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麵具人悍不畏死,那聖女卻是惶恐無比,急道:“不要殺,不要殺,求求你們了。”
秦逍冷冷道:“不殺他也可以,可是你們要從實交代。”
“好,隻要你不殺他,我.....我都可以告訴你們。”聖女顯然是亂了陣腳,有些手足無措。
秦逍心裡倒是有些奇怪。
這聖女蠱惑百姓,秦逍本以為她定是一位心機深沉之輩,可是遇到凶險便慌了手腳,完全沒有獨當一麵的成熟,有些詫異,卻還是道:“你老實交代,我們自然不會殺他。”
黑袍麵具人卻忽然歎了口氣,道:“罷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就是。你們也不要和她為難,讓她走就是。”
“你倒是好打算。”宇文承朝冷笑道:“你存了必死之心,卻想保全她,她前腳一走,我們再問你,你還是什麼都不會說。”
麵具人睜開眼睛,滿是怒色,隻是冷哼一聲。
“你把麵罩取下來。”宇文承朝看向聖女:“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聖女倒沒有絲毫的猶豫,急忙摘下了麵罩來。
麵罩取下,宇文承朝和秦逍都是一怔。
隻見麵罩下卻是一張極為青澀的臉龐,肌膚粉嫩,雙眼若月,瓊鼻櫻唇,樣貌極為清秀,最多也就十七八歲年紀。
隻是這張清秀動人的俏臉,此刻卻滿是惶恐。
“小姑娘,你被他騙了,還要維護他?”宇文承朝反應過來,道:“他讓你扮作聖女,是要欺騙百姓,榨取百姓的錢財,你怎能和他們這群邪教要人為伍?”
聖女清秀可人,宇文承朝很難想象這樣美麗的姑娘會謀害百姓,立時斷定這姑娘一定是被麵具人所蠱惑。
“他不是壞人。”聖女急忙道:“他.....他也不害人的。”
“你這就是睜眼說瞎話了。”秦逍從地上黑袍人的咽喉處收回刀,這幾名黑袍人武功稀鬆平常,不堪一擊,秦逍並不擔心放了他們會對自己形成威脅,向那聖女道:“那些老百姓將家中的錢糧全都送過來,以為是捐功德,他們都是貧苦百姓,獻了功德給你們,自家就活不成了。你可知道,這其中有人不顧妻子兒女,就是為了得到你們所謂的聖水,將家中最後一點東西都送過來。”
聖女一怔,茫然道:“為什麼不顧妻兒?我.....我們沒讓他們那樣做。”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宇文承朝問道:“為何要在這裡裝神弄鬼愚弄百姓?”
聖女見宇文承朝一副凶狠之色,怯生生道:“是我兄長讓我們.....!”還沒說完,那麵具人已經厲聲道:“清清住口!”
聖女臉色微變,看向麵具人,頓時顯出畏懼之色。
宇文承朝卻猛地欺身往前,一拳打在那麵具人的腹部,麵具人身體彎下去,臉上因為痛苦而扭曲,宇文承朝卻沒有停手,膝蓋抬起,狠狠頂在麵具人胸口,麵具人雖然強忍痛楚,但整個人卻還是蜷縮著倒在了地上。
“三叔!”聖女清清驚呼一聲,衝了過來,蹲下去抱住了麵具人,已經哭出聲來:“你們.....你們彆打了,他不是壞人,他不害人的。”
她淚如雨下,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宇文承朝倒是有些錯愕。
“你叫清清?”秦逍靠近過去,問道:“你姓什麼?”
“我.....我姓趙。”清清帶著哭腔道。
“原來你叫趙清清。”
“不是趙清清。”聖女清清立刻道:“我叫趙清芷,但是大家都叫我清清。”
秦逍心下好笑,這時候已經明白,這位聖女實在是沒有什麼心計,三言兩語就能從她口中套出話來,倒頗有些天真爛漫。
“清清,我問你,王母會的首領是誰?”秦逍乾脆在清清麵前蹲下來:“隻要你告訴我,我們絕不殺他。”
趙清芷當然不可能是王母會的首領。
“是.....!”趙清芷這一次倒是有些猶豫,顯然知道不能輕易坦白,那麵具人被宇文承朝一拳一腿打的痛苦不堪,此時疼痛微緩,抬起頭,盯著秦逍道:“你們.....你們是不是官府的人?”
“是不是官府的人,又有什麼區彆?”秦逍歎道:“你們利用邪教害人,無論我們是不是官府的人,都不能置之不理。”
話聲剛落,忽聽得遠處傳來慘叫聲,更聽到有人大聲叫喊,正是從石台那邊傳過來。
宇文承朝皺起眉頭,向秦逍道:“那邊好像出事了。”
麵具人三叔也是顯出愕然之色,隨即冷笑道:“我們蠱惑百姓雖然有罪,可是你們的人在殘殺百姓,也不比我們高明多少。”
“殘殺百姓?”秦逍皺眉道:“你說那邊是我們的人,又是什麼意思?”
三叔冷笑道:“你們不是一直在暗中追拿我們的蹤跡嗎?今日被你們找到,那是我們運氣不好,可是那些百姓也沒有作惡,你們用不著對他們下狠手。”
話聲剛落,卻見不遠處有幾道人影正往這邊跑過來,當先一人白影閃綽,還沒靠近過來,已經叫道:“狗子來了,快走,快走!”
宇文承朝和秦逍有些錯愕,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等到那幾人靠近,認出當先那白影正是先前在石台上裝神弄鬼的白衣人。
“師傅,狗子假扮成信徒,忽然發難。”白衣人一時還沒有發現這邊情勢不對,叫道:“他們下手狠毒,連那些信徒也照殺不誤,在後麵追過來了,快走。”跑到近處,發現三叔坐倒在地上,聖女清清蹲在一邊,有些詫異。
還沒來得及多說,後麵又傳來一聲慘叫,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將這夥妖人全都圍起來,莫要跑了一個。”
秦逍便瞧見林中有眾多身影鬼魅一般閃動,這時候已經明白過來,今晚不但是自己和宇文承朝盯住了王母會這群人,另有一群人也是扮作信眾混了進來,聽那白衣人口氣,扮作信眾的那夥人才真正是官府的人。
他微鬆了口氣。
官府插手此事,倒也是再好不過了。官差們圍捕王母會,將這群人帶回官府審辦,比之自己和宇文承朝來解決當然是要妥善得多。
不過這群官差濫殺信徒,卻大是不妥。
他看了趙清芷一眼,心知官府今夜既然抓人,趙清芷作為王母會的聖女,自然也是難以逃脫,定會被一起抓回官府,看她天真懵懂樣子,倒有些可惜。
三叔受了傷,又被官府的人追過來,臉色難看至極,向那白衣人道:“子舟,你保護清清快走.....!”本就被宇文承朝打傷,這時候急火攻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白衣人大吃一驚,搶上前來,急道:“師傅,你受傷了?”
宇文承朝和秦逍都是黑袍在身,白衣人一時也沒認出,隻以為是自己人。
“嗖嗖嗖”!
箭弩之聲發出,跟著白衣人過來的幾名黑袍人紛紛揮刀擋箭,但弩箭犀利,一人手上慢了一些,“噗”的一聲,被一支弩箭正中喉嚨,當即翻到在地死去。
宇文承朝和秦逍也都揮刀抵擋,心下有些惱怒,一輪弩箭過後,四周人影圍上來,少說也有二十多號人,有人端著弩箭,有人握著大刀,卻都是穿著普通百姓的麻布衣衫。
秦逍心想這些人果然是扮作信徒混入山穀。
村民們入穀之時,隻是對了暗號便即進來,並沒有檢查隨身攜帶的物件。
而每一名進入山穀的信徒,都帶了東西進來,王母會的人並不是太謹慎,隻以為所有人帶入的東西都是要捐獻錢糧功德,而官府的人在其中藏著兵器,卻也蒙混入關。
隻是片刻間,王母會便都被團團圍住。
三叔被扶著站起身,勉強站住,抬手逝去嘴邊的血跡,沉聲道:“你們是官府的人?”
昏暗之中,聽得一陣笑聲響起,走出幾個人來,當先一人人身材瘦長,手中也拿著一把大刀,在他身後,緊隨兩名手握大刀的部下,卻見那人上前笑道:“東光縣捕頭梁叔寶,你可聽過老子的大名?”
“無名小卒,不值一提。”三叔冷笑道。
“你隻以為你們行事隱秘,還真當我們這些當差的眼瞎啊?”梁叔寶冷笑道:“這半年來,你們在山武郡四縣之地流竄,雖然行事隱秘,卻早已經露出了行跡。兩個月前,我就聽說胡家村全村上下都患上怪病,無論人畜像是患了瘟疫,可是短短幾日之後,他們全都恢複如常,我命人暗中打聽,是有人往村子裡送了所謂的救命良藥,嘿嘿,這手段你們在其他縣也都用過,故技重施,我當時就知道你們王母會流竄到了東光縣。”
三叔握起拳頭,白衣人子舟則是握緊刀柄,護衛在三叔身邊。
“先在池塘裡下毒,讓村裡的人都染上疾病,然後突然出現,化作神仙出麵救人,如此取信百姓,讓他們以為你們真的有神通,任由你們蠱惑。”梁叔寶冷冷道:“你們這群妖邪可以在彆的地方為非作歹,可是要在梁某人的地盤上裝神弄鬼,那可容不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