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答應了烏讚和豐盛資助大班的孩子去讀高中。
一大早去送何然去學校,順便去學校的辦公室坐會,喝杯茶。
烏讚就讓七個大孩子一溜排給紀墨鞠躬表示感謝。
“彆,”紀墨抱著茶杯,站起身擺擺手道,“記得將來出息了記得還錢,到時候誰也不欠誰的。
這次去考試,考出來是你們自己本事,考不上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總之,全靠你們自己。
要是個男人,就把狠勁拿出來,不要給咱們學校丟人。”
“校長,我們一定會用功的。”一個高個子男孩子猶豫半晌道,“不會給你丟人。”
“陳良,”這些孩子都是紀墨教過的,家裡什麼情況,他都非常清楚,“混出個樣子,你老子老娘才是最開心的。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個外人,與我不相乾。
出門了,咱不欺侮人,但是也不能怕事,你們幾個得互相照應。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讓岑久生傳話。”
“知道了,校長。”陳良的眼淚水已經出來了。
“出息!”紀墨沒好氣的道,“提前說好,要是考不上,彆想我再拿一毛錢。
行了,就這麼著吧,趕緊去梁啟師的貨棧,再晚的話,車子就要走了。”
七個孩子再次躬身行禮,然後退出了辦公室。
烏讚親自把他們送到了梁啟師的貨棧,回來後對紀墨道,“校長,這幾個孩子真懂事,你放心吧,不能辜負你的。”
紀墨歎口氣道,“除了錢,我什麼都不在乎。”
因為要擴大招生規模,計劃中的宿舍已經不夠用。
邱文又在最西麵夯地基再建一間宿舍。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一次宿舍的建設明顯加快不少。
在學校的宿舍完全竣工之後,終於迎來了溯古河開河。
從來沒有見過這番景象的外地流民紮推去看,人擠人,等冰山近前的時候,變成了人踩人。
骨折的,淤青的都有,好在沒有出人命。
來福頻繁的出入於保安隊,今天請保慶,明天約齊備和臧二。
麻三憤憤不平的對紀墨道,“他們這是要搞叛變,鎮長,得想個轍,保安隊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的地方!”
“我看你很高興啊。”紀墨哪裡能不知道他這點小心思。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保慶等人真要是走了,麻三肯定一蹦三尺高!
“鎮長,”麻三訕笑道,“我雖然有私心,但是也得為保安隊著想。”
紀墨道,“你啊,彆管這些閒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誌,自己的選擇,強迫就沒意思了。
兩個字:隨緣。”
麻三看到紀墨這態度,背過身,臉上笑意滿滿。
這幾個王八蛋走了,就再也沒人能欺侮自己了!
剩餘的像瘸子這些,他打不過,但是可以智取!
每天他都注意觀察齊備,保慶這些人,跟著朱家管家這連著下館子吃飯都有一個星期了,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他不禁把來福罵上了,廢物一個!
開個合適的價有這麼難嗎?
又等了一個星期,齊備、保慶還是照樣跟著來福吃吃喝喝,就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
大晚上的,他已經鑽進了被窩,看著醉醺醺回來的臧二,忍不住問,“你們談的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臧二咕嚕嚕喝了一壺涼白開。
“那來福見天請你們吃飯,這不很明顯嘛。”麻三道。
“有人請吃飯不去,那不是傻子嘛。”臧二得意的道。
“當朱家的教頭,那工資肯定不低。”麻三終於憋不住氣了,“可惜就是不找我,要不然老子沒二話。”
“麻三,你他娘的又是欠揍了是吧?”齊備從被窩裡鑽出來,打著哈欠道,“即使老子走了,保安隊也沒你位置。”
“不是,齊哥,我這是為你好,良禽擇木而棲。”麻三文縐縐的道,“不能和錢過不去。”
“少跟老子絮叨,”齊備先看看臧二,又看看保慶,“誰願意當看門狗誰去,老子在這裡逍遙自在著呢。”
保慶點著煙鍋子,吐個煙圈道,“說誰呢?我看啊欠揍的是你。老子要是願意當什麼教頭,還輪到他朱家?
他們也配?”
“一個月三十塊大洋,老子是真心動,”臧二摸了摸自己閃亮亮的光頭,“隻可惜老子也受不得被人當狗使喚。”
說完一巴掌拍在麻三肩膀上,把麻三嚇得渾身哆嗦。
“二哥,我給你泡杯茶解解酒?”肩膀被壓著,麻三想跑都來不及了。
臧二笑嗬嗬的道,“鎮長說了,要和諧友愛,要不然今天你少不了一頓揍。”
“是,是.....”麻三毫無骨氣的點頭附和。
等臧二的大手送開後,才長出一口氣。
今夜失眠。
北嶺和中央軍正式占領南陽省的消息通過梁家車隊帶回來的《北嶺日報》在溯古鎮廣為人知。
“東嶺北嶺是一家,嶺人不打嶺人.......”
岑久生站在架子車上,大聲宣讀報紙上的新聞。
“老子還以為有什麼新鮮的呢,”老行頭冷哼道,“還是這些臭調子,連個花樣都不肯換了。”
“西北省分裂勢力都隻是自欺欺人的鬼話,實際上隻是各係軍閥爭奪地盤的招牌而已...”岑久生繼續念道,“擁兵自重,國內政令不通、貿易難行,給全國人民的生產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中央軍和北嶺省正式對西北省宣戰了!”沒聽岑久生念完,本來坐的穩穩當當的老行頭騰的站了起來,“有好沒好了!”
紀墨抱著茶杯,仍然慢悠悠的喝茶,對於戰爭他早就有了預料。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可逾越的規律。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戰爭會這麼快牽連上自己。
大東嶺公署正式發函,公署專員將在三日後抵達溯古鎮。
如何迎接和招待專員是梁啟師的事,但是怎麼樣令專員對保安隊滿意,就是紀墨的事情了。
紀墨忍著痛給保安隊做了統一樣式的春夏白色短褂、黑色長褲、黑色皮鞋,希求在檢閱的時候能多出一點精神氣。
放的快生鏽的長槍,他就沒敢拿出來給大家扛上,樹大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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