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築牆積糧
青峰山前,荀少彧衣袍獵獵,俊秀的麵龐,泛著純金一般的色澤,帶著一絲彆樣的風采氣質。
此刻虛空之中,七十二頭龍象神形屹立,每一頭龍象皆有百丈之高恐怖之極的力量氣息,壓得整片天地,都隆隆作響著。地殼土層上一道道開裂,當空中絲絲裂縫閃爍,其氣象極為驚人。
一座千丈高山,就這般被荀少彧一拳,給生生的震成無數石末。
在這等驚世駭俗的一拳下,天地為之失聲,眾多妖魔巨怪為之噤聲。數以千計的潰敗蠻兵們,也為這一拳所懾,戰意頓然全消。
一尊金身證就的大宗師人物,終於露出了屬於他的崢嶸頭角。
以此時荀少彧一拳碎山嶽的滔天神力,距著邁入【超凡入聖】的範疇,也就差著一絲一線而已。
當下大局已定,蠻人紛紛放下兵器,束手就縛。
上陽朝跪伏在地,不顧地上的血水,高聲道:“恭賀主君,萬勝,萬勝,萬萬勝!”
幾員大將也紛紛跪伏,齊聲喝道:“恭賀主君,萬勝,萬勝,萬萬勝利!”
“萬勝!”
“萬勝!”
“萬勝!”
湯邑大軍歡呼,一層朦朦朧朧的殺伐血光,在眾軍身上徐徐浮現,儼然有了精銳氣象。
“眾軍軍魂萬勝,眾軍英靈萬勝!”
荀少彧看著青鬆口,屍山血海一般的景象,高抬手臂,迎著萬軍歡呼。
眾軍紛紛跪伏,高呼:“軍魂萬勝,英靈萬勝!”
“軍魂萬勝,英靈萬勝!!”
經過了如同血肉磨盤一般的大戰,眾軍可謂脫胎換骨一般,整個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終究,是成了氣候啊!”
司長期站在眾軍之中,看著眾軍神采,心中如壓著一塊大石,難以釋懷。
以荀少彧今時的勢力,若說對呂國大位沒什麼想法,司長期可是一點都不信。
呂文侯子嗣眾多,但能有荀少彧一般,年紀輕輕就是大宗師的,可是一個都沒有。以荀少彧的實力、勢力,一旦爭奪君位,立刻就是有力競爭者之一。
其實,以荀少彧的秉性、心性,除了出身有些低微,略有瑕疵以外,無論從那一方麵看,都可堪大位角逐。
畢竟,荀少彧本身就有這個硬實力!
雖然這一場血戰,荀少彧雖然打敗亂蠻,卻也是慘勝。三萬甲兵經過這一場大戰,將近半數兵甲,陣亡在了青鬆口,更有四、五千甲士,輕重傷無算。隻有不足一萬甲兵,仍能保持原有的戰力。
而且,這一萬甲士稍加編練,就是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就可堪大用。
屆時,在內獨攬大權,在外行威懾之道,卻是根基成成,羽翼豐滿矣。
…………
湯邑,官邸大堂!
荀少彧坐在上首,數十員大將站立堂上。
一員豹眼大將垂首,道:“主君,亂蠻潰逃,吾親率部曲追擊,也隻俘虜千餘,還有不下三千蠻人失蹤,隻有不到兩千亂蠻,被吾軍俘沒。”
“主君,臣請殺蠻,以祭諸軍英靈魂魄。”
一員大將驀然開口,一臉殺氣騰騰。
“臣等請祭!!”
“殺蠻俘,以祭英靈!”
十數員大將出列,異口同聲的建言。
三萬甲士折損過半,這等慘烈的傷亡,當中不乏大將們的親眷子侄、旁係親屬。對於造成這一切的蠻兵,都有著深切入骨的恨意。
一員大將起身,道:“主君,萬萬不可,萬萬不可。亂蠻來襲,吾湯邑上下萬眾一心,方有今日之勝,方有今時之勝。”
“其中,又以三百巨神兵居功厥偉,他們既是蠻俘,又是主君麾下戰兵。若是主君今日擅殺蠻俘,那讓三百巨神兵作何感想。”
“主君若有吞吐宇內,囊括四海之雄心,就不該糾結於以往愁怨,而是注重當下,以用治蠻之策,弱蠻人之心,化蠻人之習,行中土之事,為九州之民。”
荀少彧撫掌一擊,道:“此,金玉良言也!”
“將兩千蠻俘,都編入原有蠻籍,一並以先例處之。”
“諾!”
眾將齊聲應和,躬身一禮。
荀少彧沉吟,道:“嗯……此戰之勝,有頗多的僥幸。亂蠻與湯邑之間,力量相差何其懸殊,若非亂蠻將領非真正大將,吾就是有萬夫莫敵的本事,也難應付上萬蠻兵。”
“蠻人下一回來,怕是要更加慘烈啊!”
上陽朝俯身,道:“主君有此憂,臣下也就心安矣。此謂主君之勝,固有九州氣運眷顧,但戰場變數甚重,有一不可有二。先有亂蠻來勢洶洶,不知敵我之勢,貿然開戰,此為敗一!”
“再有蠻人不識戰陣應變之道,此為敗二!”
“如今,主君又戮殺蠻酋一子,大敗其麾下萬蠻,蠻酋如何會善罷甘休?”
荀少彧笑了笑,道:“不會善罷甘休又如何,蠻酋的幾十萬大軍,與老太師對峙,輕易動彈不得。隻是一些散部雜兵,吾有何懼之哉。”
諸諭行開口,道:“主君已經打潰了蠻兵的第一次攻勢,亂蠻要想積累下一次攻勢,就沒這般容易了。但一旦蠻兵再來,定然要比此次凶橫的多。”
“臣下,請主君下令,高築牆、廣積糧,動員湯邑三十萬黔首,以軍法製管理闔城上下。讓湯邑這一架戰陣器械,時時刻刻都為戰爭,做著積累、準備。”
荀少彧按著腰間玉扣,眉心不覺擰成一點。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這最後三個字,是自然而然從荀少彧腦海中蹦出來的。
“好一個高築牆、廣積糧,咱就築牆、積糧。”
荀少彧看著眾將,一字一頓,重重的說著。
…………
南疆毒瘴,百草不生,毒氣終年不散,昏昏沉沉的瘴氣,滲透了南疆廣大的土壤中,成了一片毒土。
狼頭妖魔心懷戚戚,元神化作一道彎月,勉強護著自身,在毒瘴中來往。
這一頭狼妖,也不是第一回來南疆了,但他每每見著這萬毒肆虐的場景,仍是由衷的感到戰栗。
這一些毒瘴霧氣,勿看其不甚起眼,但卻是那頭毒龍老祖,真身分泌出來的汗液所化。
以那頭老龍的跟腳,還有無上法力,可謂一身是寶,就連龍身上分泌的汗液,也是一等一的大毒,可殺先天宗師、元神真人。
以狼妖橫渡三九劫的修為,若非有著先祖遺澤,怕是剛進入毒沼中,就會被吞沒筋骨皮肉,化為一具狼骨。
狼妖走了許久,隻覺得霧瘴愈發濃鬱,幾乎如同實質一般。其中絲絲霧氣浸入口鼻,一股壓力沉甸甸壓在胸口,讓他心中湧起惡心感,腸胃翻滾隆隆。
“故人之後,拜會老祖天顏。望老祖看在昔時家祖薄麵,不吝賜見。”
這頭狼妖向著毒瘴深處,恭恭敬敬的跪拜一禮。
毒氣翻滾,一片幽幽靜靜,似乎如同一潭死水,無有任何生氣生機。
“不吝賜見!”
這狼妖高高舉著一枚黑鱗,大聲喊到。
轟——
周匝毒霧似如萬蛇齊動,迅速的盤恒飛舞著,一頭恐怖之極的存在,終於將目光垂落,注視向狼妖。
這一尊龐然大物般的存在,猩紅的雙目近乎兩道血月,隻是純粹的注視,就讓狼妖皮鬆肉散,心神被這一股龍威,給強行壓到極致,幾乎昏厥過去。
“你,是白嘯那老家夥的血裔吧?”
毒龍低沉的聲音,直接鑽入狼妖的腦海,讓狼妖腦海翻騰,隱約有炸裂的感覺。
“是,”
狼妖咬了咬牙,心中隱隱有些後悔。
這一頭毒龍如此威勢,可謂是他以後立身的靠山。浪費先祖的人情,隻為了負氣的報複,他怎麼想都不覺得劃算。
荀少彧一拳磨滅了狼妖的念頭,與狼妖接下仇怨。狼妖固然想報一拳之仇,但毒龍老祖如此的恐怖、強大,又讓他心生退意,不想如此簡單的浪費掉,這一份珍貴的人情。
“嗯……雖然血脈氣息,已經相隔很久遠了,但確實是那個老家夥的種。”
毒龍一雙龍眼開闔,將狼妖裡裡外外看個通透。
“說吧,你想要什麼,隻要吾可以滿足的,你就開口吧……”
以天人之上的法力神通,至少在苦境浩土,毒龍老祖的話還是極有份量的。對於尋常修行人,更不吝於一場曠世機遇。
“說吧,”
毒龍老祖化為一尊黑衣,枯瘦的手掌老人伸張,狼妖手中的龍鱗,倏然化為一道黑光,落入老者的掌心。
狼妖看著狼爪,心中直感空空蕩蕩,仿佛丟了什麼性命攸關的物事。
“小妖愚鈍,固然僥幸繼承先祖血脈,卻苦無明師指導,沒機會練就先祖一般吞天拿日的大本事。”
“故而,小妖懇求老祖收錄小妖,小妖願為老祖,曉鞍前馬後之勞。”
狼妖一咬牙下定決心,額頭重重磕在地麵,不斷磕頭叩首。
這一刻的狼妖,似乎想通透了一些,如此強大不可揣度的存在,若是能拜在老祖門下,不說純陽元神可期,就是天人之道也未必沒機會想一想。
區區的小仇小怨,不值得他放下到手的機遇。
畢竟來日方長,待到他修為大成之時,怎麼都會有機會回報一二的。
“謔謔謔……”
毒龍哈哈大笑,黑色霧氣頓然翻滾,方圓數千裡之地,都在劇烈的晃動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潰一般。
“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
似是讚歎,亦似是呢喃,黑霧緩緩包裹狼妖,身影漸漸消逝。
“謔謔謔……”
…………
於此同時,西花圃中,荀少彧心神陡然一跳,隱約的危機感,讓他眉心一擰。
“發生了什麼?”
荀少彧目光凝重,遠遠眺望南方。
武道修行不似道家練氣士一般,能掐會算,有著演算天機的本事。武道修行注重磨礪肉身,一力破萬法,卻沒有道家神通繁多。
隻是萬法相同,武道修行一定境界,可謂心血來潮,念頭一動即能先知,在大多危機初始時,都會有所預兆,進而先行一步躲避。
想要殺荀少彧,隻有以絕強修為,不留絲毫餘地的強行擊殺。
“是那裡……”
荀少彧眉心吃跳,重重哼了一聲。
以他大宗師武道,有能力殺他的人,不能說還沒有。但荀少彧拚死反擊,也能來一個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是那頭毒龍,要針對我嗎?”
一想著讓他避之不及的毒龍,他的臉色稍稍一沉。
經過他多方搜集信息,反而對那一頭橫臥南疆的毒龍,愈發忌憚了。
這裡麵的水很深很深,可不是他這個大宗師級數,就能插手其中的。
“不行啊……【易筋煆骨】七十二煉,還有些薄弱。倘若我八十一煉圓滿,金剛不壞有成,再踏入肉身成聖成王的境界,想必就不會有那些魑魅魍魎,再敢惦記我了。”
荀少彧撫著案幾,強橫如同上古凶獸的武道威勢,在不經意間,略過花圃周匝。
主世界形勢詭譎,豫州諸國混亂,上蔡也是一是非之地,多有莫測存在窺視。
荀少彧雖然勉強維持一個平衡,但一旦這個平衡崩潰,對於上蔡三十萬黔首,就是徹徹底底的滅頂之災。
“還是要耕耘諸世界,以諸世界本源力量,返敷主世界本尊。”
荀少彧眸光幽幽,似如一潭深水,難以看透其中色彩。
石境之上,絲絲縷縷的青色源力流動,煉入一點點金青源力,讓【未來道身】的身形愈發不可測不可言。
第七品寶兵級數的石鏡,已達到這一方石鏡的極限。再往上逐步修複,就不是以往那般簡單的了。
荀少彧冥冥感覺到,第六品神兵層次的石鏡,將會需要的物事,隻有高等世界才可能尋得。
寶兵三品,神兵三品,奇珍三品,每一品都是一道鴻溝,可望而不可及
…………
仙道世界,群山萬壑,縱橫交錯,仙靈氣息蜉蝣萬道,精氣神霞化為九色。
爛柯山福地,地脈精氣緩緩吞吐,天光神華徐徐垂落,萬萬朵天花綻開,千千道神光締結。
一名名灰袍道人,往來於福地之間,吞吐日精月華,誦讀四萬八千洞玄真言,一念堪入修行之門。
道人荀少彧身著紫色道袍,漫步與山道之中,山道兩旁蒼鬆翠柏,露水瑩瑩剔透。
一個個灰袍道人麵帶恭敬,目送著荀少彧的背影。
“這就是清風師兄啊……”
“隻是修行三載,就入了鬼仙位業,陰神成就的真傳師兄。”
“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
荀少彧神情淡漠,耳畔中的竊竊私語,隻若清風拂過,過後既忘。
讚譽、毀譽皆如過眼雲煙,誹言、謗言都隻是迷離虛幻。
此時的荀少彧,真真堪入天門已是三載有餘。
以荀少彧的道心道性,修行勇猛精進,一路臻達陰神練就、陽神成就,道體清淨無暇之境。一身道功,距著陰陽渾圓,元神法相的人仙位業,也隻有半步之差。
如此天賦,若非荀少彧有意藏拙,登時就能轟動爛柯福地。
但,就算荀少彧有意藏拙,但智慧通達的舉止言談,是萬萬做不得假的。更因此得了爛柯祖師青睞,傳下不少密傳道法神通。
“何謂人仙之道,既是主世界宗師,脫胎換骨為真仙,元神法相脫身去。”
荀少彧身輕如燕,腳尖一點一戳,似如蜉蝣一般,又似尋常步伐走動。
這三載以來,荀少彧印證自身,一一堪量天、神、地、人、鬼五等仙家。
與主世界對比,鬼仙隻為宗師之下,人仙等若元神真人,地仙可謂純陽元神,神仙幾若大地遊仙,天仙即為天人之道。
青敕世界的上限,就是天人之道!
“師兄,”
一隻黃鶴啼叫著,化作一唇紅齒白的童子,向著邁步山路的荀少彧,躬身行禮。
荀少彧輕聲,道:“黃鶴師弟,師尊有何事差遣?”
這位黃鶴童子,是爛柯祖師的隨身近侍,地位雖然不如真傳弟子,卻是祖師身旁的親近之人,就連一般真傳也要讓其三分。那西遊路上的金角銀角,就是一例。
黃鶴童子也不敢拿大,清脆的聲音,道:“祖師有命,召師兄往金光洞,一述小丹元會事宜。”
“小丹元會!”
荀少彧一愕,隨即心中湧起一抹喜意。
這是荀少彧三年來,聽到頻率最多的一個修行盛會。
自小有清虛天,降下法旨通傳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籌辦小丹元之事。
一時間,無論洞天福地的道人們,還是紅塵道脈中人,無不歡呼雀躍,皆以小丹元會為目標,競相追逐。
畢竟道門最高盛事,就是大丹元會。而大丹元會,最少也是地仙才能入。
而小丹元會則不同,局限鬼仙得入。內中規格雖不比大丹元會宏大,但個中含金量,卻未必會比大丹元會小到哪裡。
由著小有清虛天,這一道門第一洞天籌辦,天下修行人如何不會高看其三分。
隻是可惜,由於丹會名額有限,真正能入會之人,必是千裡挑一的人物。就連爛柯福地中,也有不少真傳弟子、嫡傳弟子,在窺視著小丹元會的寶貴名額。
如今爛柯祖師,突然召喚荀少彧,未必不是為了參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