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刺史府。
錢光涵僅僅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已經將蘇州掌控在手中。
對他來說,控製蘇州最重要的兩件武器,一是兵,二是銀子。
有兵在手,從蘇州搜刮銀子輕而易舉,而有了銀子在手,讓兵馬聽從號令也不是難事。
控製蘇州之後,錢光涵直接進入了刺史府,將刺史府作為各項命令發布的中心。
“太爺,蘇州十三家有頭有臉的世族,已經在效忠書上按了手印。”衛泰然麵帶微笑,向錢光涵彙報道:“到現在為止,他們加起來已經捐獻了七十三萬兩現銀,此外還捐獻了兩萬石糧食,銀子和糧食都已經入庫。此外孫家還有兩千石糧食今日會抵達蘇州碼頭,孫家也主動將那兩千石糧食捐獻出來,屬下已經派人去了碼頭,等糧食一到,直接運入倉庫中。”
蘇州這十三家自然不再江南七姓之列,卻也都是蘇州有頭有臉的家族。
錢光涵自然清楚,要控製蘇州,首先便要將這十三家控製住,所以下了帖子,邀請十三家的族長議事。
錢光涵並不出麵,而是由衛泰然出麵接待。
如果說蘇州的普通百姓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蘇州十三家卻已經敏銳地捕捉到風雲驟變,如果隻是麵對衛泰然,他們或許還敢據理力爭,但麵對著全副武裝的兵馬,他們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捐銀子保平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建德,你那邊情況如何?”錢光涵對蘇州十三家的配合很滿意,麵帶微笑,看向衛泰然下首的粗壯漢子。
“屬下召集了蘇州城內打小幫會的頭目,按照太爺的吩咐,每人先給了一千兩銀子。”粗壯大漢拱手道:“昨天晚上,各幫會的會眾都已經聚集起來,一共是兩千三百多人,他們已經立誓,誓死追隨太爺。”
錢光涵滿意笑道:“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除了你杜建德,一般人還壓服不住。建德,這兩千號人,就交給你來統帥,歸庭已經帶人去取兵器,最遲今晚,兵器就會送入城中,到時候你去找歸庭,給他們配上兵器。你杜老大在蘇州黑道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由你統領他們,萬無一失。”
“屬下遵令。”杜建德拱手道:“太爺,這夥人如何安置?”
“將這些人布置在蘇州城四門。”袁長齡忽然道:“太爺,不可讓這些人負責城中的治安,他們在幫會養成了欺淩弱小的習慣,如果讓他們負責巡城,必然會有很多百姓遭殃,這種時候,城內不可亂起來,更不能讓城中百姓生出怨氣,否則對我們很是不利。”
“長齡所言極是。”錢光涵點頭道:“建德,領到兵器之後,你就分派這些人去把守城門。”
杜建德拱手道:“遵令。”
“太爺,眼下已經有兩名星將入城,帶來了四千多會眾。”袁長齡道:“到明天晚上,其他幾名星將也都會按時抵達,到時候入城的會眾超過萬人。”頓了頓,才輕聲道:“卻不知將軍何時能夠抵達?”
錢光涵道:“將軍運籌帷幄,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都不必擔心。”
“太爺,隨著各隊人馬陸續抵達蘇州,三天之內,蘇州這邊的兵馬就有將近兩萬之眾。”衛泰然正色道:“我們都沒有統領兵馬的經驗,劉宏巨目前還在追拿麝月,如果將軍不能及時抵達,這麼多兵馬入城,到時候難免會出現不少麻煩。”
錢光涵微微點頭,臉色凝重起來,問道:“不是說已經發現了麝月的蹤跡,劉宏巨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麝月並非隻是和秦逍兩人在一起。”衛泰然道:“他們在蘇州城內還有其他人手接應,已經查明,他們是扮作商隊離開蘇州城,出城之後,一路南行。途中,參水猿手下的人剛好撞見他們,不過麝月手下那幫人身手不弱,參水猿手下那乾人不是敵手,被他們逃脫。得到消息之後,劉宏巨親自趕到了現場,查清楚那隊人馬已經折向西邊,順著太湖南岸逃竄,不出意料的話,他們應該是想逃往江淮,借道江淮北上。”
“隻要他們出了蘇州,事情就很麻煩。”錢光涵皺起眉頭:“劉宏巨帶的都是騎兵,難道還沒有追上他們?”
衛泰然道:“太爺不必擔心。去往江淮的道路要翻山越嶺,道路難行,而且已經給柳土獐去了書信,他的人馬暫時不必前來蘇州,在去往江淮的道路上埋伏攔截,西行的道路,寸步難行。劉宏巨還帶著兩百騎兵在後追趕,麝月插翅也難飛。”
前有埋伏,後有追兵,確實是插翅難飛。
錢光涵的臉色好看了些,這才道:“泰然,你這邊還要抓緊時間,將蘇州境內各處的糧草儘快收集起來,做好充足準備。目前蘇州的糧食雖然還算充沛,但是為防萬一,還是多多益善。”
衛泰然點頭道:“屬下已經在做了。此外屬下已經派人將蘇州的工匠全都聚集起來,加緊打造更多的兵器。”
“不錯。”錢光涵含笑道:“有泰然處理這些事,老夫可以高枕無憂。”抬手撫須,目光深邃:“現在隻等劉宏巨將麝月帶回來,便可以豎起旗幟了。”
劉宏巨當然知道錢光涵對他寄以厚望。
查明那支隊伍折向江淮方向,劉宏巨帶著蘇州營兩百名精銳騎兵一路追趕,可是追了整整一天,卻始終不見那支隊伍的蹤跡。
他知道那支隊伍絕不可能走大道,所以沿途訊問經過百姓,此外更是派出二十多名騎兵當做斥候,分成十幾隊,兩人一隊,就像一張網向前兜過去。
此刻劉宏巨的隊伍停在太湖邊上的一處村子裡,派了人去村裡打聽詢問,很快派去的兵士回來稟報:“大人,村裡人說,半個時辰前,看到一隊人在村後停了一下,卻沒有進村,沒過多久就騎馬過去,有五六匹馬,其中一匹馬上坐著兩個人,背著個女人在上麵。”
劉宏巨二話不說,翻身上馬,飛馬到了村後的一條道路上,下了馬來,蹲下身子看著地麵,地麵還有留下來的馬蹄印,他抬起頭,望向前方,冷笑道:“看你們能往哪裡走。”上了馬,一揮手,騎兵們呼啦啦地跟在劉宏巨身後,向前方追過去。
知道目標就在前方,劉宏巨馬不停蹄,騎兵們也是如狼似虎。
追出幾十裡地,就聽邊上一人道:“大人,前麵就是他們。”抬手向前指。
此時許多騎兵都看見,前方不遠處,數騎正在策馬狂奔,劉宏巨馬不停蹄,抬起手,做了個手勢,騎兵們立刻散開陣型,就像獵狗追趕獵物一般,騎兵們都發出呼喝之聲,舉起手臂,馬刀旋動,發出震耳聲音。
前麵策馬狂奔的正是顧白衣一行人。
聽到後麵傳來呼喝聲,顧白衣神色鎮定,並沒有絲毫慌亂,倒是坐在陳芝泰身後的魚玄舞花容失色,死死拽住陳芝泰的衣襟,驚聲道:“他們.....他們追來了。”
陳芝泰聽到後麵轟隆隆聲音,心下也是發毛,但此時此刻,自然不能在魚玄舞麵前表現出害怕,大聲道:“夫人放心,有我在,定保你安然無恙。”卻向前叫道:“顧大人,他們追來了,怎麼辦?”
顧白衣並沒有領會,卻是策馬向湖邊靠近。
太湖方圓千裡,這邊屬於太湖南岸,茂密的蘆葦生在湖邊,遮擋了太湖的湖邊風景。
蔓延十幾裡地的蘆葦就像生長在湖邊的樹林一般。
劉宏巨麾下已經有騎兵越過顧白衣,形成半月形狀,顧白衣終於放緩馬速,隻是頃刻間,騎兵們已經將顧白衣等人唯獨在湖岸邊。
顧白衣等人後麵就是太湖,卻已經是無路可走。
劉宏巨催馬上前,掃了幾騎一眼,卻是皺起眉頭。
因為他並沒有看到秦逍。
顧白衣依然是淡定自若,看著劉宏巨,陳芝泰已經從腰間拿出斧子,麵對如狼似虎的騎兵們,心中卻是發毛。
劉宏巨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陳芝泰這邊,瞧見陳芝泰身後魚玄舞的身影,因為陳芝泰身形粗壯,一時間也看不清楚魚玄舞麵孔,冷聲道:“公主殿下,請跟我們回蘇州城。”
陳芝泰忍不住道:“誰是公主?公主在哪裡?”
劉宏巨臉色一沉,冷聲道:“你身後是誰?”
“這.....這是汪夫人,不是公主。”陳芝泰道:“公主怎會跟我們在一起?”
劉宏巨臉色更是冷峻,抬起手,往下一揮,身後便有騎兵準備衝過來,卻聽得顧白衣淡淡道:“你就是杭州營統領劉宏巨?”
劉宏巨目光移到顧白衣臉上,冷笑道:“不錯,你是什麼人?”
“你背叛了朝廷?”顧白衣神色鎮定,但目光如刀:“你可知道謀反該當何罪?”
劉宏巨哈哈一笑,道:“你是向老子問罪?”
“我隻是想讓你明白,你為何會死在這裡。”顧白衣平靜道:“你勾結王母會,背叛朝廷,謀害公主,自然是該死!”聲音陡然一沉:“可有人能殺他?”
“我來殺他!”在顧白衣身後的蘆葦叢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也就在此時,蘆葦叢中陡然一支利箭暴射而出,刺破空氣,又急又快,直取劉宏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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