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這邊確實是偏僻之所,此後就一直無人過來打擾。
窗外也漸漸泛白,秦逍知道已經到了晨曦時分,天亮之後,那就更不好行動。
他丟下話給紅葉,要晚上在原地方見麵,知道紅葉肯定是聽得懂。
晚上幾大高手在那裡一陣拚鬥,其實那處也算是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事後天齋之人肯定不會想到秦逍還會去而複返。
最要緊的是,那處是前往珠鏡殿的道路,隻有到了那裡,秦逍才能想起前往珠鏡殿的道路。
他躲避在這書庫,根本不知道書庫往珠鏡殿的道路該如何走,唯一的辦法,也隻能回到那處,在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前往珠鏡殿。
書庫之內靜悄悄一片,秦逍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幅卷軸,卷軸封口處是用臘泥封印,卻見到從上到下寫著一行小字。
延康九年七月初八敕封詔!
秦逍一怔。
延康?
他立刻想到,延康乃是當今聖人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年號。
如今是天聖七年,這是七年前聖人改年號為天聖,在此之前,一直用的是延康年號,而且延康年後使用了十一年。
這上麵的日期,往回推算,那已經是九年前了。
如果判斷沒有錯誤,那麼這幅卷軸是在九年前封存在此。
秦逍略感詫異,昨晚他潛入此處,隻以為這是皇家書庫所在,這時候已經是晨曦時分,屋內的光線明亮了不少,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得更是清楚,站起身來,環顧一圈,這時候才發現,這些書架之上,雖然也有少量書籍,但幾乎全都是與自己手中一樣的卷軸。
秦逍繞著書架緩步而行,更是看明白,書架上的卷軸擺放的整整齊齊,不但每一份卷軸有編號,便是書架也都有編號。
他方才靠坐的書架,掛著木牌,上麵雕刻著一行大字,乃是【延康九年檔】。
陡然間,秦逍明白什麼,猶豫一下,終是將手中的卷軸拆開,外皮褪去,裡麵果真是一道黃色卷軸,打開來看,正是一道聖旨。
秦逍心下愕然。
這道聖旨裡麵的內容倒是稀鬆平常,乃是下旨在荊州修渠,調派工部的官員前往實地勘測。
不過秦逍心頭之震驚,卻是自己誤打誤撞,竟然闖入了這樣一座諭旨庫。
毫無疑問,聖人頒下的旨意,卻都存在兩份,一份是頒給臣下,而另一份則是收錄存檔,兩份聖旨的內容,必然是一模一樣。
他不由向後退了幾步,抬眼望去,這屋裡共有九排書架,自右至左,正是從延康元年到延康九年的存檔。
他知道延康九年之後的存檔,應該也在這古樓之中,不過是在另一間屋內。
這間屋內是聖人登基前九年頒下的旨意,聖旨浩如煙海,但從這裡卻完全可以了解到聖人是如何治理天下。
他將手中的聖旨卷好,放回原處,快步走到延康元年的書架處,到得儘頭,找到了聖人登基之後頒下的第一道旨意。
他對這道旨意的內容著實好奇,畢竟初登大寶,這第一道旨意會是什麼內容,著實讓人好奇。
打開來看,才發現這第一道旨意乃是追譽先皇帝的詔書,其中自然是對先皇帝一番歌功頌德,而且追譽為聖武孝德皇帝,又言受德宗皇帝遺詔,大唐皇後承襲帝位,定年號為延康,恩澤天下。
這道旨意也沒什麼特彆之處,不過按照時間來算,當今聖人登基之時,自己尚不到一歲,不過八九個月而已。
鐘老頭臨終之前,對秦逍多有囑咐,除了讓他前往龜城謀生,而且再三囑咐,不可將自己的真實生辰告知第三個人,而是故意將自己的年紀說小了十個月,雖然秦逍不知道鐘老頭為何如此安排,但鐘老頭既然有這樣的囑咐,他也不敢違抗,是以直到今日,外人都隻知道他是八月生人,隻有他自己清楚生辰是在十月。
卻也正因如此,當初在海上被蘇寶瓶一語道破自己的真實生辰,著實讓秦逍大吃一驚。
若論起真實年紀,秦逍的虛歲已經是十九,而聖人登基也是進入了第十八個年頭。
他收起聖旨,放回原處,伸手便要去拿第二道旨意,卻聽得“哢嚓”一聲輕響,正是從窗戶那邊傳過來,秦逍立時閃身躲在書架後麵,從縫隙中望過去,隻見到那窗戶已經被推開,一道人影飄然入屋,轉身便將窗戶關上。
秦逍見得來人一身宮女裝束,熟悉無比,歡喜道:“小師姑!”從書架後麵出來,迎了上去,這時候都忘記自己被紅葉易容改裝,並非真實麵容。
來者正是小師姑。
或許是宮裡確實沒有像她這般火爆身材的宮女,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宮裙,這身宮裙穿在小師姑的身上,腰肢倒是無礙,但胸脯卻是緊繃無比,這不但壓抑了小師姑的天賦,而且讓胸口衣襟似乎隨時都會被撐裂開來。
小師姑口鼻蒙著黑巾,不過那雙美麗的眼睛確實嬌豔無比,宛若明珠一般。
見得秦逍迎上去,小師姑卻是十分警覺,上下打量了秦逍一番,才試探問道:“你.....你是小師侄?”
秦逍這才想起自己改頭換麵,低聲道:“是我,我易容改裝了。”
“那你說,我有什麼長處?”小師姑立刻問道:“如果說不出我的優點,定然是假的。”
秦逍歎了口氣,道:“還能有什麼長處?除了胸脯大一些,屁股圓一些,也就時常喝得爛醉如泥,醒來之後騙些銀子去賭場濫賭了。”
“假的!”小師姑毫不猶豫道:“你不是小師侄。”身形如魅,欺身向秦逍飄過來。
秦逍心知她已經認出,也不動彈,小師姑飄到秦逍麵前,手臂一舒,已經勾住秦逍的脖子,將他抱入懷中,輕笑道:“臭小子,你敢如此評價師姑,簡直是大逆不道。”
秦逍倒是沒有想到小師姑竟然如此豪放,一時被她抱進懷中,周身溫軟一片,特彆是半張臉,被小師姑的那般一帶過去,已經貼在了腴沃豐軟的胸脯上,那種感覺宛若身處雲端,不但彈軟無匹,而且香氣撲鼻。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秦逍忍不住故意蹭了蹭,香軟腴沃,讚歎道:“小師姑,幾日不見,你又大有長進了。”
小師姑咯咯一笑,這才將他推開,秦逍有些依依不舍,小師姑已經撤下黑巾,顯出那張千嬌百媚的豔麗麵龐,嗔道:“小師侄,你又占人家便宜了,舒不舒服?這是給你的獎賞,算你還有良心,見到小師姑遇險,敢挺身而出,看來還沒有忘記小師姑對你的照顧。”
秦逍道:“我要是不出手,你能打得過那三隻鳥?就這麼點獎賞?”
“你想怎樣?”小師姑雙臂環抱,故作遮掩之態,隻是她這個動作,卻更是將本將腴沃無匹的胸脯擠成一片,豐腴如山,咬了一下嘴唇,怯生生道:“你....你總不能趁人之危,要.....要人家以身相許吧?”
若是一般的男人,見得這絕世尤物如此楚楚可憐模樣,定然是心神蕩漾,恨不得立時撲上去,但秦逍太了解這個小師姑,她故作浪-態可以,可是你若信以為真,去想占她便宜,那頂是沒有好果子吃。
“少來這套。”秦逍翻了個白眼,“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小師姑聞言,抬手捂嘴,咯咯一笑,這才扭著腰肢走到秦逍邊上,抬手拍了拍秦逍肩頭,道:“我也不確定你在這裡,不過這座樓算是比較偏僻,平時來人很少,我估摸著你可能現在這裡暫避,所以過來探探。看來還是你小師姑了解你,知道你會躲在哪裡。”環顧一圈,奇道:“這不是書庫嗎?怎地都是卷軸,小師侄,這是什麼地方?”
“你問我?”秦逍道:“你沒來過?”
“來過啊。”小師姑道:“隻是沒進這間屋,去了另外幾間屋裡,都是藏書。本來我還以為在這書庫裡有什麼高深莫測的武功秘籍,找了兩個晚上,都是一些之乎者也的狗屁東西,實在無聊。”
秦逍見得小師姑雖然依舊明豔動人,那浮凸若現的腴美身段依然讓人遐想,但她臉上頗有憔悴之色,遠不如自己在關外見到時候那樣精神,雖說身材依舊火辣,但臉頰分明瘦削了不少,心知如果不是心中有事,以小師姑灑脫不羈的性格,絕不會如此憔悴,心生憐愛,柔聲道:“小師姑,你怎麼在宮裡?你來這裡多久了?”
小師姑這才扭轉身,雖然秦逍的臉龐讓小師姑感覺很陌生,但小師姑對那雙眼睛卻是十分熟悉,而且此刻也能清晰看到秦逍眼中的關切和柔情,小師姑心下一暖,輕笑道:“我都已經在這裡半個多月了。”抬起手臂,聞了聞自己的宮裙,蹙眉道:“臭死了,這身裙子穿了大半個月,我都忘記換了,小師侄,你剛才是不是聞到臭味了?”
“沒有。”秦逍其實也看出這宮裙有些邋遢,不過小師姑素來不修邊幅,若是乾乾淨淨,反倒會讓秦逍感覺不對勁,隻是小師姑半個月沒有換衣衫,這當然不是無衫可換,以她的身上,要在宮裡找一套宮裙易如反掌,一切隻能證明小師姑的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都忘記換一身衣衫,故意笑道:“師姑身上香噴噴的,讓人聞之難忘。”
小師姑咯咯一笑,抬手輕拍了秦逍的臉頰一下,道:“小東西比以前會說話了。”卻是打了個哈欠,道:“不行了,不行了,小師侄,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再不睡可要死了。來,給我做個枕頭,我眯一會兒就好。”
秦逍一怔,卻見小師姑做了個手勢,秦逍自然明白,靠著書架坐下,兩腿伸直,小師姑也不廢話,席地側躺下,頭枕在秦逍的大腿上,身體蜷縮起來,還沒等秦逍說什麼,隻片刻間,呼嚕聲竟然響起,小師姑竟是真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