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道青芒從劍體上迸發而出,仿若清泉激蕩,又如清風拂麵,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殺機。
曹廣濟麵對楊雲義的時候,可不敢自恃什麼身份,先下手為強,占據先機,克敵製勝,所以清風劍出鞘的瞬息,他便出招了。
這一劍隻是緩慢刺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劍,就算是小孩子拿起一把劍,也能這樣刺出去。
但楊雲義的眼神卻是頃刻凝聚鋒芒,以他的境界修為和對劍道的領悟,自然能撲捉到這一劍的玄機,平凡一劍才絕不平凡。
因為就連楊雲義也猜不到曹廣濟下一劍會是什麼招數,他能感覺到不論自己從哪一個角度出招,都會落空。
曹廣濟這一劍看似虛招,卻虛虛實實,難以分辨,而且一旦被對方這一劍搶占了先機,曹廣濟會有連綿不絕的後招,會讓人招架不住。
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楊雲義瞬間拋開了這種念頭,雖然那樣他會做出最合適的應變,可依然落了後手,會被曹廣濟牽著鼻子走。
所以楊雲義沒有任何猶豫,碧星寶劍掀起漫天劍芒,以狂風掃落葉的氣勢衝向曹廣濟,他一劍中同樣透著萬千變化。
卻與曹廣濟的出招截然不同,大開大合,氣勢如虹,劍芒迸發出陣陣劍鳴,恐怖的劍意殺機鎖定了曹廣濟。
他要以快比快,以傷換傷,甚至是同歸於儘的打法。
曹廣濟眼裡果然露出一絲驚怒和不甘,倚天派劍法精髓講究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之間自有無儘變化,而他的清風劍又能將這些劍招發揮出最強威力,就連速度也會越來越快,讓人難以撲捉軌跡,故而才會命名為清風劍。
可楊雲義的出手打亂了他的計劃,他能隨時變化強大的殺招傷到楊雲義,可楊雲義同樣也能傷到他,這種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打法很無賴,卻也很有效。
曹廣濟自然不願意和楊雲義兩敗俱傷,所以他不得不被動防守,清風劍突然劍芒大熾,一道道劍氣光幕形成,在他麵前凝聚起一片防禦光芒。
刺耳的兵器碰撞之音響徹震天,楊雲義的碧星寶劍劍氣縱橫,瞬間崩碎了一片防禦光芒,勢如破竹的刺出,卻是被曹廣濟的清風劍阻擋。
兩人招數越來越快,一個全力攻擊,一個被動防守,兩把寶劍劍氣繚繞,劍芒紛紛崩碎,連綿不絕的劍招層出不窮,兩道身影也旋轉騰挪,一路打到樓梯口,恐怖的劍氣餘波將半個樓梯都擊碎了。
楊天等人和南宮廣博一行人也不得不退到大堂邊緣,這種強者交手,他們沒人能插得上手。
不過兩方人馬卻依舊怒目而視,戒備著對方,唯有楊天眼神緊隨著兩道激戰的身影,腦海中閃現著那精妙的劍招,暗自驚歎,這種級彆的強者對敵,對於他自然有很大好處。
他沒想到父親居然這麼強大,能一路壓製著曹廣濟打,曹廣濟幾乎是處於防守狀態,沒有太多還手之力。
此時整個大堂已經是殘破不堪,無數支柱都被劍氣轟擊的裂開了縫隙,到處是一片狼藉,楊天都擔心整棟酒店會不會塌陷下來。
“倚天派劍法也不過如此。”
打鬥中的楊雲義狂笑一聲,整個人都籠罩在劍芒中,讓人隻能看到虛影,而他的氣勢依舊在飆升,殺氣也越來越澎湃。
“楊雲義,你欺人太甚。”曹廣濟暴怒的聲音也響起,他沒有楊雲義那種瘋狂戰意,從最開始就不願意受傷,以至於以攻為守,卻是被楊雲義狂暴的攻擊給壓製住了。
到了現在,他已經沒機會化被動為主動,隻能以各種防守招式應對楊雲義勇猛的攻擊,心中憤怒不平,卻又憋屈的要吐血。
雖然隻是短暫交鋒,楊雲義已經在曹廣濟的右臂和胸口上留下了兩道劍傷,傷口並不深,但也流出了血水。
這愈發讓曹廣濟惱怒,泥人還有三把火,何況是曹廣濟這種成名強者,豈能受得了這種恥辱。
於是曹廣濟也變得瘋狂了,怒喝一聲憑著身上再次增添了兩道傷口,終於從楊雲義的壓製中掙脫了出來,開始瘋狂的反擊了起來。
看到兩大強者越戰越猛,激烈廝殺似乎要玩命,連北宮如意都有些不淡定了。
“你爸好強,也很瘋狂,不愧是父子,和你一樣。”女人臉頰微紅,用隻有楊天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嘀咕。
可能是背地裡議論公公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楊雲義的強勢和瘋狂,的確讓北宮如意很心驚。
楊天不也如此,一旦打鬥起來,簡直就變成了拚命三郎,根本不在乎受傷。
“我也沒想到他會來京城,看來今晚我的小命保住了。”
楊天咧嘴一笑,嘴上輕描淡寫,心裡卻流淌著溫暖,哪怕是和父親冰釋了前嫌,可楊雲義似乎並不會表達父愛,對楊天依舊不冷不熱,也沒說過太多溫情的話語。
但不論上次父親回楊家,霸氣的出場,以武力震懾楊家人,還是這次暗中趕來京城,都是在為自己出頭,他在用行動告訴楊天,父親在保護兒子。
楊天暗自苦笑,其實這也很正常,畢竟以前缺乏交流,而且自己都是成年人,如今也當了父親,父子倆不會相互表達情感,也沒什麼奇怪的,心裡能感受到就足夠了。
“你說爸他會喜歡我嗎?”北宮如意眼底流露出一絲小緊張,諾諾的問道。
“如果讓他知道,你為我楊家開枝散葉,也給他生了一個可愛漂亮的孫女,我估計他會很開心,他也沒有理由不認可你這個兒媳婦,不用擔心。”
楊天笑了笑,握住了北宮如意的小手,目光再次投向交鋒纏鬥的父親和曹廣濟。
噗噗兩聲悶響,打鬥中的楊雲義和曹廣濟雙雙飛身後退,楊雲義落到了楊天等人麵前,曹廣濟也退到了兩個徒兒身前。
此時的曹廣濟極為狼狽,滿頭銀發都亂了,臉色也有些蒼白,身上無數道傷口,一身青袍也染了不少血跡。
尤其是他一隻左臂,衣袖都被斬裂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看的清清楚楚,鮮血染紅了整條左臂,似乎已經被廢了。
曹廣濟滿眼怨毒的看著楊雲義,他沒想到楊雲義真敢廢掉他一隻手臂,可實力不如楊雲義,他就算心中怨恨,此時也無能為力。
楊天急忙上前打量了幾眼父親,楊雲義身上也有兩道傷口,倒是並不嚴重,隻是氣息有些紊亂。
“今天廢你一臂,以示懲戒,若是下次再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我一定要你這條老命。”楊雲義臉色冷漠,冷冷的看著曹廣濟說道。
他原本想殺掉曹廣濟,可也知道傷曹廣濟容易,要殺對方卻也要付出不少代價,楊雲義不敢在京城這種地方讓自己受重傷。
另外他也不想和倚天派徹底結下死仇,今日他已經算留情了,要是倚天派還來報複,那也怨不得他。
“我們走!”曹廣濟捂著傷臂,咬了咬牙,低沉的對徒弟說了一句,帶著兩位弟子轉身離去。
南宮廣博和江子奇也突然有些不安,連曹廣濟都敗了,他們今晚不但殺不了楊天,把自己也落入了險境中。
以楊雲義的強勢和實力,他絕不會輕易放自己等人離開。
可南宮廣博和江子奇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神色故作鎮定的看著楊家父子。
楊雲義掃了眼楊天點頭道:“這些人,是殺掉還是放掉,你自己決定,隻需記住,楊家人不惹事,卻也不怕事。”
“楊雲義,你不能殺我們,你殺了我們,四大家族的怒火,你們楊家承受不起。”南宮廣博急切的說道。
“你沒資格和我說話,我也不會殺你,你還不配死在我手上。”楊雲義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論是話語還是眼神都極為藐視。
南宮廣博臉色頓時僵硬,更是青紅不接,他是南宮家族的二爺,楊雲義是楊家二爺,什麼時候,自己居然沒有和楊雲義說話的資格了,這是赤果果的藐視啊。
楊天也哼哼一笑,帶著血衣眾人和北宮如意走向南宮廣博等人,不論是羅漢等神武堂的高手,還是南宮家族的高手,以及江家高手,都神色戒備的將南宮廣博和江子奇護在了身後。
“每人自斷一臂,我放你們離開,不然,你們就全部死在這裡。”楊天掃了一眼所有人,目光冷厲而凶狠的說道。
“楊天,你彆忘了這裡是京城,你讓我江子奇自斷一臂,你就不怕江家不惜一切代價報複你。”江子奇怒聲道。
“廢話真多,你們都要殺我,憑什麼我就不能要你們自斷一臂,如果你不動手,那我自己來動手。”
楊天冷笑一聲,身形瞬間跨出,真氣之劍掀起一道藍色劍芒,伴隨著兩聲慘叫,兩條手臂飛了出去。
神武堂第四將軍風雲以及護在江子奇麵前的那名叫雲華的女子,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楊天斬斷了各自的右臂,猩紅的血水噴濺,噴了江子奇一臉。
“楊天,你敢傷我的人。”江子奇氣的怒喝一聲,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急忙扶住了叫雲華的女子。
“這隻是開始,雲鳳姐,動手,誰敢反抗,就地擊殺。”楊天冷笑一聲,劍氣連連斬出,一條條手臂帶血飛起。
孫雲鳳和血衣眾人也紛紛衝了上來,一把把血色唐刀掄起,刀芒乍現,同樣砍下了一條條手臂。
而被砍的不論是先天高手,還是先天大成強者,都沒有一個人敢反抗,因為楊雲義冷冷的盯著他們。
斷去一臂總比丟了性命強,他們要是敢反抗,楊雲義絕對會出手擊殺他們。
頃刻間,滿地血水淋漓,一條條不同的手臂墜落在地板上,一個個被砍掉手臂之手,都痛苦的捂著光禿禿的臂膀,痛的滿臉冷汗。
幸好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都能迅速封閉穴位止血,可斷臂之痛,依舊不是任何人能忍受得住。
眼看楊天揮出一劍就要斬斷江子奇手臂的時候,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楊家小子,做人留一線吧。”
隨著話音,一道身影已經落在了江子奇麵前,這是一個身材並不高大,卻也容貌不凡的老者,他輕輕一揮手,就震散了楊天落下的真氣之劍。
隨後,這老者看了眼楊雲義,微微點頭,身形一閃便將江子奇帶著消失了身影,隻有那搖晃的酒店玻璃門,這時才再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