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羅漢堂前
般若堂,首座禪房,
般若堂,是大慈安寺最高暴力機構。
了通和尚,既然作為大慈安寺第一高手,亦是身兼般若堂首座之職。
其地位之高,在闔寺之內,隻在主持了然之下。
有著如此地位,了通大和尚的禪房,雖無法稱之為奢華,但亦絕非簡樸。
一張羅漢床橫放牆邊,兩座青銅獸爐,分立兩側,除此之外,空空曠曠。
嫋嫋青煙,在這禪房之內,絮絮繞繞。
了通大和尚,盤膝閉眸,雙手搭在膝上,穩穩的坐在床上,那一簇蒲團。
一枚光爍爍,圓坨坨的舍利子,在頂門三尺,垂落霞光彩華。
隻見大和尚麵色之中,帶著一絲絲黑氣。
在舍利圓光,每一次照耀下,那黑氣晦色,隨即消散少許。
這些祥光,內斂如液,在舍利之中,流動周轉。
一縷縷的淡淡金輝,垂垂落下,就連肌膚,都仿佛是金黃鑄就。
而身為一寺主持,了然禪師則淡然的,站在禪房中央。
漠然的眼前,諸般異象,禪師手中念珠轉動,誦讀八百經文。
這老禪師,瘦骨嶙峋的手指,緩緩撥動念珠。
紫玉佛珠透著五色光華,在老禪師手上,愈發顯得明晰。
老禪師看著了通和尚,頂門上那一枚舍利,目光悠遠。
難以言明這其中,到底有著,多少情緒內涵。
“師弟啊,你何苦如此莽撞,”了然禪師,似水一般平靜的眸子,不見一絲其他色彩。
“為了一枚舍利子,搭上一生修行,不值啊!”
對於了通和尚,插手王七二因果,斷絕了自家道途。
老禪師對此,是極為痛心的。
這了通和尚,可是老禪師從小,一點點看著長大的。
數十載的師兄、弟的名分,亦父亦子的感情,自然無法讓老禪師,輕易釋懷。
這,就是做著最後的努力。
了通和尚,突兀的開口,道:“值與不值,並非表麵看待,”
“舍利子,為我佛重寶,當今之世,亦不過二、三十之數,”
“師弟我,就是立地正果金身,都未必能凝煉出一枚,”
“為我大慈安寺,百年基業不失,師弟認為,值得!!”
禪師壽眉微抖,道:“胡鬨,”
“佛寶舍利,與一身道途,孰輕孰重,師弟……你糊塗了啊,”
嘴唇顫動,在八百佛言,經文法篆之下。
了然禪師一生,念佛誦佛。
雖不曾臻達,梵我如一之境。
但佛法高妙,超邁凡俗,甚至觸碰到,玄之又玄的精神領域。
讓舍利子,亦漸漸生出感應,絲絲縷縷佛光金輝,緩緩然然灑下。
佛舍利,為曆代高僧,心血精華凝聚。
每一枚,在佛門中人眼中,都是無價之寶,萬萬金都難求的神物、聖物。
而且,能締結舍利子者,必是佛法高深之輩,曆經諸般大、小劫數,功德廣大的大德高僧。
舍利子,非大德高僧,不可證就;然而,就是大德高僧,也並非人人,可締結出舍利子。
古往今來,能締結舍利子者,就是在高僧大德之中,亦都是十不存一。
這舍利子,非但象征著佛門大成就,亦是蘊含著大智慧,大法力之物。
舍利圓光之中,智慧靈光碰撞,洗滌殺戾凶孽。可作為鎮壓,一脈氣數的至寶,珍貴無比。
這點點金輝,揮灑而下,宛如金雨一般,落下之時,即融入大和尚身軀。
那一道黑氣,浮起眉心,久久不散。任憑金雨,如何妙處,也無法將這道黑氣,徹徹底底泯滅虛無。
這一道筆直黑氣,就是了通和尚,罪孽顯化。
任憑圓光舍利,無數洗煉,亦去不得這些罪孽。
這些罪孽,儼然根深蒂固,動搖不得。
無奈之下,了通和尚,雙手合十,苦苦勸道:“還請師兄,收了佛言經篆,勿再空耗舍利精華,”
說罷之後,不待老禪師開口阻攔。
那舍利圓光一震,絲絲流轉金絮,蕩起層層漣漪,徐徐落在,他的掌心之上。
老禪師麵露不忍,道:“師弟,大道之途斷絕,一生難證大道涅槃,何苦來哉啊!”
了通和尚,道:“師兄,”
“吾大慈安寺,立下根基,已有五百餘載,”
“幾興,幾衰,才有今日氣象,”
“貧僧不願己身超拔,願度眾生,無悔!無悔!”
見此,老禪師沉默半響,幽然道:“是老衲,害了你,”
大慈安寺,這一代有了距離正果金身,隻差毫厘的了通和尚,可以說是過去五百餘載中,最為強盛之時。
甚至,未嘗不可與拿下天下名寺,千載道派,去一爭長短。
而大慈安寺,現在缺的,並不是威懾性質的武力。反而是可以持續,這種威懾性的保障。
一些真正的大道派,有著至寶,鎮壓氣數。可保千載不衰,百世不墮。代代皆有真人出,護佑名位不移。
“師兄,勿要如此,”
舍利子落在,了通和尚掌心,和尚手掌一握。
“王朝鼎革,亂象已起,貧僧未嘗不可,立下勳功,涅槃無餘,”
大和尚語氣昂揚,正是氣勢如虹。
“讓我大慈安寺,亦為千載不衰,”
…………
大慈安寺,羅漢堂!
一位位武僧,手持棍棒,口中呼喝不絕。
“嘿!!”
僧人們,身著勁裝,青筋凸起,渾身上下,散發著絲絲水霧。
“哈!!”
這些武僧人,一隊一排,棍棒似長蛇,揮舞起來,呼嘯聲,獵獵而起。
一位中年武僧,一襲灰黃僧袍,虯髯胡須,青銅色的肌膚,透著一種堅實的光澤。
“槍挑一條線,棍掃一大片,”
五指緊握著一根,兩頭包著鐵皮的僧棍,摩擦在石板上,冒出零星火光。
這僧人,眉宇之間,神采燦然。僧鞋踩著厚實的石板,每一步都似數百斤力道砸下,在摩擦著腳下的石板。
“哈!!”
棍影似山,重重疊疊。
大有山嶽壓下,波濤洶湧之態。
隻見中年僧人,氣度森嚴,每一步邁出之時,都宛如一頭猛虎,在躍然而出,環視周匝。
荀少彧沉穩心神,亦步亦趨的,跟在這中年僧人身後。
任由數百武僧人,棍影重重,聲勢驚人。
但,小和尚心中,卻猶有一片平和,波瀾起伏不驚。
對於見過大場麵,大氣象的荀少彧來說,這些武僧人,縱是訓練有素,堪稱精兵悍勇。
但,在荀少彧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在偉力歸於自身的主世界,一尊高端武力的價值,遠遠無法估量。
“師弟,”
中年僧人環視眾武僧,滿意的頷首,對身後的荀少彧,道:“你初來乍到,對闔寺上下,尚不熟悉,”
“我大慈安寺,建在前衛中後期,彼時儒家士大夫,禮敬我佛,香火一時興盛,佛門大昌,”
“我大慈安寺祖師,就是在當時,興建我寺,曆時五百五十載,幾經興衰起落,才讓我慈安寺,興盛至此,”
這就是大講、特講,發展曆史,用來增加認同感了。
“阿彌陀佛,”
荀少彧,長誦一聲佛號,躬身道:“小弟受教,”
圓光和尚滿意的頷首點頭,開口道:“師弟作為圓字輩弟子,在眾僧之內,除了每日,必備的早、晚二課以外,”
“其他時間,可自由支配,不用過於拘泥,隨意即可,”
荀少彧雙手合十,態度恭謹,道:“是,圓光師兄,”
這圓光和尚,乃是羅漢堂首座,圓字輩僧人中,有數的人物。
要知道,羅漢堂,是大慈安寺的鼎鼎有名的暴力機構。
麾下一十八位羅漢,各個都是了不得的武道高手。
更有數百武僧人,不事生產,專研武學技擊。每位武僧人,都是三、五人敵,精悍非常。
而圓光和尚,能壓的下這些武僧,穩坐羅漢堂首座之位。一身武學造詣,自然亦是極端強橫,
如今大慈安寺,有空、了、圓、明,四代僧人。
圓字輩僧人,地位著實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