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將錯就錯，世間之事，大抵如此。
鬼族少年們，已經對自己的族長表現出了殺心，露出了獠牙，那麼老太太繼續活在部族之內，顯然是無法叫鬼族少年們安心的。
所以她必須要死，無論這事情誰對誰錯，她都要死。
這個世界上本無對錯，符合大部人利益的事情，便是對，反之那就是錯的，你對也是錯。
王歡叫老太太隨行，意思就是要救她一命。
隻要將王歡四個煞星送出這大沼澤，老太太大可以去其他的鬼族兩部生活，再不用回這牛角部來。
活命問題還是不大，古泰嵐也是一樣。
這，也是王歡能夠幫到他們最大的忙，展現的最大慈悲。
然而這個老太太顯然是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可還不肯離開，就願意留下來等死嗎？
隻要王歡四人一走，她必被族內少年們擊殺。
老太太歎息道：“我已經太老太老了，老身活到今年，已然是180歲之身，算是活得太久太久了，便是死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隻有180歲？”這一次輪到王歡愕然了。
化神期的修士，正常情況下，應該有500歲壽元，怎麼這老太太180就如此衰老，隨時要死的樣子？
老族長也是一愣：“怎麼？人有百年壽元，這不是天經地義的？老身180歲高齡，難道還算短？”
王歡噎住了。
難道說，鬼族的壽命就是這麼短暫的？
不不不，從魁星悅那邊看，鬼族的壽元不說比人類長吧，但也和人類相差不多才是。
王歡眯縫起眼睛，伸手按住老太太肩膀：“不要動，我來看一看。”
接著，鴻蒙氣探入，開始檢查。
不查不要緊，一查嚇一跳，毒沼南國環境惡劣，空氣之中充斥滿了劇烈的毒素。
就算是鬼族在此間生存了無數代人，但對於毒素也還沒有完全免疫，終究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毒素會潛移默化的破壞他們的身體機能，尤其是肺部和腎臟，衰老的速度明顯比外界的人快上不少。
這，大約就是鬼族不能長壽的主要原因。
難怪，難怪毒沼南國內，實力達到渡劫期以上的鬼族強者都很少，實在是壽命有限。
王歡鬆手，歎息一聲：“那，也好，你願意留，便留下來吧。”
他看出來了，這老太太確實已經油儘燈枯，就算是他們四人沒來，她大約也活不過今年去。
如今又被厲空的威壓壓製得吐血內傷，如今的老嫗，就算是最樂觀的估算，最多也隻剩下一周左右的壽命了。
所以她求死，哎，也就求死吧。
老嫗微微點頭：“你能理解就好，我還要用自己最後的時間，教導這些孩子們一些必要的知識，不然，全族成年人都死絕，他們未來也難在這大沼澤內生存下去。”
王歡歎息不語。
正這會，一群鬼族少年們肩擔手扛的提來不少粗布包裹，一個個都沉甸甸的很是瓷實的模樣。
這，大約就是他們儲備的糧食。
趙寧沁給武苑丟一個眼色，武苑立刻上前，伸一隻手輕鬆的從一個鬼族少女手中提了個麻袋包裹。
打開來一看，裡麵灑出不少灰黑色的粗糲顆粒來。
“這是什麼？”趙寧沁一見便皺眉了。
那鬼族少女顫聲道：“大，大人，這便是我們儲備的糧食……”
“糧食？”趙寧沁伸手抓了一把顆粒，拿在手中揉搓幾下，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如此粗糙，當真可以入口？你吃一個我看！”趙寧沁不講道理，直接對武苑下令。
武苑便一把將那可憐少女抓住，一手粗糙的顆粒就要朝她嘴巴中塞。
少女驚恐掙紮：“不，不能這麼吃！這麼吃有毒，要烹飪好才成~~啊，彆塞，啊啊~~！”
她雖然掙紮，還是被塞了個滿嘴。
少女駭得一張小臉兒煞白，一最的穀物，腮幫子都鼓脹了起來，瞧著猶如一隻倉鼠一般好玩。
然而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那少女咬住一嘴的顆粒，不敢吐出來，也不敢吞咽下肚，眼淚汪汪可憐無比。
她周圍的同伴，沒一個敢站出來替她說上一句話的。
武苑道：“吞下去，給大尊看看。”
少女嘴巴被塞滿，不能出聲，隻是無聲的搖頭，表情可憐無比，充滿哀求。
王歡實在是看不下去，走過來對少女伸手：“吐出來。”
那少女趕緊把嘴巴中含著的糧食給吐出來，王歡一看，這東西很容易融於人的唾液之中。
如今吐出來的玩意兒，已經成了一種糊糊的形態，看著惡心無比。
但是惡心還在其次，關鍵是這玩意兒王歡隻拿手掌皮膚接觸，已經可以看到他的手心肉眼可見的開始發黑了。
真的有毒，而且是劇毒~！
少女麵色也開始發黑，不過鬼族本就皮膚黝黑，即便是臉色發黑也不是那麼明顯。
王歡回頭就給少女肚子上塞了一拳頭，少女慘叫一聲，抱住小腹就蹲在了地上，開始大口的嘔吐。
最後吐得黃水兒都出來了，涕淚橫流，表情痛苦無比。
然而她麵上的詭異黑色，也一並退去。
趙寧沁道：“你小子倒是知道憐香惜玉，給她催吐，這是在救人麼？”
王歡道：“也不用弄死她吧？”
說著，他伸手一提，已經將那小姑娘給提了起來，少女還佝僂著身子站不直，疼得厲害，但是毒卻已經解了。
也知道王歡雖然粗暴，但確實是在拯救自己，於是也沒掙紮。
王歡衝她道：“這玩意兒如此劇毒，怎麼能吃？”
少女抹抹一臉的鼻涕和眼淚，不抹還好，這一抹頓時來了個滿臉花。
王歡看得不忍，伸手掏了個手絹給她擦了擦臉，臉頰抹完，那手絹也就要不得了。
少女吭哧哽咽道：“這東西本就是大沼澤內生長的植物，我們叫它澤果的，其根和莖可以食用，不過有劇毒，需要反複熬煮才能消除毒素。”
反複熬煮……也就是說，高溫對於這種毒素有奇效？
王歡琢磨著，手掌上真源釋放，摩擦空氣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