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姑說得輕描淡寫,秦逍卻根本不相信,隻是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濫殺無辜了?”
“她很無辜嗎?”
“小師姑,你是不是吃醋了?”秦逍上下打量小師姑幾眼,道:“你覺得她和我有交情,所以心中吃醋了?”
小師姑怪笑道:“吃醋?哈哈,年輕人,你太自以為是了。我為了你吃醋?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那就好,那就好。”秦逍如釋重負道:“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不許我和彆的女人有瓜葛。要真是被你看上,我死的心都有了。”
小師姑豎起柳眉,惱道:“你說什麼?我哪裡不好?臭小子,你給老娘說清楚,我是長得沒彆人好看,還是性格不夠溫柔?怎麼我瞧上你,你就有死的心?”
秦逍嗬嗬一笑,並不解釋。
“賊眉鼠眼總是在我身上打量,總偷看我胸脯,你當我不知道呢?還說看不上我,呸!”小師姑白了他一眼,她睡了一覺之後,氣色恢複不少,肌膚帶著光澤,嬌豔非常,自有一股天然的誘人風韻。
秦逍老臉一紅,急忙轉變話題道:“師傅既然和那夥人聯手,那夥人過河拆橋又是什麼意思?為何說劍穀被當成工具?”
“那夥人和劍穀一開始卻是都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引誘魏無涯出宮,爾後控製妖後。”小師姑道:“可是控製妖後之後,劍穀和他們的目的就可能不同,甚至會起衝突。”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和師傅達成協議的應該就是東極天齋這夥人。雙方聯手,控製了內宮,師傅要誅殺妖後,但東極天齋的人卻可能要將皇帝作為工具,挾天子令天下,所以雙方自然就會起衝突。”
“但不久前我並不知道幕後勢力是東極天齋。”小師姑道:“我本是想儘快趕回京都,見到大師兄後,無論如何也要問明真相,同事提醒他要戒備那夥人。可是我回到京都,按照接近據點,才發現之前在京都的藏身之處已經出了變故。據點裡有人埋伏,帶隊的正是金烏,如果我不是長了個心眼,必然落入他們的陷阱。”
秦逍知道當時的情況必定是凶險至極,小師姑說起來卻是輕描淡寫,暗想小師姑平常看起來灑脫不羈不著調,但真要辦事的時候,其實也很是謹慎小心。
“自那以後,你就沒有見到師傅?”
“不但是你師父,劍穀其他人也都徹底消失。”小師姑神情凝重,低聲道:“那幫人知道我與你師父兵分兩路,前去截殺夏侯元稹,所以埋伏在據點,那是等著我們回來之後動手。不過他們等了好幾天,也許是猜到我已經發現不對勁,就撤走了埋伏。等他們全都撤離之後,我才進去查找線索,裡麵的一切線索都被天齋的人清理乾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秦逍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才問道:“所以你覺得師傅已經遭遇不測?”
“如果天齋的人和你師傅達成協議,控製內宮後,會將妖後交給你師父,但卻言而無信,你師父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小師姑漂亮的臉上布滿寒意,低聲道:“天齋從一開始就可能做好了準備,等到達成目的之後,立刻反目成仇,他們知道你師父和劍穀事後會成為對手,乾脆就開始對劍穀門徒下狠手。”
秦逍道:“東極天齋的主子是道尊,他是大宗師,所以天齋並不害怕與劍穀翻臉。”想了一想,搖頭道:“不對,還是不對!”
“什麼不對?”
“小師姑,你剛才說過,王母會背後,很可能是受到東極天齋的控製,既然如此,合東極天齋與王母會之力,足以實施他們的計劃,為何他們還要劍穀參與其中?”秦逍皺眉道:“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強,他們明知道事成之後會與劍穀起衝突,為何還要讓劍穀卷進來?東極天齋確實有大宗師,但劍穀是劍宗聖地,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誰能保證劍穀不會再出一位大宗師,天齋為何非要與劍穀結怨?”
小師姑也是蹙眉想了想,才搖頭道:“我也難以明白其中的蹊蹺。也許.....一開始他們覺得有劍穀相助,計劃會更有把握。”
“也許有這個緣故。”秦逍道:“不過我覺著這個理由還是有些牽強。小師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澹台懸夜暗中與東極天齋有勾結,而且這次行動,東極天齋應該是傾巢而出,加上澹台懸夜作為內應,這才完全控製了皇城。反觀劍穀這邊,劍穀六絕之中,隻有你和師傅兩人前來京都,另有十幾名劍穀弟子,而且你還沒有直接參與到宮中之變,隻是在計劃成功後被派去截殺夏侯元稹。恕我直言,除了師傅在杭州刺殺夏侯寧,引出了魏無涯,此後我並沒有發現劍穀對接下來的計劃起到太大作用。”
小師姑不悅道:“誰說劍穀作用不大?沒有劍穀引魏無涯離宮,他們又怎能入宮挾持妖後?”
“是是是,是我失言。”秦逍忙道:“可是你想想,師傅刺殺夏侯寧,那是在王母會失利的情況下,師傅臨時想出的辦法,連你們自己都沒有把握能以這樣的辦法引誘魏無涯離宮。”想了一下,才道:“小師姑,師傅與天齋結盟,你之前一無所知,雙方達成怎樣的條件,連你也不知道,這處處透著蹊蹺。是了,你們對東極天齋到底有多了解?”
小師姑道:“道尊二十多年前就已經修成了大宗師境,他一手創立了東極天齋,道館設在蓬萊島。鼎盛之時,有天齋九壇之說,意思是在沿海一帶,除了蓬萊島的總壇,另有八座道觀作為分壇。道尊修成大宗師之後,東極天齋立時成為中原武林首屈一指的勢力,各大門派對天齋都是敬畏有加。”說到這裡,思索了一下,才道:“可是在妖後登基之後,天齋卻忽然撤了八處分壇,此後窩在蓬萊島上,銷聲匿跡,門下弟子多年來竟然再沒有在江湖露麵,這也成為江湖一大奇聞。”
“也就是說,這十八年來,東極天齋在江湖上並無動作?”秦逍皺眉道。
小師姑微點螓首,似乎是坐的太久,換了個姿勢,繼續道:“當年有多威風,這之後就有多低調,搞得江湖上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本來以東極天齋的勢頭,要成為武林盟主並非難事,那時候其實已經有許多門派臣服在天齋腳下,所以他們突然退出-中原,全都撤離到蓬萊島上,著實讓人感到吃驚。這十幾年來,天齋弟子很少在江湖露麵,而江湖中人也沒有膽量跑到蓬萊島去打聽消息,所以大家都知道這江湖上還有個東極天齋,但它卻又似乎根本不存在。”
“十八年前.....!”秦逍靠在書架上,微仰著頭,盯著屋頂,喃喃道:“東極天齋.....大宗師......劍穀......!”閉上眼睛,沉默好一陣子,身體陡然一震,坐直身子,直直盯著小師姑,也沒有說話。
小師姑被他這個動作嚇了一跳,抬起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臭小子,怎麼了?發癡了?”
“小師姑,你之前說,劍神當年在京都被害,大天師袁鳳鏡和魏無涯都參與其中,可是即使這兩人聯手,以當時的實力,也不是劍神的敵手。”秦逍看著小師姑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有沒有可能,當年謀害劍神,東極天齋的道尊也參與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