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道,“你們真是這麼想的?
這馬上可都要春耕,去年不都嚷嚷著要回去種地嗎?
我就成全你們,該嘛嘛去吧。
一個月這一塊大洋,確實委屈你們,掙兩年的都沒學校老師一個月工資高,這都圖什麼?”
梁啟師都選擇跑路,紀墨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鎮公所乾耗!
“彆啊,”臧二真要點著急了,“鎮長,兄弟們都是真心追隨你,隻要跟著你這就很開心的,沒人在乎錢!”
每個人可是分了三百二十塊大洋的!
按照目前這個趨勢下去,明顯還能掙更多!
習慣撈快錢了,誰還肯回地裡掙那三瓜兩棗?
紀墨不以為然的道,“少說些沒用的。”
他可不認為自己有王八之氣!
保安隊的人都是什麼德行,沒有比他更清楚得了!
臧二賠笑道,“大家夥平時睡一個炕,閒著沒事就瞎捉摸,覺著現在這情況,太危險。還是得多點實力。”
保慶給他們分析過,現在緊要的不是分錢,保安隊辦公室的大洋是多,每個人也能分不少。
但是,拿到手裡能不能保得住?
就像溯古鎮這些老財主們,因為一直安定祥和,幾代人財富積累,各個富的流油,可一遇到兵禍匪災,就全懵了。
將老鴇這樣的倒黴催的,錢沒了不說,全家老小的命還全搭上了。
保慶閒著沒事就給保安隊的畫大餅,現在首要任務是擴充實力,沒實力的話,錢拿在手裡,等於是幫著彆人存的。
他們這些人平時都不怎麼服氣保慶,但是他們不得不承認,保慶這一次說的是對的,他們這些當過兵或者逃過難的人甚至感同身受。
而且,就如保慶說的,保安隊實力大了些之後,他們這些人是不是可以水漲船高?
紀墨沒好氣的道,“實力怎麼才叫多?
能跟北嶺和西北比,人家掐個架都是兩百萬人!
咱們就消停點,躲遠點,被濺上泥巴都要脫層皮。”
臧二緊跟著加快步伐的紀墨,不服氣的道,“鎮長,你沒當過兵,是不懂這裡的道道。”
“你也想說我是小崽子?”紀墨又不自覺的想起來了張一茹的話。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
臧二急忙否定道,“我的意思是,我在中央軍混過,知道這裡的齷蹉。”
“那也和咱們沒關係。”紀墨看著麻三拿煙出來,忍不住隨手奪過來一根,點著後對著路邊的一朵杜鵑花吐出了煙圈,然後觀察上麵停著的蜜蜂的動靜。
對著漸漸飛遠的蜜蜂盯了好長一會。
“鎮長?”臧二無奈,他們這鎮長經常有發呆的毛病。
“走了。”
紀墨踢飛擋在前麵的土旮遝,看著土旮遝掉進了旁邊的水渠裡才繼續趕路。
臧二不屑的道,“鎮長,彆地我不清楚,中央軍是什麼尿性,我太知道了。
這次說有三十萬大軍,跟著北嶺軍一起號稱百萬大軍。
按我說,是吹牛呢,中央軍從團長、師長、軍長挨次吃空餉,撐死就十五萬而已!”
“‘而已’這個用得好啊,充分表達了你對中央軍的蔑視和不屑!”紀墨高聲讚揚道。
也不知道這是從哪來的自信!
“鎮長,我說真的呢,”臧二第一次有想揍紀墨的衝動,“這十五萬人,是不是得有兩萬人從後方抬糧食、喂牲口的?
是不是還得有一萬多埋鍋做飯的?
剛剛跟南陽軍打過,裡麵說不準還有傷員。
而且,還有不少逃兵呢,鎮裡就有中央軍跑出來的。
真正能打的,不超過十萬人。”
“鎮裡有逃兵?”紀墨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跳腳道,“你怎麼不早說?”
臧二撓頭道,“很多是拉過去的壯丁,當兵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以前基本是普通人,沒什麼害處的!
不過,說不定他們會來保安隊,咱管三頓飯,比什麼都強了!”
“三頓飯就忽悠過來?”紀墨皺眉道,“說的誇張了。”
這會是開春,又不是冬季。
臧二道,“鎮長,說句話,你彆不信,但凡能在中央軍吃飽飯,就不能逃出來,每天吃個半飽,還得挨打受累,不值當。”
紀墨好奇的道,“聽你這口氣,當初你要是吃飽飯,你也不會跑出來?”
“鎮長,我又不傻.....”臧二嘿笑道,“這年頭想吃個飽飯多不容易啊,要是能混個肚子圓溜,我何必擔風險跑了。
咱們隻招那些小兵,那些連長、排長什麼的兵油子,一個不要。”
“你想的美,都當上連長,排長了,還做逃兵,傻啊。”紀墨覺得他越說越沒譜。
麻三插話道,“鎮長,臧二真沒胡說,有的兵跑了,帶走衣服鞋子、槍,排長得跟著賠錢的。
排長賠不起的話,就得跑,連長一看排長跑,自己也沒錢賠,緊跟著後麵也得跑。”
紀墨道,“我覺得你們在講笑話。隨便你們怎麼搞吧,不要太過分就行。
不過呢,先說好,彆指望我管事。”
他才沒那麼閒!
“謝謝鎮長。”臧二的嘴巴咧得都快合不上了。
紀墨看向麻三,“你先走吧,挖地窖還等著你呢。”
麻三笑著道,“有楊老實在,比誰都好使,比我強多了。”
紀墨點點頭,三個人走了一會,看到前麵迎過來一輛馬車。
“是朱大富。”麻三高興地道。
朱大富笑著道,“我可算找到你們了。”
紀墨上馬車後靠在車架子上,打著哈欠道,“找我們乾嘛?”
朱大富掉轉車頭後繼續道,“我跟邱家哥倆快轉悠一天了,這會才得空。”
“追查到了?”麻三拍著大腿,懊惱的道,“我都給忘記了!”
紀墨還在疑惑追查什麼的時候,就聽見臧二接著道,“打劫將老鴇家這批人肯定還在鎮上,不然那麼多東西是好搬的?”
朱大富笑著道,“光頭佬,還是你精啊,你想想,從將家弄了那麼多好東西,鎮上人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看不見?
結果偏偏來無影去無蹤,邱文不信邪,我們這麼去一查,果然還在,沒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