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逐城(中)(1 / 1)

元始諸天 棄還真 1666 字 24天前

第57章逐城(中)

夜色漸沉,

王氏塢堡,燭火寥寥,

幾道人影,順著牆頭,悄然拽著繩索,一一翻下。

這幾道人影,步伐輕巧,似如狸貓,落步無聲,行走無息。

在幾個刹那之後,人影漸漸消逝。

餘下這月色,愈發迷離,慘淡朦朧。

…………

中軍大帳,

懷山先生的煉法,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他披散頭發,恍如狂魔。氣機浮動之際,一根根發絲飛揚,似乎筆直挺立起來。

“喝!!”

魔幡抖動,鬼哭神泣,一重重陰世冥土之相,在魔幡之上,一一閃過。

鬼氣凜然,輕盈落在了大先生掌心之上。

大先生指尖跳動,一十八道陰篆,在魔幡顯露異象之際,一一落入陰世冥土。

嗷!嗷!嗷!

淒厲慘叫,恍恍惚惚間,在大先生耳畔,回蕩不休。

“嗬嗬嗬……”

陰陰森森,百魂千魄,他沙啞的笑聲,回蕩在營帳周匝。

“一千零八十頭鬼卒,白骨煉魂幡。”

似乎惡鬼撕咬,魔幡抖動之際,似真似假,有著種種惡毒咒罵之語中,大先生麵色如常。

“這柄寶幡,終於要成了!”

大先生眼瞼低垂,難掩胸中起伏。

這一柄寶幡,是懷山先生,所出身宗派的一道祭器法門。

洋洋灑灑,道儘幽暗,采儘通幽。

算得上一門,偏向魔道路數的祭器之法。

一千零八十生魂,圓融唯一,化作這一麵魔幡。成就一門,動輒殺生性命的殺戮之器,詭秘極端之能。

若非是這一場大殺,傷亡性命,何止上萬之數。

他亦不會有機會,去煉就出這一柄魔幡。

隻見,一絲絲精氣,在這柄寶幡之上,緩緩飄灑。

為了煉就這一麵寶幡,而骨瘦神消,精氣損耗嚴重的大先生,不緊不慢,緩然吞吐著,滿溢精氣。

一縷縷精氣,肉眼不可見,漸漸彙聚,如煙似雲。

從頂門而入,徐徐滲入大先生軀殼。

那一具枯萎老朽肉身,亦漸漸浮出生機。

鬆弛肌膚,重新恢複彈性,枯萎血肉,再度浮動紅潤。

懷山先生,感受著指尖,那冰涼觸感。

“還差一步,就可……證真人道業!”

他眸光開闔,幽幽一片,似乎地獄深淵,淒淒涼涼,慘慘戚戚。

懷山大先生,能讓作為一方諸侯的陳廣,敬為上賓。

一身真本事,在諾大道門之中,都屬上流人物。

雖非【真人】之境,呼風喚雨,通曉陰陽。

但,這懷山先生,亦是一位真修。是臻達【煉師】道功,有望【真人】大業的真種子。

“真人之道,身證法域,塵世頂點。惜哉,我這一脈,並非正途之法,糾纏因果,於道門一脈,尚屬旁流。”

“行差踏錯,需要未來千百努力,才能勉強彌補一二。”

懷山大先生,幽幽歎息:“若非如此,我何苦要在紅塵滾滾,去遭這份罪。”

煉這一方寶幡,大道有望,但大先生顯然,沒有多少,欣喜歡悅之意。

虛無之中,一種危機,正在醞釀。

他喃喃低語:“大道之途,注定孤獨!”

“不過,以我的道功,早就定了心性。為何心神,還一直起伏不定?”

“莫非,煉法之時,精氣神元損耗太過?”

…………

蒙蒙夜色,

荀少彧步伐微妙,往來諸多大營之間。

帶著的數十死士,都是王氏麾下。

他想要行險一搏,這數十死士,必不可少。

軍營連綿,與兩側百姓民居比鄰,結成一片,燈火通明。

荀少彧負手:“這幾日以來,連連夜襲之下,陳初九是吃了大虧的。”

“他不可能,不對此心懷警懼。這些大營,於我而言,未嘗不是龍潭虎穴,危機四伏。”

不過,王氏塢堡山窮水儘,在亂軍不惜民心的情況下,瘋狂反撲。

守!

是守不得許久的!

對此,荀少彧心知肚明,亦無奈何。

謀求行險一擊,斬殺一、二主將,或能讓大軍,不戰自潰。

這幾日,對荀少彧來說,恍如隔世。

種種算計籌謀,猶如走鋼絲一般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懷著這般心思,荀少彧一襲黑衣,映襯夜色,帶著數十死士,潛入眾多大營之中。

數萬之眾,營地寬闊,不乏有密令,才能暢通無阻。

荀少彧悄然,率著數十死士,一路之上,有驚無險。

但,在臨近中軍之後,荀少彧明顯察覺到,這些兵卒的精悍程度,直線上升。

甚至,不乏精明強乾之士,能找出荀少彧這一行的錯漏,並加以盤問不休。

一處營地,七、八兵卒的屍體,癱軟地上,血腥彌漫。

死士們蹲著身子,對癱倒在地的兵卒們,挨個補刀。

荀少彧微不可察,搖頭道:“難得糊塗!”

“都知道我們不對勁,還一直盤問,追根究底的,你不死誰死……”

荀少彧不由,對兵卒們,起了些許憐憫情緒。

當然,這一絲憐憫情緒,並不能在荀少彧,冷硬的心中,留下絲毫痕跡。

“去,將這些人的甲衣剝掉,咱們換上,或許,來上一出李代桃僵的大戲,亦未嘗可知啊!”

一絲靈光,瞬息劃過腦海。荀少彧嘴角,漸漸勾勒,一抹笑意。

死士沉默著,剝了這些兵卒,身上的衣甲。

這些死士,行動之間,整齊劃一,隱隱當中,透著一股子死寂的味道。

大門大戶,自有章法。

蓄養死士,都是一手養大,在孩童五、六歲,不記事的時候,不斷洗腦,灌輸忠誠念頭。

時日漸久,本身的思想情感,漸漸消磨,舉止如同機械般,才是大功告成。

“走吧!!”

荀少彧撥開帳篷,披著亂軍衣甲,就這般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身後,幾名死士,眸中跳動,幽幽深沉。

…………

在那幾個兵卒,死去之時,驚動了一尊耳報神。

耳報神,是道門正法之。驅使鬼惡,煉就一尊香火之神,巡查內外一用。

道術玄妙,看宅護院尚可,兩軍陣前,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數萬之眾,真正有戰力的,不過三千。

就這三千人,氣血陽剛,就足以讓耳報神,昏頭轉向了。

中軍大帳,一道道氣機,驟然絮亂。

絮亂的氣機,讓懷山先生,心神觸動。

“營中駐地……沾了血腥!”

他臉色一變,很自然的,想到了這幾日來的大敗虧輸。

“偷營麼……好大的膽子,嘿嘿嘿……真是好膽!”

懷山先生神色一動:“來人呐,”

帳外,有數名甲士,步入帳中聽候。

“軍中有人,混跡進來了。”

“立刻,去調一個百人隊,重點巡狩,將軍住所。”

“還有,封鎖諸軍,將營地一一排查,不要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他摩挲了片刻,有些蒼白的頭發,道:“任何麵生之人,統統隔離,以待重複查勘。”

幾名軍士麵無表情,靜靜的聽著,懷山大先生的命令。

縱然這命令,很是怪異,也沒讓他們表情,多出其他變化。

懷山先生,在錦平府的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幾名軍士轉身離去,不一會兒,營地喧囂聲,漸漸浮動,隨即大作響徹。

在喧囂紛亂之中,一隊隊精銳甲士,踏著整齊步伐,將中軍之內,守衛的愈發嚴密。

陳初九黑著一張臉,步入中軍大帳。

老話說的好,人不能老從一個地方跌倒!

陳初九剛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近乎要暴跳如雷。

幾次三番,還都是夜襲!

第一次,陳初九還有推脫餘地;第兩次,亦能說是麻痹大意;第三次,就是愚蠢不堪,百死莫贖了。

這亦難怪,陳初九要跳腳了。

大先生靜靜安坐,青銅八卦之上,似乎就是等待陳初九到來。

陳初九,道:“大先生,營地軍帳,竟讓宵小,來去自如,是我治軍無方!”

他咬著牙,胸口一股灼熱殺機,近乎釋放出來,焚儘眼前一切。

大先生大搖其頭,道:“隻要千日作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那就一個個過篩子,寧殺錯,勿放過。”

…………

軍中喧囂一起,

荀少彧臉色一變,叫了一聲:“事泄矣!”

隨即,亦不管是不是,自己嚇自己

這是不能去賭的,性命就一條,亦不知道,這一具肉身的死亡,會不會牽連到,主世界的本尊。

他你不能去賭,一個渺小的猜測。

他一咬牙,趁著身份,還沒有完全被識破之際,身形撞破帳篷,如一顆炮彈一般,橫衝直撞。

“嗷!!”剛一落地,類似狼嘯一般,荀少彧長嘯不絕。

在這一聲長嘯當中,伴隨著的,還有一道冷冽刀光。

他狀若瘋魔,一刀飆出,一、二尺熱血噴出,似噴泉一般,血腥無比。

一朝見血,荀少彧徹底癲狂。

“嗷!!”一聲聲似乎狼嚎,死士們揮舞兵器,狀似癲癇。

血腥,血色,都在這一刻,不知不覺,感染了所有人。

所有死士,都披著衣甲,衝入混亂的軍卒當中。

一時間,甚至與他們,都彆無二致。

唯獨,血與火,在其中糾纏不清!

這種恐怖,這種氛圍,近乎傳染一般。

一傳十,十傳百,所有兵卒情緒,都不由自主,狂躁起來。

這些情緒,漸漸淤積,一朝如洪水泛濫一般,頃刻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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