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和陸心怡剛剛纏綿結束,大過年的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裡屋做這種事情,就在兩人剛把衣服穿好後,門外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伴隨著方麗帶著哭音的話語:“心怡,出事了。”
兩人急匆匆走出裡屋,聽聞外婆病危,陸心怡也當即傻眼,神色悲痛起來。
方麗在娘家排行老三,上麵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
而陸心怡從小也深受外婆喜歡,即使這些年外婆身體不好,每次見到她也十分開心,陸心怡對外婆有很深的感情。
母女兩人商議幾句,那自然是連夜趕往縣城,醫院已經發出了病危通知,等到明日恐怕真見不到最後一麵了。
大年三十出現這種狀況,那也是無奈之事,就連陸東沅也覺得該去一趟。
“楊天,真不好意思,來我們家過個年發生了這麼多事。”陸心怡歉意的看著楊天道:“外婆從小就很疼我,我必須去看她最後一麵,你和我爸留在家裡可以嗎?”
陸東沅和方麗也都看向了楊天,老兩口對這個未來女婿自然很重視,不想怠慢了楊天,怕楊天不痛快。
“心怡,百善孝為先,什麼事情都比不上給老人送終。讓你和伯母連夜去縣城,伯父和我都不放心,這樣吧,我開車送你們過去,或許還能幫點其他忙。”
楊天的提議讓陸東沅夫婦連連點頭,陸心怡也心中溫暖,當即也不再多話,趕緊收拾起來。
陸東沅脾氣倔,和方麗娘家人都不和,但也決定一起過去送丈母娘最後一程。
楊天開車帶著一家三口隻用了一小時就趕到了縣城,在縣城第二醫院住院部,方家老老少少來了二十幾口。
病房外站著一些年輕人,老一輩的都在病房內,看到方麗一家,也沒什麼人打招呼。
“楊天,你在外麵待著就好,我陪爸媽進去。”陸心怡叮囑了楊天一句,帶著父母進了病房。
走廊裡也沒什麼地方坐,楊天也沒興趣理會陸心怡的這些親戚,拿出手機和俞詩曼發微信聊天。
倒是陸心怡的那些表親都在打量楊天,楊天身上穿的衣服很普通,小小縣城也沒什麼奢侈品專賣店,這還是陸心怡昨天知道楊天要去她家過年,從一家商場給楊天買了一套衣服,總共也就花了一千多。
“這家夥品相倒是不錯,應該是心怡的男人吧?”一個三十多歲,穿著一套西裝的男人小聲說道。
“心怡帶來的,應該是她找的男人,不過一看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就是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小白臉。”另一個珠光寶氣的年輕女人撇嘴道。
幾個男女議論了楊天幾句,也就沒人再關注楊天,倒是一個個吹噓起了自己的生意做得有多大,認識的朋友有多不凡,自家的孩子學習如何。
楊天暗自搖了搖頭,這些人不是裡麵老太太的孫子,就是外孫,卻沒人關心老太太的情況,竟然還有人提起了老太太留下的一處院子。
關於這處院子,這些人倒是來了興趣,老太太生前他們沾不上光,死了卻能留下遺產,隻要一拆遷,也值個百八十萬。
楊天心中無語,人生百態他也見多了,長輩還沒死呢,就開始惦記人家的院子了。
他也終於明白陸東沅為何瞧不上妻子這邊的親戚了,的確有些親情薄涼,見錢眼開。
此時,病房內傳出一片哭聲,走廊內所有人也都停止了議論,楊天歎息了一聲,看來是老太太離開了。
沒多久,紅著眼,滿臉淚水的陸心怡走了出來,她來到楊天麵前哽咽道:“楊天,外婆去世了,我打算留下來待一段時間,今晚你去找一個酒店住下,明天一早你開我的車回江海吧。”
“心怡,節哀順變,老人那麼大年紀了,也算是壽終正寢。”楊天拿出紙巾給女人擦拭著眼角的淚水,語氣溫柔的安慰道。
不等楊天的話說完,病房內居然傳出了爭吵聲,七嘴八舌的吵鬨聲讓楊天有些目瞪口呆。
他和陸心怡也急忙圍到病房門口,這才大體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陸心怡的大姨抱怨自己兄弟不儘力,要是送到大醫院治療,老太太怎麼也能過了這個新年。
而陸心怡的大舅卻是理直氣壯,說自己母親這病花個十幾二十萬,還能多活幾年,可其他姐妹都不願意掏錢,現在怪到他頭上,他自然不樂意。
“老太太這幾年都住在你家,你誰家也不讓去,說你是長子,理該讓母親在你家養老,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就是想獨吞媽的那處老院子。”
陸心怡的小姨怒氣衝衝,當場揭穿老大的心思。
“想得美,我也是兒子,那院子也有我一份。”陸心怡的四舅沉著臉,同樣據理力爭。
“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女兒也有繼承權,那院子不可能歸你們,我們大家都有份。”陸心怡五姨不滿的說道。
“你們還有完沒完,媽才剛閉上眼睛,你們想讓她死不瞑目啊。”方麗氣的臉都青了,現在該是討論辦後事的時候,一幫子女們卻是在這裡爭吵母親留下的院子,連她這個沒脾氣的人都怒了。
“老三,你這話說的,好像就你一個是孝女,我們都是不孝子女,媽這幾年病重,也沒見你來照顧幾天,這時候道來當好人。”陸心怡的大舅媽撇著嘴譏諷道。
“你這女人怎麼說話呢,我老婆每次來看望母親的時候,不都是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給臉色看,誰願意看你那張臭臉。”陸東沅一瞪眼,當場給老婆做主。
“姓陸的,我都懶得說你,你還有臉在這跟我理論,媽前幾年得病,你家花過幾個錢,拿著兩籃子破雞蛋,幾瓶子牛奶還當寶似的。”
陸東沅脾氣爆,那受得了這樣的針對,那些年家裡的確沒錢,可他人窮誌不短,當場就要動手,被方麗死死拉住,罵了一頓。
“好了,好了,都彆吵了,大過年的,又是在醫院裡,讓人笑話,有什麼話回家再說。”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急忙開口,倒是壓住了場麵。
陸心怡的大姨立馬挺直腰板,滿意的看了眼中年男子說道:“嘉恒啊,你在縣裡有點身份,你姥姥的後事你要多多跑跑,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
“這個那是自然,隻不過現在有些麻煩,你們也知道我們方家那塊祖墳所在的山頭已經被市裡規劃開發,要從山上采礦了,最多幾個月那裡所有的墳墓都要遷移。”
眼睛中年人是陸心怡的表哥,是她大姨家的兒子,在縣裡銀行工作,也算是有出息的知識分子。
“現在市裡已經下發了文件,不允許再往山上埋葬了,姥姥的遺體可以火化,但這火化後該怎麼辦,你們這些長輩倒是需要商量一下。”
“那就在陵園買塊墓地吧,正好也可以把祖墳裡的長輩們遷移到陵園墓地,不然一動工,也是麻煩事。”陸心怡開口道。
陸心怡的話說完,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看向了她,陸心怡的五姨陰陽怪氣道:“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現在在陵園買塊墓地需要多少錢嗎?沒有十幾萬下不來,而且還需要托關係。”
“這是方家祖墳,你大舅和四舅又不願意掏錢,那這錢誰出?”陸心怡的小姨也撇嘴道。
“十幾萬,身為子女們,大家一家分攤點不就行了。”陸心怡滿臉茫然,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說出來嗎?
“那不行,我們是女兒,隻出父母的這份錢,方家祖輩修葺墳墓需要花的錢,理該方家子孫出。”陸心怡大姨說道。
幾個姐妹紛紛點頭,也都看向了陸心怡的大舅和四舅。
“讓我們出錢也行,但媽留下的那處院子拆遷後,沒有你們得份。”陸心怡大舅繃著臉說道。
“憑什麼?那院子怎麼說也有我們一份,你們有什麼資格獨吞。”
“就是,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了,這後事沒法辦。”
剛剛平靜下來的爭吵再次展開,陸心怡的舅舅和姨姨們臉紅脖子粗,都在爭取著自己的利益。
楊天聽的一臉無語,拉著陸心怡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