永遠隻是片刻之間的事情,幾十萬蠻人潰散之後,荀少彧就成了盤踞著的最大勢力,理所當然落入老太師的眼裡。

…………

帥帳之中,聞淵明端坐在帥位上,手上攥著一支符筆,筆尖兒上靈光溢散點點。

古色古香的公案上,有著一張布帛鋪著,老太師筆走龍蛇般,在布帛上肆意揮毫著。

司子期一旁看著聞淵明執筆揮毫,麵上的神清欲言又止。

“阿父,公子少彧一旦執掌上大夫名器,千裡上蔡就會成他的自留地,而以公子少彧的心機城府,怕是上蔡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胃口,必然要向四周擴張。”

“周邊剛剛經曆了蠻人之亂,正是人心惶惶之時,公子有著國君子嗣的身份,振臂一呼就能應者雲集,將這方圓萬裡儘數收入囊中。”

“以此看來,您的約法三章隻是一紙空文,以公子少彧的性子,豈會安分的遵行?”

聞淵明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子期啊,在公子少彧的麵前,可是擺著大量的誘惑,所謂的約法三章,隻是個臉麵上的功夫,起不到多少實際上的作用。”

“隻是看著荀少彧勢力膨脹的如此之快,老夫才不得不給他們劃出一道紅線,免得他們傷人又傷己。”

“哎……老夫急於打退蠻子,給君侯上疏舉薦荀少彧,暫且擔任上蔡大夫。如今蠻子大敗虧輸,回頭再看看荀少彧,何嘗不是全盤接受了蠻子占據的疆域?”

“勢力膨脹的太快了,可不是什麼好事。荀氏曆代都是能者上弱者下,這一代的荀氏諸子,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彼此間摩擦不斷。在如今的情形下,荀少彧異軍突起,勢必會是眾矢之的。”

“在這一敏感時刻,老夫那一道疏文縱然全是公心,也要被刻意彎曲一些。”

聞淵明搖頭苦笑,手上符筆輕輕在絹帛上勾列一個個符文。

司子期難以置信的道:“阿父,莫非您這是在向滿朝大臣,澄清自己?”

“稱不上是澄清,隻是眼看地方勢力的坐大,又是一位公子出身,難免會是未來動亂的隱患,因此才會壓上一下,免得勢大難製時徹底失了韁繩約束。”

“朝中的事情,一團亂麻的煩人之極,卻也讓人不得不去做。”聞淵明第三隻天目似閉似合,隱約中有一道金線流轉著,

“通傳下去,整理軍資,三日之後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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