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詭異的信息(為盟主“詩修”加更)(1 / 1)

交了打茶圍的銀子,進入院子,燃燒炭火的室內坐著七八個客人,喝茶聊天,雅興正濃。

六名身穿彩衣的舞姬披著輕薄的紗裙,翩翩起舞,扭動著纖細的腰肢和豐滿的臀兒。

許七安掃了一圈,沒看到那位在外大家閨秀,在床內媚風騷的花魁娘子。

打茶圍不全是行酒令,也有聽曲和賞舞等節目。而花魁娘子不是每次都出場陪客人。

同樣的,客人也需要“自由空間”,行酒令固然有意思,但不利於交流私事。

有些客人是結伴而來,在這裡喝花酒,聯絡感情。這時候就需要一點自由,讓他們自己發揮。

三人入座,宋廷風聳聳肩,眯著眼笑:“看來浮香姑娘今晚不打算出來陪客。”

許七安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宋廷風解釋:“打茶圍時間有限,通常來說,一批客人最多在這裡呆一個時辰,要麼續下一桌,要麼走人。

而行酒令想玩的愉快,差不多也要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咱們這一批是不玩行酒令了,那麼浮香當然就不會出現.....為什麼你這麼懂教坊司的規矩,沒少光顧吧....許七安點點頭,表示學到新知識了。

一支舞結束,舞妓短暫休息。

一名穿淡青色儒衫的年輕人起身,舉著杯,環顧四周:“楊淩楊公子在嗎?”

他一連問了三遍,無人應答,失望的坐下。

鄰桌,一位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好奇的問道:“兄台,這位楊淩是何許人?”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淡青色儒衫的年輕人,微微抬起下巴:“聽過嗎?”

“有點印象。”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回憶片刻。

“當然,此詩一出,便被當下的讀書人稱為千古以來,詠梅絕句。便是你們這些人,也當聽過的。”穿儒衫的年輕人驕傲的昂起了頭:“隻有我們讀書人才能作出的佳句。”

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納悶道:“那公子為何在此地尋人?”

兩人交談之中,邊上的酒客也紛紛停止攀談,側耳傾聽。

“因為這首千古絕唱就是在影梅小閣問世的,這詩是楊淩楊公子贈予浮香姑娘,以梅喻人,交相輝映,當真是錦繡心思。”

“難怪影梅小閣近來恩客如雲,難怪浮香姑娘總是不出麵。”

“是啊,聽說浮香姑娘已經輕易不陪客了。”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好美的詩,真想見一見浮香姑娘,還有那位才子。”

聞言,淡青色儒衫的年輕人扼腕歎息:“那楊公子隻在教坊司出現過一次,便杳無音訊,國子監派人去長樂縣學找他,結果查無此人。”

“竟有這等怪事!”眾人大驚。

淡青色儒衫的年輕人,無奈道:“我天天來影梅小閣,就是為了等他。不隻是我,京城學子都想結交此人。”

宋廷風嘖嘖道:“這下可好,浮香姑娘已經不是我們可以覬覦的女子了。”

朱廣孝也歎息一聲。

我是不是無意中哄抬了ac價?許七安心虛的低頭喝茶。

宋廷風看著新同事,道:“可惜你破案厲害,寫詩不行,你若能與那楊淩一樣,寫一首千古絕句,浮香姑娘倒貼都願意。”

“倒貼?!”許七安發現了華點。

“你倒坊間流傳風塵女子與窮酸書生的風流韻事,是憑空捏造?窮酸書生偶爾能出佳句,贈予風塵女子,她就會身價大漲。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而那些年少出名的讀書人,更是風塵女子爭相吹捧的對象。

“彆說不要銀子,便是倒貼也願意的。雲鹿書院的紫陽居士,當年就頗有詩才,考中狀元後,在教坊司流連三月,一錢銀子都沒出。”宋廷風說道。

朱廣孝點頭,給予肯定。

宋廷風發現新同事瞠目結舌,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驚,又仿佛聽見了振奮人心的消息,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一位伺候客人喝酒的丫鬟,匆匆離席,盯著許七安看了幾秒,露出了狂喜神色,竟撇開酒客,不顧形象的跑出了屋子。

再不久,盛裝打扮的花魁娘子就出場了,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青絲間的華美首飾與姣好的容顏交相輝映。

衣裙厚度恰到好處,既不顯臃腫,凸顯出玲瓏浮凸的成熟身段;也不至於讓人覺得賣弄風騷。

這和許七安第一次見到她時,穿衣打扮上明顯更講究了。不像是教坊司的花魁,而是有一定身份地位、豔名遠播的交際花。

浮香娘子一雙盈盈妙目在客人身上掃過,在許七安身上停頓了一下。

“咦,浮香剛才看我了。”宋廷風微微震驚。

朱廣孝看了他一眼,挺直腰杆,不服氣的說:“是看我的。”

朝客人施禮後,浮香聲音軟濡的說:“奴家獻舞一起,為客人們助一助雅興。”

客人們驚喜萬分,沒想到這位教坊司風頭最勁的花魁肯出現一見。

心思敏銳的客人,想的更深一些,浮香花魁號稱琴詩雙絕,不以舞著稱,為何今日偏偏是跳舞。

“這身段,要能給我跳一曲極樂淨土就好了...”許七安一邊欣賞著優美的舞姿,一邊浮想聯翩。

一曲結束,浮香飲了一杯酒,臉蛋酡紅的告退。

宋廷風笑道:“值了。”

朱廣孝點點頭。

宋廷風端起酒杯,朝許七安示意:“浮香姑娘很少跳舞,彈琴倒是經常,你初來教坊司,能見到她的舞,這銀子花的值。”

許七安舉杯回敬:“今晚要能宿在她屋子就好了。”

宋廷風哈哈大笑。

朱廣孝微微搖頭。

宋廷風剛笑完,就看見一位丫鬟走了過來,道:“楊公子,我家娘子請你入屋喝茶。”

....宋廷風和朱廣孝茫然的看著許七安,臉上表情一點點僵硬。

許七安拍了拍他肩膀:“明日卯時,院門口不見不散。”

哐...那位穿淡青色儒衫的讀書人,猛的從案前站起身,露出震驚狂喜之色,高呼道:“楊公子,你是楊淩?你就是楊淩?楊兄,楊兄....在下杜英....”

許七安停住,朝他拱手,跟著丫鬟離開。

楊淩....滿屋子的酒客瞪大眼睛,幾個穿儒衫的讀書人狂喜。

宋廷風和朱廣孝無聲對視:“???”

溫暖如春的臥室,屏風後的浴桶。

許七安泡在浮滿花瓣的熱水裡,舒服的吐出一口氣。

披輕紗,肌膚白皙身材出眾的浮香,跪坐在浴桶邊服侍,柔軟的小手在他身上揉搓。

“幾日不見,公子愈發神俊。”花魁娘子欣賞著許七安強健的身軀,亮晶晶的眸子快移不開了。

之前的許七安五官俊朗,也算是不錯,今日重逢,明明外表沒有變化,卻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氣質。

“隻要你喜歡,我的改變就是值得的。”許七安揚了一下眉毛。

浮香俏臉一紅,有些羞怯的欣喜。

她神色幽怨道:“淨會說些好聽的哄騙奴家,公子明明是瞧不上我的。”

哪有男人能抱著她一整晚,什麼都不做的?

花魁娘子第二天醒來,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那天比較累....”許七安心說,這話聽起來就像四五十歲的老男人的借口。

他當即岔開話題,問道:“冷不冷。”

花魁娘子立刻點頭,委屈道:“冷~”

“冷就一起洗。”許七安把她拉進浴桶。

噗通

猝不及防的尖叫。

浮香趴在許七安懷裡,撒嬌道:“討厭。”

她坐在許七安肚子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像他討教詩詞。

許七安雖是個水貨,但肚子裡記的詩詞多,偶爾蹦出幾句,就讓花魁興奮的麵紅耳赤。

“對了,周侍郎罷官流放的事兒,楊公子聽說了嗎?”

她狀似隨意的一句話,讓許七安心生警惕。

“聽說了,似乎是被威武侯彈劾了。”許七安道。

花魁娘子抬起嫵媚多情的俏臉,凝視著他,輕笑道:“似乎是因為那位周公子賊心不死,劫持了威武侯的庶女。”

“所以說美色是刮骨刀啊。”許七安半驚訝半感慨的說。

作為刑偵老手,沒有人能輕易從他這裡套去信息。不過,浮香可能心裡起疑了。

哪有這麼巧的事,那天剛剛說完陳年往事,周立就真的對威武侯庶女出手....嗯,未必是疑心,但肯定有好奇心。

我得增強這個女人對我的好感,讓她打心底傾向我,免得哪天對某位官員說起了我的事

“剛才看姑娘跳舞,心裡忽然有所觸動,偶得幾句...”許七安摟著美人的香肩,吟道:“鈿頭雲鬢擊節碎,血色羅裳翻酒汙,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花魁娘子眼裡蓄了淚水,低聲哭泣:“公子是在戳奴家心窩嗎,公子好狠的心。”

沐浴後,兩人躺在華美的錦塌,許七安翻看著擺在枕邊的圖集。

花魁娘子的棕色眼眸像林間小鹿一樣黑亮濕潤,臉蛋泛起豔麗的桃紅,羞羞怯怯,卻又任君采擷的姿態。

精致的容貌,豐腴的身段,肌膚滑膩無暇,宛如一尊玉美人。

“什麼意思啊。”許七安看她一眼,揚起手裡的圖集。

浮香抿了抿嘴,不敢回答。

你還真以為我是童子雞,需要科普教育?許七安嗤笑一聲,隨手丟掉圖集。

這天晚上,花魁娘子的床一直搖到半夜。

第二天卯時,許七安在略顯憔悴的美人服侍下穿戴好衣冠,用了早膳,告彆含情脈脈的浮香。

伺候浮香的大丫鬟,今早看他時,那崇拜的眼神,讓許七安春風得意。

出了影梅小閣的院子,在門口看見精神抖擻的兩位同僚。

果然沒有問我要銀子....哎,真不想白嫖,奈何美人恩重....許七安語氣輕快的道:“早啊,兩位。”

三人並肩離開教坊司的胡同,臨彆時,宋廷風眯了眯眼,忍不住問道:“浮香姑娘....滋味如何?”

沉默寡言的朱廣孝也看了過來。

許七安目視前方,帶著三分桀驁,三分痞氣,嘴角一揚:“那姑娘....很潤!”

在內城買了幾匹綢緞,租一輛馬車趕回許府。

許二叔今天請假,留在家裡等他消息。許新年也沒有讀書,沒心情。

直到許七安讓下人搬著綢緞回來,一家人才如釋重負。

許七安沒有解釋太多,指著綢緞,笑道:“給嬸嬸和妹妹們做衣裳的。”

嬸嬸心裡憋著氣呢,抬了抬雪白尖俏的下頜,哼了一聲。

小豆丁拉著他的褲腳要往上爬,嘴裡嚷嚷:“大哥大哥,我看到姐姐昨天偷偷躲著哭呢。”

瓜子臉的許玲月麵紅耳赤。

當著家人的麵,不好表現的太親昵,許七安朝美麗少女笑了笑,然後踢毽子似的把小豆丁踢在空中,探手抱住。

嬸嬸給嚇了一跳,小豆丁則沒心沒肺的咯咯大笑。

二叔一愣:“你踏入練氣境了。”

得到許七安的肯定後,二叔露出了老父親般的欣慰笑容。

書房裡,許七安簡單的向二叔和二郎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父子倆都是一陣後怕。

許新年審視著堂哥:“長公主為什麼會派人跟蹤你?”

我也想知道....許七安給出猜測:“也許是那天在書院的外人裡,隻有我?”

亞聖學宮發生異象的當天,長公主也在學院裡,不可能不關注此事,如此一來,監視一下當日唯一的外人,倒也合理。

許新年沉聲道:“長公主心思深沉的很,她不但在雲鹿書院求學多年,與魏淵更是半個師徒關係。她的棋藝超絕,舉薦你為打更人,絕非一時興起隨手落個閒棋。

“大哥將來如果被她召見,不用驚訝,切記一定要小心,謹慎對待。”

許七安“嗯”了一聲。

能被心高氣傲的許辭舊如此重視、忌憚,說明這位長公主不是個簡單人物。

許新年說完,忽然揚起下巴,道:“我踏入修身境了。”

我也成了儒家八品的高手!

許七安驚喜了一下,“修身境的儒生有什麼神異?”

許新年嘴角一挑:“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一刹那,許七安心裡湧起豪情萬丈,迸發出孤身麵對千軍萬馬的勇氣。

這種莫名的勇氣維持了一刻鐘,才緩緩消散。

“修身是磨礪文膽的過程,這個境界的儒生,一言一行都讓人信服。比如大哥剛才就覺得我說的話有道理,於是不自覺的會照做。將來我入朝為官,斷案不比你差。”

不,我是靠真本事,你那是靠作弊!許七安心說。

這相當於是一個勇氣BUFF,言出法隨的雛形.....許七安眼睛一亮,與二叔對視一眼,前者道:“辭舊,大哥待你不薄...”

“滾!”許新年不等他說完,拂袖而去。

粗鄙的武夫。

許七安回自己的小院,補了個覺。

忽然,他莫名其妙的驚醒,驚動他的源頭,是藏在枕頭底下的玉石小鏡。

玉質的鏡麵,出現了一行小字:

【玖:你在哪裡?】

PS:看到這章的字數,應該能理解為什麼更新晚了吧。

兩章合一,既完成了更新,又還了一個盟主的加更,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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