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笑了笑,現在場上強弱懸殊分明,隆京這純粹是睜眼說瞎話,正要應承,可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又突然收了回去,然後饒有深意的看了看隆京。
都說九神的九皇子隆京詭計多端,這才兩句話功夫,自己居然差點上當……
彆說眼下的口舌之爭,就算是玫瑰和天頂聖堂的勝負,對聖子而言可都遠遠沒有吉祥天即將招婿的大事重要,今天坐在這裡名為觀戰,實則卻是親近吉祥天、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的機會。
眾所周知,吉祥天在玫瑰呆過半年,且不說她和卡麗妲之間的關係,就算單說玫瑰,吉祥天怕也是有一定感情的,此前玫瑰被各聖堂攻擊時,她也曾在聖堂之光上公開力挺過玫瑰,現在隆京說玫瑰能贏,卻引誘自己去賭玫瑰會輸……
“隆京兄遠來是客,賭就不必了。”聖子笑了笑,坦白說,他此前並不覺得隆京是自己和吉祥天之間的障礙,畢竟九神隆京的風流名聲遍天下,光是這‘風流浪子’四個字,就足以讓吉祥天先行淘汰掉他,可此時此刻,這個每句話都是陷阱的九皇子卻是讓他稍稍警惕重視起來:“且看這玫瑰弟子能否力挽狂瀾吧。”
兩人交談間,場上的範特西已經鼻青臉腫、全身淤青,四周的攻擊密如彈雨,他強行躍起,可動作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快捷,金光隨即如跗骨之蛆般緊跟而上,虎煞的身體在空中一個大回環,鞭腿化為金光衝壓。
虎王金剛腿!
轟!
鞭腿流光,範特西的身影如遭炮擊,宛若流星墜地般重重的砸在地上,堅硬的地麵都直接陷入進去一個深坑,隻露出他頭腳來。
地麵頓時一陣塵囂彌漫,可緊跟著,宛若一個小太陽般金光閃耀的虎煞已然從天而降,轟踩到深坑中的範特西身上。
噗……轟!
就像是那種焉兒氣的氣球漏氣聲,緊跟著地麵微微一晃。
哢哢哢……
本還能瞧見頭腳的範特西直接就深陷了進去,四五條裂痕則是沿著那深坑的位置突然往四周瘋狂裂開。
死了?
虎煞一探手,提著深坑裡一動不動的範特西直接拽了出來,隻見此時他身上那狂湧的太極虎之力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最普通平常的狀態,似乎是已經徹底暈了過去。
“不堪一擊。”虎煞順手一扔,將那兩百多斤的胖子扔出七八米外。
“阿西!”
“我擦,贏了就算了,居然還摔人!”摩童怒了,打狗還看主人,何況是打他摩童親手調教的徒弟!要不是奧塔及時拽住他,他差點就想從看台上跳下去。
摩童的聲音不小,可此時全場數萬人早已是一片歡騰,誰還聽得到他在說什麼。
“天頂贏了!開門紅!”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嗎,有什麼好激動的?不過那胖子真是慘啊,估計腸子都被踩出來了吧?”
“什麼狂化太極虎,聽說還在西峰聖堂擋了他們武道院院長一招,這西峰的武道院院長也太水了……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看台上一片哄笑聲,西峰聖堂的弟子們臉色有點鐵青。
隻見虎煞此時已經轉身在往回走了,主裁安慕希正要宣布結果,可沒想到那倒地的範特西雙手突然一屈,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站住!”
四周的歡慶聲稍稍小了些,不少人都詫異的看過來,從那麼高的半空中被轟落,地下都砸出個坑了,這居然還能爬起來?
虎煞皺了皺眉頭,轉過身。
隻見範特西喘著粗氣,他是被揍得很慘,甚至連狂化太極虎的狀態都被打散了,可範特西是誰?抗揍小王子,打是打不過的,但扛卻是扛得住的!
他伸手在額頭上抹了把血,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周身魂力一爆,白虎虛影雖然沒有,但居然又重振了兩分戰力:“再來!”
“阿西好樣的!”玫瑰看台上,不少人都在大喊,激動的給範特西打氣。
虎煞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這家夥雖然勉強站起來,但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好好躺在地上等人救援,居然敢站起來?
根本用不著爆魂力,虎煞的字典裡可沒有同情二字,他身影微微一晃。
範特西隻感覺眼前一花,他下意識的搖擺步躲閃,避開橫衝的一爪,可緊跟著就是一記勾拳從下方轟上來,打在他下巴上,差點沒把好不容易補好的牙齒全給磕碎掉。
轟!
兩百多斤的身軀被衝起三米多高,然後重重的砸落在地麵。
虎煞一聲冷笑,壓根兒都懶得去看,直接轉身離開,可才剛走出兩步,卻聽身後沙沙沙聲響。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卻見範特西居然又站了起來。
剛才那拳有點狠,看似不是什麼殺招,但內蘊的魂力分毫不少,衝擊力驚人,範特西感覺說話有點不利索了,牙齒關不住風,腳下也有點顫。
他這慘樣讓現場安靜了許多,玫瑰那邊,就算是最莽的摩童都沒給範特西再加油打氣了,大家都有種不好的預感,滿臉的擔心,法米爾的指甲都快要掐進了肉裡,彆說他們,連天頂聖堂的支持者們此時也都收起了嘲諷。
“來!”範特西居然還有力氣大吼。
虎煞笑了,他並不覺得此時此刻的對手有多麼勇敢,不過隻是些溫室裡的花朵,認為榮譽是他們的一切,卻不知,在這個世上真正重要的隻有自己的生命,這樣的蠢貨如果去執行S級任務,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成全你!”
轟!
虎煞的身上開始有金紋閃現,他可不在乎對手有沒有還手之力,他和那些成天叫囂著榮譽的聖堂弟子不同,在刀口上舔過血、在生死間走過無數來回,對他而言,要麼殺死對手,要麼被對手殺死!
這次攻擊的是要害,勢大力沉的鞭腿直砸範特西的太陽穴,任他再怎麼皮糙肉厚,這一腿也能要他的命!
兩百多斤的身體跌飛出去十幾米遠,可隻是在地上躺了兩三秒,居然又再次掙紮著爬了起來。
虎煞的眉頭微微一挑,那就再來!
這次一聲脆響,範特西左手非常誇張的翻折,被虎煞一腳踢了出去,明著殺人是不至於,但瓦解對方的戰力毫無問題吧。
這一刻除了天頂的支持者在咆哮,鮮血刺激著所有人的欲望,但玫瑰這邊已經鴉雀無聲了,法米爾淚如雨下,那翻折的胳膊,骨頭都刺出來了。
“阿西,認輸,趕緊認輸!你已經儘力了,剩下交給我們就好!”老王和溫妮也在場邊吼道,這場比賽隻有裁判可以終止比賽,其他人都不可以,而很顯然安南溪絲毫沒有這個意思,隻要還沒死,隻要還有戰鬥的欲望,戰鬥就在進行。
這就是聖堂的本質!
一隻手的範特西又撐了起來,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周圍的聲音也在恍惚,似乎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隱約看見王峰和溫妮在呼喊什麼,但是聽不到了,滿滿的瞳孔收縮,眼前隻剩下那個對手。
好強啊,真的太強了,力量完全卸不開。
虎煞皺了皺眉頭,說真的,他見過不怕死的,但那都是為了活,沒見過這樣的,這是找死嗎?
一場比賽而已!
現場此時的嘲諷聲已經少了許多。
“匹夫之勇。”聖子淡淡的搖頭。
“可是勇氣可嘉。”隆京饒有興趣的看著台下:“玫瑰有點東西,竟然可以把人調教成這樣,這大概就是聖堂真正強大的地方吧。”
“我倒覺得,現在倒下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聖子卻是微微一笑,他看了看旁邊的吉祥天,淡淡的說道:“如此意誌堅強的戰士,折在這裡也實在是太可惜了……”
吉祥天一言不發的看著台下,深邃的眸子中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她認識範特西,很清楚這個人原來是什麼樣子,而在這短短半年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兒才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
而這個時候慘不忍睹的範特西竟然還笑了,“你就這麼點本事嗎?”
全場嘩然,都這樣子,還作死?真的跟王峰一個風格,不知死啊!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了。”有金色的符文在虎煞的身上重新閃耀起來,剛才他隻是不想為一個將死之人放大招,可現在看來,不把這胖子一次給錘死,隻怕今天自己都下不了台。
嗡嗡嗡嗡!
洶湧的魂力在虎煞身上流動了起來,金剛虎虛影再次出現,他微一躬身,瞳孔一豎,宛若即將撲殺獵物的大貓姿態。
範特西聽不到外麵的呼喊,他的眼中隻有虎煞,他不知道阿峰倒地想作什麼,好像是很大的事兒,他隻知道他不能拖大家的後腿,他沒想過成為英雄什麼的。
他隻想贏下這場戰鬥。
機會隻剩下一個。
一道金光從虎煞的豎瞳中閃過,金剛虎的眸子中殺意十足,全身的魂力倒流,那金紋遍布的身體上,竟有宛若細細絨毛般的波紋顯現,仿佛整個人都真要化身金剛猛虎,聲勢驚人!
嗡嗡嗡嗡~~劇烈的魂力波動竟然開始震動大地,這次他要把那胖子徹底轟成渣!
虎煞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狂湧的魂力讓他仿佛徹底化身為了一隻三四米長的金剛猛虎:“吼!”
嘭~
一聲音爆,氣浪噴射,金剛猛虎撲殺,勢若流星!
全場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玫瑰看台上所有人都站起身來捏緊了拳頭,就連其他天頂聖堂的支持者們此時也都選擇了默不作聲。
擋不住的,之前簡簡單單的一拳一腳已經不是那胖子所能承受的了,何況是此時此刻的大殺招。
轟!
金光瞬閃而至,威力無可抵擋,場中塵囂蕩漾,隻聽一聲清脆的‘哢嚓’!
一拳正中胸口,肋骨顯然是碎了,但是範特西僅剩的右手卻如鋼爪一樣抓住了虎煞的胳膊,血噴了出去,但是臉上卻帶著奇怪的笑容。
狂湧的魂力突然從那已經要死的胖子身上湧了出來,白虎虛影顯現,剛柔並濟的魂力此時就像一個神秘的、擁有巨大吸力的漩渦般,強行將虎煞的魂力也‘拉拽’了過去,死死黏在一起。
魂鬥?
金剛虎一愣,表情有點不可思議,剛剛這一擊最多讓範特西重傷,以這裡的條件,養上幾個月還是可以恢複的,而魂鬥,這是不死不休啊!
轟!
兩人保持著剛才在空中的姿勢狠狠砸落地麵,可狂湧的魂力卻仍舊還在從兩人身上不斷的湧出,金剛虎的虛影與白虎的虛影猛然砥礪在一起,仿佛黏在一起角力,誰都無法後退,也無法甩開,輸的一方必將萬劫不複!
“魂鬥!”
現場不少人都驚呼出聲來。
魂力是具有‘黏著性’的,更具有‘吞噬性’,而當彼此黏在一起時,就像大魚吃小魚,強勝弱,絕無逆轉的可能。
隻是這樣的交手,一千場戰鬥也難得見到一次,強打弱,用不著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方式,就算贏了也被消耗得夠嗆,而弱戰強,選擇魂鬥就等於是送死,還特麼不如留點力氣跑路呢!
相比起範特西一直在強行保留的那點魂力,虎煞的魂力儲備顯然更加充足,剛開始的驚怒並沒有讓他失去分寸,此時金剛虎的魂力瘋狂爆發,很快就壓製住了範特西白虎的氣息,在步步逼近,要將它徹底吞噬!
這時候已經無法乾涉了,場邊王峰等人的心一沉再沉。
攻擊敵人的軟肋,藏住自己的缺點,從開始發現自己實戰經驗不及虎煞時,範特西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實戰他不如虎煞,但論魂力,狂化太極虎絕不在金剛虎之下,甚至明顯要更強,可惜在魂鬥決勝前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受的傷太重。
場中的白虎已經被金剛虎給抵到了邊緣。
此時的白虎已經變成了病貓,隻是靠著意誌勉強撐立,金剛虎卻是光芒萬丈、氣勢如虹,兩相對比,就仿佛看到一個強壯的大人正死死掐著三歲小孩兒的脖子。
輸贏勝負,在這時候已然沒有了任何懸念,就算是對魂鬥完全不了解的普通觀眾,也看得出來範特西的落敗隻是時間問題了。
畢竟是天頂聖堂的主場,看台四周響起不少歡呼聲,甚至還有倒計時的聲音。
十、九、八……
玫瑰的看台上安安靜靜,場邊的溫妮已經急得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投降!我投降,溫妮快把你的蕉芭芭拽開,它這是發情了啊!’、‘彆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嘛,大家都是文明人……’、‘乖乖,我的小姑奶奶,不要衝動,在這龍城秘境安全第一啊!’、‘不是我阿西八和你們吹牛逼,明天打天頂,阿西哥我保底一勝,你們隨意!’
溫妮腦子裡閃過範特西的不少畫麵,那副活脫脫怕死的嘴臉,人生謹慎了一萬次,卻偏偏在最危險的一次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樣的戰鬥方式……這家夥吃錯藥了嗎?
攪合終止這場比賽?溫妮有想過,但處於魂鬥狀態中的兩人幾乎是無法靠外力分離的,特彆是這樣兩個已經接近鬼級的強者,如果強行把他們分開隻有兩個結果,輕則兩人走火入魔、留下兩條殘命,重則直接爆體身亡,即便是那三個鬼級的裁判恐怕也做不到。
“老、老王,現在怎麼辦?!”溫妮是真的急了,聲音都開始發顫,她總愛拿範特西來取笑,愛捉弄他,畢竟範特厚可不止是指他皮糙肉厚,關鍵是人家臉皮也厚,打不疼罵不傷啊,真正的金剛不壞!可現在……
老王麵色凝重,一言不發,他也沒想到會到這一步,玫瑰的勝利固然重要,但範特西更重要,所以從暗魔島離開之後,他隻是說全力以赴不留遺憾。
“六、五……”
看台上歡聲雷動的倒計時還在繼續,可場中占據著絕對上風的虎煞,卻感覺那隻已經被放到墊板上的魚,仍舊沒有停止掙紮和跳動,為了臉麵和所謂榮譽的可笑堅持?
不是的。
虎煞臉上的怒意和不屑已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畏懼,那絕不是因為範特西的選擇和堅持,而是在遊刃有餘的掌控之下,他終於有空看清楚範特西的眼睛。
和想象中不同,對方的眸子裡並沒有那種不甘、焦慮或者說為了所謂榮譽的倔強,那些眼神其實是幼稚而軟弱的,無論多麼堅持都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此時範特西的眼神,乾淨純粹得驚人……仿佛即便已經到了這一刻,那家夥仍舊堅信他自己還有贏的機會,並為此不斷的嘗試、拚命,他的魂力明明已經很薄弱了,感覺隨時都會被徹底擊潰,但這雙純粹且充滿鬥誌的眼睛卻讓虎煞感覺到了威脅,仿佛對方真的有可能絕境翻盤!
虎煞想自己要收回之前說過的話,這是一個真正的戰士,這種人,扔到S級任務裡或許確實是死得很快那批,但毫無疑問的是,這樣的人也是最值得被信任的,哪怕是死了他們也能完成任務,而對於一個賞金獵人來說,信譽和任務就是一切,沒人不尊重這樣的人,哪怕他是個死人。
“四、三……”
滿場的倒計時聲音愈發歡快了,玫瑰的看台上卻是安安靜靜,法米爾的眼睛紅彤彤的,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範特西敗象已成,如果一開始就魂鬥或許有機會,但受傷太重之下,他連狂化太極虎都開不出來,能發揮的實力不足平時六成,雖然奮不顧身的勇氣值得敬佩,可勇氣和精神不能幫他保住性命,反而是要了他的命。
現在勸範特西放棄也已經晚了,大家都有種靜靜等待著頭頂上空那柄達摩利斯之劍落下來一刻的感覺,可……
“二、一!”
倒計時的聲音已經結束,甚至已經過去了好幾秒,現場慢慢安靜下來,可場中的戰鬥卻仍舊還沒有結束。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著場中仍舊在僵持的兩個人,那個明明早就已經該死掉的家夥居然還在反抗,明明已經橫掃整個戰場的虎煞,卻就是拿不下那最後一個小小的碉堡。
這讓那些原本感覺勝券在握的天頂支持者們,突然莫名的有些緊張焦慮甚至是煩躁,夜長夢多這個詞冷不丁的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裡。
“毫無意義的堅持,他認為這有用嗎?純粹是浪費時間!”
“小地方出來的人就是這樣,沒見過世麵,坐井觀天,永遠都不承認自己和真正強者之間的差距!”
“實力不濟卻死不認輸,這和無賴有什麼區彆!”
“倒下!倒下!倒下!”
剛剛才安靜了些許的現場突然就嘈雜了起來,許多人都在大喊。
“媽的!”摩童突然一把推開那個擂鼓的,搶過他手裡的錘子。
‘咚咚咚咚’
三層硬獸皮的戰鼓被他錘得震天響,雖不成章法、沒有節奏,卻是足夠引人注目。
“範特西你給我整死他!整死了他,我不還手讓你揍一天!”
“胖子雄起!我是你奧塔哥哥!贏了這貨,麻辣兔頭隨便你吃!”
“胖子!你可是惜敗於我巴德洛的真男人,不能輸給這家夥啊!”
“範特西師兄撐住啊!能擊敗你的人隻有我,不是那個留級生!”柴京也跟著喊了起來,比摩童還瘋狂,自輸給範特西後,他感覺範特西已經成了他亦師亦兄、亦敵亦友的宿敵,發誓一定要親手擊敗範特西,怎麼可以讓彆人搶在自己前麵?
就好像要把剛才受到的憋屈統統都發泄出來、好像要和那滿場的奚落聲對抗,看台上大家全都跟著嘶聲力竭的喊了起來。
法米爾一抹紅彤彤的眼睛,剛才不呐喊是因為想讓範特西放棄,可此時此刻,放棄已經遲了。
可這種時候,其實無論是天頂的嘲諷還是玫瑰嘶聲力竭的呐喊,其實都已經不能影響範特西分毫了。
他每一秒都在被擊潰,可每一秒卻又都在重新組織起反攻的攻勢,儘管每一波反撲的力量都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但這卻形成了一種相當奇妙的防線,範特西感覺有點像是阿峰說過的那個什麼阿基裡斯悖論。
烏龜是爬得很慢,可在阿基裡斯悖論裡,就算光速都無法超過它。
而此時此刻,範特西感覺自己就像是那隻神奇的烏龜,隻要他不停止反抗,不管他有多弱,任何人都休想乾掉他!
堅持!再堅持堅持!
過度的透支讓範特西的意誌已經開始模糊,可疲憊到麻木的身體,卻讓他得到了一種空前的寧靜和專注,仿佛整個世界已經隻剩下那道想要追上他這隻烏龜的光。
哢哢哢!
在拚命的‘追與趕’中,範特西突然感覺已經麻痹的身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種專注中裂開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